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儿,还不进来拜见师公?”片刻过后,大殿内突兀传来一声大喊,将愣怔中的卫子岭惊醒,卫子岭终是略有所思般奔向了大殿。
待卫子岭于殿中毕恭毕敬般施礼完毕后,商榷放声大笑一阵道:“果然虎父无犬子,老夫今日真是太高兴了,来呀,拿酒来!”
“师尊,您又要喝酒!”卫骞似有劝阻之意般言道。
“当然要喝,如此高兴之事,岂能无酒!”言罢又是一声催促。
俄而,几个仆人便抬来了几坛老酒,待泥封去除,浓郁的酒香立刻弥漫至大殿中的每一个角落,真呛得卫子岭连咳不止。卫子岭之所以如此,是因其除了与武青绫一起饮过只有女儿家才会喜欢喝的女儿红之外,再没沾过其它的任何一种酒了。再说,作为四大宗门之一的飘渺宗的宗主所饮之酒,定然是天下间的极品,卫子岭第一次闻得如此酒香,一时间当然无法接受了。
“嘶——哪般都好,怎的不会饮酒?”商榷喃喃一句,也不管他人,只自顾自地捧起酒坛长鲸饮川般猛灌起来。
卫子岭看到父亲惜日的恩师竟是这般古怪,不禁笑意顿起,然公然间却又不能太过于放肆,一时间忍俊不禁起来。整个大殿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一大坛老酒片刻饮得一干二净,商榷用衣袖抹了一把嘴边残留的酒渍,缓缓言道:“小子,可让老夫把你盼到了,听说你已是紫阳宗的新任宗主,自然不能再入我飘渺宗了,虽说会有些许遗憾,但却也无任何办法。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你欲撮合四大宗门联盟一事,我飘渺宗就是拒绝谁,也不会拒绝我的徒孙的,你啥也不用说,只告诉我,让我这老不死的如何配合你发起对四大家族之战就行了!”
几句简短而又粗俗之语到是将意思表达得异常清楚,商榷说完两只已被长长的白眉完全遮盖住的双眼,却直勾勾地看着卫子岭,一眨不眨。
卫子岭听完商榷之言却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对着主座上的商榷连行三跪九叩之礼,礼罢言道:“师公所言差矣!”此言一出,卫子岭明显感觉到了商榷和卫骞的神情都不约而同的为之一变。但他却没有停顿,继续言道“吾父即为飘渺宗弟子,那岭儿便为飘渺宗弟子,此身份可谓与生俱来,当然不用再入飘渺宗了!”
“啊,对对对!原是我这老不死的太过拘泥了,好好好!”说完商榷再次放声大笑起来。
“师公在上,请受徒孙再次一拜!”卫子岭又一是个长跪叩首。
“好徒孙,快快请起!”没想到这次商榷却一改放荡不羁之态,飞身至卫子岭身前,轻轻将其扶起,眼中对卫子岭的喜爱之情无以言状。一时间,空旷的大殿内,祖孙三代其乐融融不已。
一番叙谈,卫子岭终是将连日来心中之疑问一一解惑了。自卫子岭其父卫冉被救回来之后,宗中的长老周通则是继续留在濮阳,其目的当然还是为了“乾坤玉”。经过一番探查终于得知身怀“乾坤玉”的卫子岭原来一直藏身紫阳山,得到消息后,商榷立刻亲身前往紫阳山,然却晚了一步,那时卫子岭已然离开了紫阳山。
至于商榷到紫阳山一事,百里云为何并未知晓就更好解释了,因为商榷的修为与雪宗老宗主的修为都是剑罡级后期,比百里云整整高了一个等级。百里云自然发现不了商榷的踪迹。
正当周通欲再次在江湖上寻觅起卫子岭之踪迹时,卫子岭竟巧之又巧的主动送上门来,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事。
而接下来,卫子岭所有的行踪都在飘渺宗的掌握之中,其担任紫阳宗的新任宗主,联合雪宗这些事,老商榷更是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当老商榷听闻卫子岭已经离开雪宗起程飘渺峰时,担心自己的徒孙会遇到古森林中的灵兽,于是才又派出核心弟子十名,乘坐闪电雕去迎接卫子岭,然卓不群一行人却扑了个空,并未见到卫子岭其人,只是探听到卫子岭已经在赶往飘渺峰的路上了。所以才有了古森林中的巧遇,说起来如若不是卓不群一行人刚好在古森林中对卫子岭予以施救,怕是到现在卫子岭能否安全出现在飘渺宗的议事大殿中还是两说。
“骞儿,知会众长老,明日召开宗门大会,我要当众宣布传我衣钵于岭儿!”一向言语粗俗、毫无正形的商榷突然一本正经的说道。
“什么?师公要将衣钵传于我?”卫子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岭儿,你没有听错,师尊确实是要将他老人家的衣钵传于你,此事早在你来飘渺宗之前师尊就已决定,只是师尊他老人家一直担心以你新任紫阳宗宗主的身份,怕是不愿再入飘渺宗,如今,既然你已承认自己本就是飘渺宗之人,那师尊此举便顺理成章了。”卫骞在一旁出言解释道。
“可是……”卫子岭刚欲推辞,却被商榷打断:“可是什么,老夫说什么就是什么,几时轮到你小子讨价还价了?”
一句粗话爆出,卫子岭已经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地憋了回去,“真是个古怪的老头。”卫子岭不禁在心中暗暗嘀咕一句。
“岭儿,师尊他老人家就是这个脾气,都已经近百岁高龄了,还能有如此火气,咱们做晚辈的应当替他老人家高兴才是,不是吗?”卫骞淡淡的话语自卫子岭耳边响起,卫子岭当然明白卫骞话中之意,其微微点了点头,准备施礼向商榷道一声谢,抬眼看去之间,却哪里还有商榷的影子?
卫子岭不禁苦笑般摇了摇头,目光再次转向叔叔卫骞:“叔叔,其实我心里明白,师公他是为父亲一事一直觉有愧于我父子俩,所以才执意将衣钵传于我,以慰其心,您放心吧,我会按照师公的意向去做的。”
“我卫家男儿果然个个深明大义,不枉师尊他老人家的一片苦心呀!”卫骞的双眼再次朦胧了。
第二日卯时初刻,一阵急促的鼓声自飘渺宗演武场上传出。凡是听到鼓声的飘渺宗弟子无不立刻放下手中事、停下手中活,立刻前往演武场,因为这鼓声是飘渺宗召开宗门大会的信号,宗规有定:凡宗中弟子,无论何时何地,唯鼓声是听,但闻鼓声隆隆,必于第一时间聚于演武场。
卫子岭当然已经提前来到演武场上等候宗门大会的召开了。本来武青绫也非要跟着一起来参加飘渺宗的宗门大会,说是要见识一下大宗门的与众不同,但却被叔叔卫骞连连阻止,原因无他,宗中规定:非宗中弟子,不得参与宗中的任何集会。无奈加失望的武青绫只能憋在客房中,听听那不知能传到多远的隆隆鼓声了。
飘渺宗既然列为四大宗门之位,宗中弟子自然不少,而且各个弟子离演武场远近亦不相同,欲要完全汇齐无半个时辰的时间是不能做到的。
卫子岭坐在中央高台上的一个角落里,俯瞰着如百川纳海般汇聚与此的飘渺宗弟子,不禁再次为飘渺宗的势力所震撼,看来时隔几十年,如若云水宗的发展仍然平平的话,那飘渺宗会毫无疑问的成为新的四大宗门之首。要是父亲能够得知自己的宗门已经有如此气象……想到这里,卫子岭的双眼不期然湿润了。
终于,宗中的数千弟子终于在演武场上聚齐,只待执事长老点卯完毕,就可以请出长老和宗主,宗门大会便可如期开始了。只见一位身穿蓝色长短衫的中年汉子,如鱼跃龙门一般,身形轻轻一纵,便飞身至中央高台上的一柱方石之上,真气暗运之间低沉而又不失洪亮的声音便回荡在演武场的上空。
“叔叔竟是飘渺宗的执事长老!”卫子岭在听到方石上身穿蓝色短衫之人的点卯声音之后,不禁有些吃惊道。
没错,卫骞虽然年纪不大,但向来精于事故,处理起宗门事务来向来都是有条不紊,因而便自然而然地成为了飘渺宗的执事长老。
“宗中弟子全数到齐,请众位长老和宗主驾临!”随着卫骞一声嘹亮的长呼,以商榷为首的一行十几人便自空中飘然而至,纷纷坐在事先设好的座位之上。这其中,当然也有卫子岭早已见过的长老周通了。
“宗门大会开始——”卫骞又是一声长呼便自方石上跃了下来,挨着卫子岭坐在了一旁。
宗门中的各种仪式规程没有世俗间那样繁多,向来都是直接切入主题。这次当然也不例外,当卫骞宣布宗门大会正式开始之后,宗主商榷便飘上那柱方石,直接开讲了。
“众位弟子,今日聚大家于此,只一件事,那就是议定我飘渺宗下一代传人之事。”话到此处,台下众弟子不期然开始了一阵莫名的躁动,飘渺宗下一代传人,那不就是下任宗主继承人吗?这个职位在宗门之中可谓是炙手可热呀!试想一下,身为宗门弟子,谁又曾对宗主之位没有觊觎之心呢?只是大多数的宗中弟子只是想想而已,因为这样的好事压根跟他们没多大关系,只有宗中的那几位核心弟子才会有机会一争宗主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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