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萧建刚刚所施展那招,只是一个虚招,实招乃是那一声惊雷。见卫子岭中招,萧建怎会放过,其亦是大喝一声,抖动着长剑,挽着无数剑花,分别对着卫子岭的眉心、胸口、小腹刺了过来。
卫子岭已经连续施展了数次“火云变幻”,虽然他实力不俗、资质逆天,但短时间之内也不可能无限次的施展“火云变幻”。看来,如若卫子岭不能挡下萧建这一剑,胜负可就立见分晓了。
越是到生死关头,卫子岭的豪气则愈是迸发,其陡然仰天长啸,手中赤色古剑嗡鸣不绝,体内红蓝两色气脉疯狂运转,顷刻之间,一式“火龙腾云”、一式“天火焚去”再加一式“火烧残云”同时施展,卫子岭竟以攻代防,甘愿受下对方这一剑,而攻出去了含有三式《火云剑》招式的恐怖一招,只听“轰隆隆……”的响声骤然炸开,久久不绝。随之,天空中赤色火雾更加浓郁了,而火雾之中的那朵阴云则渐渐消散了。
足有一刻钟的时间过后,火雾没有了、阴云没有了,一切都重新归于了平静,那轮早春中的暖阳已然爬上三竿,在湛蓝的天空中肆意挥洒着暖意。“扑通!扑通!”接连两声,有两件物事不知从何处重重地摔在了坚如铁石的地面上。
众人还在愣怔之际,慕容白、卫骞早已箭一般冲向前去,扶起了口吐鲜血、晕迷不醒的卫子岭,而武云却掠至萧建旁边,查看起了萧建的伤势。片刻过后,慕容白、卫骞和武云遥遥以眼神示意,两人的最终比斗结果竟是出乎意料的两败俱伤。
卫子岭被抬回了盟军之中,萧建也被关口上的将士抬回了关口,四大宗门的弟子们并没有为难前来施救的关口将士,而很是道义的放他们去了。但卫子岭晕迷不醒,盟军两万于由气脉有以上修为剑士所组成的军士,成了无将之兵,盟军到底何去何从,众人却是没了主意。而关口上的守军见下方的盟军守定不动,也没有轻举妄动,双方就这样又僵持了下去。
本来卫骞、慕容白等人已经商议好,一切都要等卫子岭醒来之后再作打算,可谁知还未待卫子岭醒来,意外确发生了。
半夜时分,盟军中也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关口上的当兵的正准备向我等发射火箭,我等剑士岂能做那待宰羔羊,任尔屠戮,众剑士同心戮力,冲上关口,杀了这些暗箭伤人之徒!”
紧接着便有人飞身上了关口,长剑挥舞间数名关口军士便连惨叫都没发出,便死于非命了。其余剑士见此状后纷纷效仿,一时间,盟军中的剑士如暗夜中的蝙蝠,成群结队地扑向了关口。然则,关口上的军士虽则大多没有修为,但他们久经沙场,亦非任人宰割之士。只听守关将军一声高喊:“结阵迎敌!”随后,弓弩手、剑盾手、长矛手便立刻训练有素地集结起来,各就各位,对着扑向关口的盟军剑士就是一轮猛攻。
一时间,箭啸剑鸣、嘶喊哀号、厉叱叫嚷之声交织混杂到了一起,关口城墙上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其中四大宗门盟军这边被蘸了猛火油熊熊燃烧之火箭射中坠下关口者有之;堪堪跃上关口朵口却被突如其来之长矛刺中者有之;抑或躲过火箭射击、避过长矛突刺,登上关口城墙与拥有修为的军中剑士激战者亦有之。而关口守军那边则更加惨烈,他们之中大都是没有修为的普通士兵,虽则守定关口之上,占据有利地形,但一旦遇上跃上城墙的剑士便立显优劣,他们甚至连对方剑士的一招都抵挡不住,便即被盟军剑士斩于剑下,一命呜呼了。
慕容白、卫骞和武云看着惨烈的场面都没有说话。一来,冲上关口,一举剿灭这些守军,从而为盟军扫清障碍未必不是他们心中所想;二来,两军已经交战到了一起,别说是他们几个光有修为不懂军事的剑士,就是此刻通晓军事的卫子岭醒来,也无法在一时半刻让交战中的双方停下手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各种声音终于渐渐小了,但关口上下却是更加亮了。到处是燃烧未尽的火箭,到处是被火箭点燃的衣甲,熊熊的烈火直把紫荆关内外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在冲天之火光的映照之下,那堆积如山的尸体、那满身鲜血的盟军剑士、那哀号*、奄奄一息的伤兵却是愈加的显得凄惨悲凉了。
结果无需多说,当然是四大宗门之盟军获得了最终的胜利,但这却并不是卫子岭想要的完胜,而是以数千剑士的性命为代价的惨胜。当然,还有卫子岭更加不想看到的结果,那就是关口守军竟被盟军剑士全部斩杀,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如此胜利,值吗?如此胜利,要来何用?
可是这一切,卫子岭都不知晓,因为此刻的他还仍旧处在深度昏迷当中。按常理推测,萧建也应当还在昏迷当中未加醒来,然奇怪得是,盟军剑士找遍关口内外,竟是未发现其藏身之所。
三日之后,盟军已然修整完毕,经各宗执事弟子禀报,几乎每宗都死伤数百余人,四宗共计战死近两千余人、伤者三千余人。对于四大宗门擎全宗几乎所有气脉级以上修为弟子,所组成的近两万余盟军来说,不可谓不伤亡惨重。按卫子岭之本意,是要盟军以雷霆之势,趁四大家族不及防备而出其不意,却未想到竟弄了个出师不利。如果仅是这般,倒还不是最坏的结果,毕竟盟军还是胜了。但将紫荆关守军全数屠戮,未留一个活口之罪责,怕是也会落到了卫子岭的身上,这个消息一经传开,所造成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经慕容白、卫骞、武云商议,又征求了紫阳宗执事长老李牧的意见,盟军终于决定于半个时辰之后开始拔营,继续北进,向着濮阳王城进发。
一股钻心刺骨般的疼痛之感瞬间传入卫子岭脑海,卫子岭不禁发出“啊——”的一声惨叫。随之,卫子岭的双眼开始悠悠睁开,视线朦胧之际,两张甚是熟悉之俊美面庞不期然浮现。一个是温柔恬静,出淤泥而不染的淡雅之美;一个是娇艳欲滴、玲珑乖巧而又活泼开朗的艳丽之美。
“绫妹……”
“雪儿……”卫子岭沙哑的喉咙努力地发出了两个声音。
“子岭哥哥!”两人异口同声。
卫子岭在两人的搀扶下努力地从榻上坐起,因用力而扯动了全身各处的伤口,其不禁又是一声*。
“子岭哥哥,你快躺下,要做什么,吩咐雪儿就是了。”慕容雪儿双目含泪,殷殷说道。两人青梅竹马的情意不经尽数流露。
“就不劳慕容姑娘的大驾了,子岭哥哥有我在一旁照顾足已。”武青绫冷冰冰一句,如同打翻了醋坛子,话中之醋意立显。
“哼!虚情假意!”慕容雪儿小嘴一撇,气呼呼接着说道,“子岭哥哥与我在紫阳山一起长大,哪次生病不是由我来照顾的,你才与子岭哥哥认识几天呀!再说,你故意示好子岭哥哥还不知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呢!子岭哥哥让你照顾,我还真放心不下!”
“你——”武青绫气得小脸透红,却又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急得冷冷地“哼”了声扭过头去,不再理会慕容雪,自顾自地呼呼喘起粗气来。
原来,在卫子岭刚刚被抬进临时搭建的幕府大帐之时,慕容雪儿就寸步不离其身的照料起来。在尽心尽力的照顾卫子岭的过程中,慕容雪儿感觉时光仿佛又回到了两人在紫阳山一起生活的日子,慕容雪儿内心中虽然也很是担心卫子岭的伤势,但那种每天都能与她的子岭哥哥在一起的感觉,仍是令其双颊之上时不时的就漾起幸福满足的笑意。可以说,慕容雪儿对卫子岭是真真得情深意重。
可是,刚刚过了两天,这个令其见之即厌的武青绫就莫名其妙地出现了。自此,两人就如同一对天生冤家一般,开始了无休止的拌嘴争吵。说来奇怪,平日里温柔恬静的雪儿却总是将习惯了跋扈、不讲理,动辄就发大小姐脾气的武青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就连平日里对儿女私情异常木讷的卫子岭,都从两人的拌嘴中看出了端倪,其心下不觉甚是诧异。看来世间之事,还真是熟难料也。
当然,眼下卫子岭还没有太多心思计较这些儿女私情,其心中惦念者,盟军之去留及关口将士之安危也。
“两位妹妹,先莫要拌嘴,快告诉我,此是何处?盟军如何了?紫荆关将士如何了?”沉默片刻的卫子岭急切般问道。
“我来说——”慕容雪儿和武青绫又是异口同声,然话说出口后又同时即刻掩口不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了。其实,两人是突然觉得此时若是再因这些鸡毛蒜皮之事拌起嘴来,让她们的子岭哥哥看来也太不懂事了,故而都红着脸不吱声了。
木讷的卫子岭却对两人的表情熟视无睹,见两人不说,更加着急了:“我说你们倒是快说呀!”过度的激动又牵动了全身的伤口,卫子岭一句话未说完又是一声*。
“子岭哥哥!”两人又同时开口了。
但这次慕容雪儿却是很是大度地言道:“还是请武小姐说吧!”
“不,还是慕容姑娘说吧!”武青绫又岂能让慕容雪儿赢得大度之名。
“……”卫子岭彻底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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