孙神医在他们安家村本就声望颇高,刘辰星又被孙神医的平安符救了一命,不仅柳氏和刘阿婆现在对孙神医信奉至极,刘青山和刘千里两父子也比以前更相信了。
刘辰星喜欢听吉利的话,她是好话就当个彩头听,不好的话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这个世上也许有命数,不然她怎么穿越的,但她更信奉人定胜天。
正好孙神医这一番话是吉利的好话,一家四口也就都听得顺耳,对第二天将踏上的行狱心理上觉得还好,原因无他,一是未来的日子有奔头,一是卜卦算了他们此行一路平安。
古人云“乘船走马,去死一分。”
意思是,出行在外,交通工具随时可能发生意外。
地广人稀和荒郊野岭,让古人对旅途充满了危险感,其实刘辰星觉得这时的旅途还好,陆路是由有些不着边,水路就算得上是一种享受了。
大一些的楼船,三四层楼高,有卖各种商品的店肆,甚至船上还种植瓜果蔬菜。
考虑柳阿婆已经是五十好几快六十岁的人了,堂弟刘青海又才十四,他们到贝州走水陆坐船再合适不过了。
只是贝州到洛阳这段水路逆水行舟,女皇给她的时间只有两个月,现在都去了小半月了,刘辰星不敢再慢悠悠地坐船了,和柳氏他们商量过,要不她和阿兄刘青山骑马走陆路,柳氏一行四人去贝州坐船走水路,结果柳阿婆头一个不同意,说不放心他们兄妹俩单独走,让不用顾忌她这一把老骨头。
柳氏是好不容易才和儿女团聚,虽是知道儿女已经大了,长安都跑了一个来回,却还是忍不住当成小孩,一想到兄妹俩上京的一路都是荒郊野外,如何都不放心,听到柳阿婆不愿意坐船上京,也就心头一偏,执意和儿女们一起走。
这样一番,就定了大家都走陆路了。
他们一行六个人,又没有仆从,行李也不多。
刘千里是二十多年的老木匠,后山又满是树木,家里还种有桑树、枣树等,直接就地取材,家里的大木箱子可是不少。
衣物鞋袜、床单被褥、各类毛皮,满满当当地塞了三个大木箱子。
再拿一个箱子装这一路上六个人的口粮,麦面、稻米、粟米三种主食,羊肉、猪肉、兔肉、鸭肉四种腌肉,当然刘辰星一家用来摆摊卖的脱水竹笋、菌子、香菇等素菜少不了,还有调味的豆酱油、胡麻油、粗盐。
最后一个箱子就放了杂货,一些简单的跌打损伤等药石,大部分锅碗瓢盆没有打包带上,但在荒郊野岭用于煮饭的器皿得有,还有打火石、匕首、菜板等各种居家旅行必备之物。
这就五个大木箱子一起,正好挤在一辆木板车上,还能把锄头、镰刀这些农具困在一起放上,由刘青山赶马拉着。
马虽脚程快,但嘚嘚的很是颠簸,恐柳阿婆和柳氏受不住,刘千里就在县城里买了一辆有壁有窗的车,套上自家拉车很稳当的老黄牛,就是一辆大户人家出行的牛车了,如果路上遇到下雨,他们一行六人还能躲进牛车里避雨。
牛车里坐了柳氏和柳阿婆,还有刘青海,赶车的重任自然就落到了一家之主刘千里身上。
最轻松的当还属刘辰星,连背后的竹行囊都不用背,就一个人骑着她的小棕马上路。
走的这一天,安家村的人都来送行是毫无疑问的。
大概还又捐钱又捐粮给村学,一起办村学的两个邻村村民也来了不少,甚至连张明府也让管家来了,以及县城里好几家大户也露脸了。
所有的送行人一起,一直送到了安家村外二里地,大家才在刘辰星一家再三让不用送了后,三三两两的离开。
这些外人是走了,小安氏带着一对双胞胎儿子,任丈夫刘百里怎么劝,就红着一双眼睛怎么也不愿意走。
自己儿子跟着上京简直就和打秋风没区别,现在还被小安氏拖着走不了,刘百里也担心刘辰星一家人嫌烦,不由喝道“有什么不放心的青海又不是跟着外人走,是跟着的亲二叔和堂兄堂姐们,还不放手”
父母对孩子的爱都一样,却又有些不同。
父亲盼着孩子出人头地,哪怕吃些苦也行。
而孩子是母亲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肉,受一点苦,当母亲的都难受。
小安氏心疼儿子就要去千里之外,又没有他们做父母的在,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听到丈夫这样不在意的话,心里不由埋怨丈夫靠不住,人也就哭得更凶了,却到底放开了儿子的手,然后一转头就向高坐在马背上的刘辰星深深鞠了一躬。
“弟妹”小安氏是长辈哪能给刘辰星行大礼,柳氏和刘千里忙劝阻道。
刘辰星反应快,立马翻身下马,算是避开了。
小安氏一见,顾不得众人诧异,就一下跑上前握住了刘辰星的手,声泪俱下道“阿星,三婶小心眼,人又自私对你们不好,但是青海一直把你当成亲阿姐,你的话比我和他阿耶都管用,他要下半年才满十四,一个半大的小子在长安,什么能力都没有,能依靠的也只有你们了“
想到儿子在长安只能靠着刘辰星一家,可她以前却找了二兄家不少麻烦,她真的好怕儿子在长安得不到好,小安氏说着酒“哇”地一声嚎哭不止,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如果早知道会有今天,她当初一定把刘辰星好好捧着,就是柳氏她也要巴心巴肝得讨好。
偏偏这世上又没有后悔药,小安氏哭得哇哇地,却还要说,“阿星三婶发誓,一定帮你看好刘大他们,也守好你们的宅子,谁要敢动坏心思,我一定和他们拼命。阿星,三婶不求其他,只求你帮着照看一下青海,我不像你三叔,想着他有你那么本事,我只想他平安无事“
一声一声哭得泣不成声,说话又断断续续的,但是什么意思大家都听懂了。
刘青海感触最深,他以前总嫌弃自己阿娘势力,想着二婶是他的娘就好了。
这会儿看着小安氏哭成这样,还哀求堂姐,刘青海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鼻子酸酸的,一开口就是抽噎的哭声,“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