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卫子岭突然在心中想起了一个一直隐藏在其心底的事情,那就是为何自己的行踪总是会被四大家族之人提前知晓。在此之前,他和老师百里云,包括卫骞在内,都暗暗怀疑是云水宗的人干得。然此刻想来,则根本不是什么云水宗。如此,唯一的合理解释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武青绫!武青绫既能获悉自己所有的消息,又有最大嫌疑将消息传递给武修平。怪不得,她有好几次她故意耍大小姐脾气离开自己,看来都是去给他的父亲武修平传递消息去了。
突然间,卫子岭的心口一阵钻心的疼痛迅速传遍全身,他不愿相信,自己深爱的女人,真得会出卖自己。之前包括老师百里云在内,都认为,武修平是武修平,武青绫是武青绫,两人虽为父女,却不可等同视之。可现在看来,他卫子岭竟一直被这个女人玩弄在股掌之中,如此境遇,换作是谁能不心生愤恨、痛心不已?
卫子岭突然起身,怒声道:“管他隐情不隐情,只要找到武青绫问上问,不就什么都清楚了!”说完,便大踏步离开密室,直奔武青绫与雪儿暂住的房间走去。
按理说,卫子岭并不是容易冲动之人,但其对于武青绫可是倾注了全部的感情。武青绫在卫子岭心中的地位与慕容雪儿还不一样,慕容雪儿虽与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卫子岭对雪儿的感情中总是会有一些妹妹的亲情掺杂在其中挥之不去。然,对于武青绫,则全部都是纯粹的爱情,也可以说武青绫才是夺走卫子岭真爱的第一人。试想一下,当你突然间知晓,自己深爱之人竟然一直都在欺骗自己,你还会能静得下心来吗?
可是出乎卫子岭意料之事再次发生了,就当卫子岭正怒气冲冲地往武青绫所暂住的房间走去之时,却不期然与武青绫邂逅在了半路之中,而且还不止武青绫自己,其身后还站满了上千的云水宗弟子。
卫子岭顿时火冒三丈,真气暗运间,赤色古剑和宽厚铁剑瞬间提于双手,就要展开身形杀向云水宗的弟子当中。因为,他认为武青绫之所以率云水宗弟子来此,定是欲图谋不轨,而刚好让自己撞见,他说什么也不能再心软下去了。
不过,还未待卫子岭动手,武青绫与云水宗弟子却抢先“动手”了,他们没有抽出腰间长剑,也没有暗运真气展开身形,而是背负双手齐刷刷在卫子岭面前跪倒了。
卫子岭一时间被对方的举动彻底搞懵了,甚至望了回气收招,双剑剑尖处的尺许长剑罡还仍在上下吞吐,剑身所发出的龙呤般剑鸣兀自在嗡嗡作响……
“丫头,你们这是要做什么?”紧随卫子岭追来的百里云突见如此情形,不禁厉声问道。
“老师,我要在子岭哥哥面前请罪,祈求他的原谅!”武青绫哽咽着答道。
这时,卫冉也托着缓慢的步子来到近前,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武青绫和云水宗弟子,又看了看手持双剑就要大打出手的卫子岭,立刻出语对卫子岭呵斥道:“岭儿,还不收了你的双剑!我就说这里边也许存有隐情,就算要问罪于绫儿,也得将事情弄清楚再说吗!”
在父亲的劝慰下,卫子岭终于恢复了理智,收起了双剑。与此同时,百里云已经快步走至武青绫面前,双手托住其双臂,欲将其扶起,“丫头,有什么话站起来说。”
“不,老师您不要扶我,我对不起子岭哥哥,不能站起来,我必须得跪着说!”武青绫哽咽的语气中透着些许的决然,看来如若卫子岭不原谅她的话,她是绝不肯起身的。
百里云与好友卫冉都深深知道,此刻两人都已被一个“情”字所困不能自拔,一个是因情而怒、一个是因情而愧,如若两人不能两人不能迈过眼前这道坎,终其一生两人都不会释然的。而要想解决此事,亦非两人自己而不能,别人却无力相助。所以百里云与卫冉互望了一眼后心有灵犀地点了点头,谁也不再说话了。
又是沉默片刻过后,卫子岭终于是叹了口气,看也不看武青绫一眼,冷冷地说道:“好,我就听听你如何解释!”
于是武青绫一边嘤嘤啜泣着,一边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了出来。
武青绫一开始确实是受父亲武修平的指使,假意喜欢卫子岭,故意接近卫子岭,从而便可以留在其身边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了,所以,卫子岭所做的每一件事,武修平都会在第一时间内知晓。然,随着武青绫与卫子岭的接触越来越深,她却真得渐渐喜欢上了这个执着但不倔强、洒脱而不放荡,宅心仁厚、重情重义的男人。开始,她曾想过让卫子岭放弃所行之事,但却始终无法开口,试想一下,任谁会身怀父仇而不报之。她也曾试图说服父亲,不要再与卫子岭为敌,但其父武修平更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他又怎能放下他们武家精心策划了近百年的计划呢?
当然,武青绫也曾想过要与父亲断绝关系,从此跟随卫子岭浪迹天涯,但其父武修平竟然拿武青绫欺骗卫子岭这件事来威胁她,如果武青绫敢与其断绝父女关系,不再受其指使,那么他就将武青绫假意喜欢卫子岭一事说明,到那时她就再不能与自己所爱之人在一起了。所以,武青绫虽然心中不愿,但还是每每将卫子岭的任何举动都偷偷告之了其父。
“子岭哥哥,我是真得喜欢你,真得怕不能跟你在一起了,所以才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如果你不能原谅我,那我便只有一条路可选了。”说完武青绫抽出袖中早已准备好的匕首,匕首映日闪光之际,已经抵住了自己的粉嫩脖颈……
“等等!”卫子岭立刻出言制止了武青绫,“你现在还不能死,我还有好多问题要问你!”
武青绫还以为卫子岭要原谅自己了,羞红的双颊刚露出半分喜色,但又听到后面那句话,不禁彻底失望了。但此事本来就是她对不起卫子岭在先,她得不到原谅也是罪有应得,只能怪自己爱上了不该爱之人,做了不该做之事。
她已想好,待回答完卫子岭的问题,她便立刻挥剑自尽。“子岭哥哥,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便知无不言!”
“武修平可曾是云水宗的宗主?”卫子岭问。
“是,他原是云水宗的宗主!”武青绫的面上尽是真诚之色,容不得任何人对其所言之事起疑。
卫冉和百里云都是立刻恍然,这云水宗历代宗主都姓武一事,也并非什么秘密,只是他们从来未曾往这上面想过罢了。
而卫子岭则接着又问:“那武云又是何许人也?他与你武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武云是云水宗上一任的宗主,我曾听父亲说起过这个名字。”武青绫没有丝毫迟疑的答道。
“你胡说!”卫子岭刚刚压下的怒火再次被点燃,对着武青绫大吼道,“武云与我年纪相仿,比武修平小了近二十几岁,怎么可能是云水宗上一任的宗主?”
“云水宗上一任的宗主真得叫武云,也许子岭哥哥口中所说的与你年纪相仿的那个武云与我所说的武云,不是同一个人吧!”武青绫的声音依旧平淡,但平淡的背后却是透着不求别人相信自己的话,而只求一死之心。
“好,姑且不与你争论,”卫子岭显然还是不相信武青绫的话,但一时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所以才暂时放下这个话题,继而接着问道,“我再问你,云水宗现在可还听命于武修平?”
“父亲已经不是云水宗的宗主了,宗中弟子当然也不会再听命于父亲了。”武青绫已经把头背了过来,她现在只求一死,实在是再无别得心思。
没想到卫子岭听到武青绫这样的解释之后竟然再次大吼起来:“你还在说慌!既然云水宗不再听命于武修平,那你身后这千余名云水宗弟子又作何解释?”
武青绫本已抱有必死之心,根本没想过在卫子岭面前争辩什么,但卫子岭这样怀疑她,她却说什么也控制不住了。其猛然间抬起头,目光直视卫子岭,厉声道:“他们都是当年看着我长大的叔叔伯伯,父亲不再是宗主之后,他们不愿意投靠新宗主,也不再愿意替父亲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而是情愿追随于我,这个解释子岭哥哥可还满意?”
从两人相遇伊始,武青绫就始终是低下身段、委曲求全的与卫子岭讲话,这一次突然变为厉声斥问,卫子岭竟然一下子不知如何回答了,木然般不知所措地愣在了原地。
足足有半刻钟的时间,卫子岭才深吸一口气,又问道:“那我再问你,你明知道事情败露,为何不率众逃走,反而要只身前来请求我的原谅?”
武青绫听卫子岭如此一问,反而笑了,她笑得很开心,因为她早就等着卫子岭这样问她呢?“因为,不能跟子岭哥哥在一起,我宁愿死!”
终于,武青绫闭上了眼,锋利的匕首猛然划过……不过武青绫的脸上此刻却满是欢笑,因为,她说出了心中最想对卫子岭说的话,在这个世上她再无任何留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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