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辰星已经从一口袋一口袋卷帙浩繁的档案中,找出他们需要的资料,为他们节约了诸多时间,也就不在意这会儿再多花一点时间看刘辰星整理的资料了。
何况魏王都这样说了,他们还能反驳不成
而且万一像现在一样,能带给他们惊喜呢
不知不觉间,魏坚等四位官员已经开始对刘辰星有所期待了,反正花不了多少时间看一看也没什么影响。
魏坚作为史馆的日常负责人,又一次代为答话,他就立在主位旁的长案左端,道“是了,刘女史还整理了不少资料,我们当先看了再说,不定又有大用处。”
附和了一句,魏坚就转身对刘辰星和善地笑道“刘女史,把你整理的资料打开,给大家看看。“说完又觉得刘辰星现在怎么说到底也是史馆的人,多少还存着让刘辰星为他们史馆找回面子的心思,刚才邓远文实在太上不得台面,遂又补充道“从你科举后,到史馆当差也快三个月了,正好也看看你现在进步如何了。”
都是同朝为官十多年的同僚,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官阶又差不多,更是少不了平时交集,彼此也就谁不知道谁。
听到魏坚最后一句这样说,另外三位在坐的五品高官不由暗自撇嘴,谁不知道刘辰星在史馆不过是过度,就是整理的资料大为可用,那也是刘辰星自己是一颗好苗子,毕竟是殿试第一名,还入了女皇的眼,可见个人资质就不一般,如何能算史馆乃至他魏坚的功牢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那么多相关的档案资料,刘辰星手上却只拿了一支整理的书轴,再是浓缩就是精华,也浓缩不到那么多,所以他们不认为刘辰星整理的资料能有多大作用,一点小功劳他魏坚要抢就抢,他们看不上。
如是,另外三位五品高官皆不多言,只等看刘辰星能拿出一份什么样的资料。
常言道现官不如现管,这得了部门上峰的话,刘辰星也不多言了,当下依言而行。
沈仲夷在坐的主位长案上,已经被各种档案资料堆满了,还高低错落,不便于呈放她整理的资料。
刚才帮着搬资料过来的两个杂役太监还没走,就侍立在大厅中,刘辰星遂直接将手中的卷轴交给了二人,让他们各持一边将卷轴展开。
不一时,卷轴上的内容展现在众人眼前。
沈仲夷凤眸微眯,从主位上起身,绕过长案,来到卷轴之前。
见魏王起身了,魏坚和在坐的三位高官也纷纷走了过来。
一时间,几双眼睛都看着展开的卷轴,却无一人出声,四下有种异样的沉默。
刘辰星在现代是做策划文案的,这项工作少不了文字、数据各类资料的归纳整理,是以在资料归整上,她自认为还算是一个熟手了,面对魏坚一等官员脸上的异色,刘辰星一派泰然自若。
但是魏坚却泰然不了了,他都不用去看同僚的脸了,都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看来今天注定他魏坚负责的史馆,要成为笑话了,估计到时连崔相都对他颇有微词。
魏坚深吸口气,忍下让刘辰星直接把卷轴带下去的冲动,尽量平和的问道“刘女史,这就是你整理的资料”说是要心平气和,结果一开口,就忍不住带出一分问罪来。
刘辰星只作没听出魏坚话里的责问,她立在卷轴一旁,神色丝毫不变地回道“回魏舍人,这正是下官整理的资料。”
无论正仓,还是京畿之地的正仓,二者在资料上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数据。
而数据最清楚也最直观的表达,就是表格,把各种数据填上,再一目了然不过了。
所以,她在资料整理上,就运用上的表格。
时人估计没有见过这类记载,觉得奇怪也是正常,故她一点也不介意魏坚语气里充满了荒谬之感,回了一句魏坚,正要解释一二,就听一位白胖的官员已经呵呵不掩讥讽的笑道“这就是你整理的资料我看鬼画符不错”
有了第一个出声,就有第二个出声,“荒谬旱灾大事,赈济一直无法到位,当下正是火烧眉毛,岂容此等儿戏”
另外一位官员,估计该说的都被说了,他就温和许多,只摇头感慨道“年轻人还是要脚踏实地为好。”
一句话堵在嘴里,还来不及说,就收到这么多评价,刘辰星心下无奈,对三位五品高官道“诸位相公,可否请先容下官详述一番”
的确,刘辰星话还未说完,就被他们打断了。
三位官员尴尬了一下,随即又一想就卷轴上的鬼画符,不信刘辰星还能详述个什么花样,当下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魏坚有些头疼,可刚才自己却是支持刘辰星的,再说刘辰星也是自己的下属,他也不能不维护,只勉强道“好了,那刘女史你就简单和大家说一下吧。“
“记得,简单说说就行。”恐刘辰星多说多错,魏坚不由再嘱咐了一句。
如此说完,魏坚才向魏王道“魏王,既然已经看了,那就让刘女史说一下,左不过半刻不到的样子。”
沈仲夷目光一直看着卷轴,闻言移开目光,看着刘辰星依旧一派泰然自若,他凤眸微眯,心里自有打算,淡淡开口道“不用在意其他,按照你整理资料的思路,从头到尾说吧。”
将魏坚等四位高官的压力排除,给了刘辰星的发挥空间,沈仲夷就双手后背,目视卷轴,等着刘辰星详述。
都看见卷轴上是这样了,没想到沈仲夷还为刘辰星说话,众人不由又想到二人传闻,但见沈仲夷看着卷轴一派公事公办之态,转头又见刘辰星这个被嘲笑之人依旧面色如常,心中忽而觉得难道自己冲动了么刘辰星整理的这份资料真有可取之处
念头闪过,魏坚等人到底稍安勿躁,将目光重新看向了卷轴。
依旧看不出什么,只眉头越皱越紧,却到底不再开口质疑什么了。
两个小年轻都能沉住气,他们四五十岁的老丈,难道还沉不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