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之后,正值隆冬的第一场雪飘飘洒洒落到大卫力的都城之际,卫子岭乘坐闪电雕只身离开了濮阳,直奔东海的方向而去。坐在宽大的雕背上,感受着从自己脸庞刮过的如刀一般的刺骨寒风,卫子岭的思绪不禁慢慢飘向了远方。
三年前的自己还是一个天生绝脉,只知每日按老师要求定时吸收紫阳山的天地元气,而不知世事多变、人心险恶的傻小子。自父亲获罪,为洗刷父亲冤屈离开紫阳山之后,便开始过上了漂泊、苦楚的岁月。三年中,先是通经脉、练修为,再是领大军、败狄族,从而成就大业、赢得盛名,一举为父亲正名。而后又闯难关、破奇阵,奔波于三大宗门之中,周旋于四大家族敌对压制,最后彻底推翻了四大家族对大卫国的压迫统治,夺得了大卫国的王权,为大卫国百姓铺开了一个蒸蒸日上、欣欣向荣的幸福局面。按常理讲,卫子岭应当是功成名就的当世雄杰了,要么,选择亲自率领大军为大卫开疆裂土,再造就一番丰功伟业;要么,功成身退,找一田园所在,享受一生的康乐安逸。
但卫子岭却哪一条都未选,而是将大卫国的王权丢给别人,只身一人再次踏上了更加艰难险阻的新的征程。当然,他如此选择一方是为救被武修平掳走的母亲,但更多得是,他要彻底解开关于“天剑盟”的这一谜团。
古老之所以被封印在“乾坤玉”当中,是受这“天剑盟”的迫害,武家世代设计为害天下剑士,也与这“天剑盟”有关。卫子岭身为一位剑士,既然已经具备了调查此事的修为,他就有责任、有义务去揭开这个“天剑盟”的面纱,还天下剑士一个公道。
这一过程定然充满了种种艰难险阻,甚至还会有各种各样的阴谋诡计,但卫子岭却是只能勇敢的一往直前,因为不管是从救其母亲、还是其与武修平千丝万缕的关系,抑或古老与那个“天剑盟”的纠葛,此三方面的哪一方面来讲,卫子岭对于揭开“天剑盟”神秘面纱一事都是责无旁贷。
突然,几片鹅毛般的雪片飞落到卫子岭的脸上,雪片化水之后的那一丝冰凉将他的思绪又扯回了现实,看看漫天飞舞的雪花,卫子岭被寒风吹得略有些发僵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
一个月前,他前往雪宗,顺利说服了在雪宗修炼的姐姐卫子佳,卫子佳将大卫国上将军和开府丞相两个关系着大卫国命脉的要职全都担了过来。按着卫子岭的意思,他是不想当这个新卫王的,但经过大家的议论一致认为,如果他不当新卫王,怕是不管由谁来当这个新卫王,大卫国的民众们都不会诚心拜服的,因为卫子岭的名字早已传遍了大卫国每一寸土地,在此时大卫国臣民的心中,卫子岭无可替代。
无奈之下,卫子岭只得正式登基,做了新卫王,大卫国上下一片欢腾之气。但卫子岭还要寻到东海瀛洲去救母亲,还要去调查“天剑盟”,一个国家的国王是不能擅离王城的,如何寻求折中之道又成了困扰卫子岭的新难题。
这次却是武青绫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让卫子岭以新卫王的身份封百里云为“假王”,代他这个“真王”守在王城,如此一来,既解决了眼前的难题,又可以名正言顺地将老师百里云一家接到王城中供养,岂非两全?卫子岭立刻同意了这一办法。但他又觉得由姐姐卫子佳一个人既领军、又执政,总归是太劳累了,不经意将自己的担心说给了慕容雪儿,没想到慕容雪儿又提出,由武青绫与其共同留下以助卫子佳,既可免去卫子岭对姐姐的牵挂,又可免去两人跟着卫子岭,还得让其分心照顾两人的赘举,又是两全。
此刻想到两位姑娘不仅姿色出众,对自己死心踏地,还可为自己排忧解难,又是如此的通情达理,卫子岭脸上的欣慰之色更浓了……
雪越下越大了,虽然闪电雕是灵兽,卫子岭的剑罡级大圆满修为的剑士,但也没必要非得在如此天气里急行赶路。因为,到现在为止,卫子岭还只是知道东海的方向,而那东海中的瀛洲到底在何方还根本毫无头绪,所以走得再快,也是无用。
一声悠远嘹亮的哨声响过,闪电雕直奔云端下的山峰飞去,而卫子岭则是展开身形向着山脚下的小镇飞掠而去。根据粗略的计算,这个山脚下的小镇应当是大卫国最东边的小镇了,再往东去,便是那世代临海而居的渔人部族了。卫子岭临行前曾听老师百里云提起过,这个渔人部族,仍是固守着部族制度的蛮夷之邦,只认族长,而不知国家国王为何物。因而大卫国虽与其比邻,但却不愿将其划入本国的领土,事实上即使大卫国将其划入本国领土,也根本无法号令这个渔人部族。既然途逢大雪,又恰遇此地,卫子岭便索性做出了先访边陲小镇,再探渔人部族的决定。
来到小镇时,正值五鼓鸡鸣炊烟袅袅之际,卫子岭以一位过路之人的身份敲开了一户普通农户人家。开门者是一位六旬老者,花白胡须热情好客,见卫子岭风尘仆仆便即刻煮酒杀鸡作食,卫子岭也毫不客气,与这位六旬老者对案而作举怀同饮起来。
其间,卫子岭时不时地问起老者小镇中人的生计,老者立刻面西而拜,无比虔诚的高诵新卫王的功德,卫子岭不禁欣慰感慨这至。又问起为何家中只其一人生活,老者虽心痛忧伤,但却面露凛然之色,言之其三个儿子在军中因被萧家王族陷害,断魂于紫荆关了。卫子岭强忍眼中之泪,将怀中温热米酒高举过顶洒于案前地下,口中言道:“此杯敬为国捐躯的泉下英灵!”老者一听,亦如卫子岭一般,将酒洒向了地上,放声悲歌……
歌声渐渐止息,老者也从悲伤中恢复过来,卫子岭又一边与其同案对饮,一边问起了关于东海瀛洲之事。可老者却是茫然摇头,根本未曾听过东海之内还有个什么瀛洲?
酒过三巡,卫子岭起身告辞,又直往渔人部族而去,如果在渔人部族中仍打听不出那瀛洲之所在,卫子岭的东海之行便只能再从长计议了。
临行前老者再三叮咛渔人部族之人蛮夷未开化,切记要小心行事,卫了岭只是淡淡一笑,便飞掠而起,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唬得那老者立刻跪地而拜,直呼见到了天神。
以卫子岭的速度,只片刻便到达了渔人部族。初入族内,与渔人几番交集之下,不禁对古老的渔人部族大是敬畏起来,人人都称之为蛮夷部族,但却不知渔人虽不知文明为何物,但却天生质朴本性纯真,比之那些自诩文明的世人少了太多的阴谋算计尔虞我诈。
之前心怀的防备之心,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卫子岭现在心情大好,开始慢慢踱步欣赏起渔人部族中的奇特建筑来。部族的建筑也与渔人的本色一般不无二,搭石而垒、顺势而砌,虽无濮阳王城的飞檐吊脚、楼宇殿阁,但却无处不透着本真纯正、淳朴自然。走在如此部族之中,聆听着近在耳边的海风海浪之音,自然别是一番风味。
堪堪暮色来临,卫子岭本想找一家客栈落脚,但一番打听之下才恍然明白,这个古老的部族哪里有什么客栈,往来商人和旅者但凡来到此部族都是随便找个渔人之家歇息,所到之处无不受到热情的欢迎和款待。卫子岭大是觉得新奇,便也随便找了一个渔人之家说明了来意,没想到却是遭到了渔人家的拒绝。见来客大惑不解的样子,渔人家主人赶紧解释,言之,今晚在渔人部族将有贵客造访,所有部族之人无论大人小孩、男女老幼,都要到海边去参加社火,来欢迎那些贵客,并说这是他们渔人部族欢迎最尊贵的客人的方式。末了,还再三叮嘱卫子岭,让其也要与渔人部族之人一样,同到海边去迎接那几位最尊贵的客人,不然,他就是会成为渔人部族的不受欢迎之人,是要被赶出部族的。
听明白了渔人的介绍,卫子岭反而是笑了,“怪不得边陲小镇那位老者再三言渔人部族是蛮夷未开化之人,要自己小心行事,看来这里的规矩还真是挺特别的。”心中虽如此冷嘲了一下,但其表面上还是显得无比乐意与他们一起去迎接那几位最尊贵客人的样子。
渔人所说不错,一轮弯月刚刚跃出海面之时,海边足有数百丈之长宽的地方,便已经篝火燃起、人影攒动,嬉笑放歌、热闹非凡了。卫子岭坐在一处很不起眼的地方,静静观看着异族他乡的另类民俗,心中胡乱猜想着那几位神秘的“客人”身份。
可是,眼见一堆堆的篝火已经渐露熄灭之相,渔人的笑声、歌声也时有时无,就连那轮如尖尾小舟一般的弯月也已经跃过人们的头顶,朝西方慢慢划去了,渔人口中所说的那几位尊贵的客人竟一直都未出现。
卫子岭能够感觉出来,有不少渔人已经开始现出烦躁之色,但却努力地隐忍着不表现出半分的不满之色,看来那几位于深夜造访渔人部族的尊贵客人,不仅“无比尊贵”,还让渔人们甚是惧怕,单从这上面讲,来人定然来头不小,这不禁更加令卫子岭兴趣大增起来。
突然,自远处海天相接之处出现了一点摇曳的灯光,卫子岭因为已经是剑罡级大圆满的修为,目力自然极佳,其定眼细看之下,发现那是一艘大船,那摇曳的灯光便是自大船上发出的。而且大船的航行速度飞快,只几个眨眼的功夫,一点灯光便变成了一团灯光,而且那团灯光的光圈仍在继续放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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