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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母女离心
    沐垚不可置信的望着宇文翼,她想确定这些话真的会是从宇文翼的口中说出来的,这样不顾荃儿的颜面。荃儿也没有想到宇文翼会说出这样的话,心一下子便寒了下来,脸色也不由得沉了下来,对着宇文翼的眸子闪烁出冷冷的光芒。“皇上这是要插手我们西墨王室的事情了么?”宇文翼并没有丝毫的隐瞒与愧疚,就更别提遮遮掩掩了,直接说道“如果你觉得这是插手你们西墨王室的事情,不如把它当做是一番好意。你的弟弟赫霆根本就不是一个做一国之君的人,他的骨子里头根本没有王者的风范。相反,赫欢确是一个好的人选,虽然不是与你同父同母的亲生弟弟,但是这么多年来你们两个人的关系已经不比你与赫霆之间的关系差了,甚至会更好一些。你平心而论也应该知道到底是谁更适合做西墨的皇帝。”

    沐垚见宇文翼说的更加露骨,拉了一下他的袖子,说道“皇上!”可是宇文翼却根本没有理会沐垚,而是将手从他的袖子中扯了出来,抬手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朕不过是在给荃儿权衡利弊的机会,如今是选择一个一定会被赶下王位的弟弟,还是选择自己的父王。”沐垚的心一瞬间便如同被一盆冰水浇下,从骨子里往外的寒冷,对着宇文翼说道“皇上,荃儿现在全心全意都在自己的病重的父王身上,你却要她在这个关口去选择这样的事情么?你要她如何选择?你这是逼迫,拿着我们絮漓的婚姻去逼迫她,拿着荃儿父王的命去逼迫她。”

    宇文翼皱着眉头回头看向沐垚,目光也一瞬间的变冷了,他不知道是自己变化了还是沐垚变化了,在自己的脑子里,沐垚一向都是果决的,明白什么才是对自己最重要的,明白什么才是最好的选择,她的想法不应该被那些所谓的情谊禁锢住,他看了一眼沐垚,此刻却也根本不想对她解释什么,责问什么,他能够分得清自己此刻的目的是什么,他想要的是荃儿的答案,而不是在这里与沐垚争执。

    荃儿狠狠的咽下一口气,对着宇文翼说道“皇上的意思我明白了,如果今日我不答应皇上,那我就带不走絮漓对么?”宇文翼低头微微扯动了唇角,却根本没有丝毫的笑意流露出来,不置可否的态度却说明了一切。荃儿看宇文翼没有说话,又见沐垚的质问没有得到回应,只好转头看向了絮漓,想要从她那儿得到一份答案。可是絮漓却根本没有看她,她低着头看向自己的脚尖,看不清面上的表情,却很明显的是在躲避了。

    荃儿忽然间觉得自己竟然将自己陷入了一个大阴谋里,她甚至脑子中不由自主的闪现出一丝怀疑,这此间是不是有什么蹊跷在里面,在逼迫着自己是抛弃自己的弟弟还是抛弃自己的父王。她思量了许久许久,这许久,空气好像都凝结了一般,没有一个人说话,不过此间用着担忧目光看向荃儿的人却只有沐垚一个。

    荃儿盯着沐垚的眼睛,心中百感交集,如今也就只有沐垚没有改变初心了吧,他们当初在宫外时候对朝政对百姓的设想恐怕也就只有沐垚还记得了,皇位是什么,是蒙蔽人双眼的罪恶,根本就不是解救苍生的荣耀。最后,她终于叹气,看着宇文翼的眼神再也没有从前的温暖,说道“好,我答应皇上。”

    她的话终于换来了宇文翼一个明确的微笑,对着荃儿说道“有你这一句话,朕就放心了。”好像根本不知道荃儿到底是做了多么为难的选择,就像是她应该如此必须如此一般。荃儿没有再抬眼看宇文翼一眼,而是直接便退出了沐垚的景合宫中。她走在那冰冷包裹着的皇宫的时候不由得在想,让人冰冷的是那冰天雪地么?那皇宫已经成为了大冰窖了,自己不过就是偶尔去一次就已经被寒成了这样,而沐垚终日在那大冰窖里头,心该有多冷啊,尤其是她的心原本是热的,被那一阵阵的恶寒不停的侵蚀,该是多么的无力啊。

    看着荃儿一脸失望的走出景合宫的沐垚忍不住想要笑出声,原来自己的枕边人现在连荃儿都算计上了,这种感觉真的让沐垚从骨子里头袭来一阵阵的绝望,从前的沐垚还有心情去与宇文翼理论这些事情,可是今天的她确是一句话都不想说,她满心都觉得真是可笑,当真是可笑极了,当这个世界已经变成自己不理解的样子的时候是不是所有人的想法都会如同沐垚一眼,会感到无力,那一阵隐隐的疼痛会从心口直接蔓延到全身上下。

    她没有再去看宇文翼,而是揉着额角对着宇文翼说道“皇上,臣妾累了,今日就不留您在这儿了。”宇文翼明白沐垚为什么如此别扭,可是他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做错,既然沐垚愿意别扭就让她别扭去好了,这么多年过去,他也不想再去哄着沐垚了,自己在两个人之间的感情里已经是最最卑微的那一个了,既然沐垚对自己会因为外人而此起彼伏变化无常,自己为什么还要拉下自己皇帝的身段去委曲求全?这样的事情做了十几年了,也该结束了。

    他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沐垚的景合宫中的时候,絮漓看了一眼沐垚发白的脸色,也想要跟着宇文翼离开,却被沐垚叫住了。“絮漓,你留下。母后有话对你说。”絮漓看着宇文翼离开的背影,忽然间心中一阵忐忑,可是母后已经明确的让自己留下,也只能留下。她站在殿中央,等着沐垚开口说话,可是沐垚却依旧扶着额头半晌都没有说话。

    絮漓没有办法,最后只能跪在地上,沐垚看着她的样子,眼神中竟然闪烁出一丝的不可思议,她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与絮漓竟然会如此,可是今日絮漓的做法却不得不让她心寒。她看了一眼絮漓,声音中不带有一丝温度,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母后要将你留下么?”

    絮漓没有说话,此刻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是该说知道还是不知道,她的头只能埋的更低了一些。沐垚睨了她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丝的心痛,这是从小自己养大的女儿,如何能够不心疼,可是却也不能不心寒。她对絮漓说道“你抬头,看着母后的眼睛。”絮漓听罢只能抬头看着沐垚,眼神虽然闪躲,却也还是被沐垚捕捉到了她的不安。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沐垚也不想要兜圈子,直接便开口问道,絮漓没想到沐垚会如此直接,心中一阵慌乱,随即又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说道“母后··母后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已经出卖了她,沐垚本来还不愿意相信,但是她的模样在告诉沐垚沐垚所猜测的一切都是对的,刚刚出现在景合宫中的一幕就是一出戏文,她和宇文翼两个人共同谋划的一出戏文,意图就是逼迫荃儿作出承诺让赫欢成为西墨的下一任王。

    “你应该明白母后的意思,母后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是你父皇逼迫你的?”显然,沐垚还对着絮漓抱有一丝希望,她希望一切都是如她所期待的那样是宇文翼全权出的主意,她对宇文翼的失望已经达到了顶端了,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在自己的心中也逐渐追随着她的父皇,让自己失望透顶。

    “不是。”絮漓知道自己让沐垚难过了,可是她还是没有将父皇攀扯进来,自己作出的事情不能让父皇替自己承担。她此刻抬头看着沐垚,跪着走到沐垚的身边,手抚上了她的膝盖,试图让沐垚能够明白、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她说道“母后,我知道逼迫舅母是不对的,可是儿臣也是为了赫欢考量,为了自己的将来考量啊。如果赫欢不成为西墨的王,那么依照安阳长公主的性子,等到赫霆登上王位之后能够放过赫欢么?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啊。母后一手将絮漓养大,也不希望看到絮漓的夫君成日里生活在这样的忐忑不安中吧,也许一个不小心便会被人下了毒手啊。”

    絮漓的眼中含满了泪花,她所说的话让沐垚心惊,到底是谁给她灌输了这样的想法,虽然不得不说思量的并非没有道理,但是她万万不该将荃儿也扯进来。她这是想要兵不血刃的就帮着赫欢夺得王位,可是那些刀子全都插进了荃儿的心里啊。沐垚的手忍不住抚上自己抚养了十几年的絮漓的额头,她的脸自己那么的熟悉,可是她的心自己已经开始变得陌生了。

    “母后现在不知道当初让你来插手宫中的事情到底是对还是错了。”絮漓看得清沐垚眼神里含着的满满失望,对着沐垚说道“母后,虽然母后责怪父皇和儿臣,但是母后想过没有,这恐怕是最最简单的方法了,如今安阳长公主已经年迈,她心疼自己的儿子,同样更是心疼自己的女儿,觉得自己的女儿因为自己与赫欢母亲的争权而不得不下嫁给舅舅,她心中觉得愧疚难当,所以舅母如果去劝说,权衡利弊,为我们出一份力,也许就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呢。而且儿臣也知道,赫霆的身体并不好,所以即便是登上了王位也说不准哪一天便会驾鹤西去了。让赫欢登上王位才是对西墨最好的选择啊,况且赫欢如果登上了王位,那西墨与大闵之间的关系就更为牢固了,母后不能不为我们大闵国着想啊。”

    絮漓的话中全然都是道理,让沐垚能够理解她的道理,可是这些话却只让沐垚觉得心中一阵接着一阵的寒冷。她不去看絮漓,而是摆摆手,对她说道“起来吧,打点好你自己的行装,五日之后随着你舅母一同前去西墨。”见沐垚这幅样子,本来想要就此离开的絮漓想了想却没有动。她叩了个头,继续说道“母后,为什么您就不能理解儿臣,理解父皇呢。父皇也是为了朝廷,而儿臣也是为了朝廷啊。”

    “为了朝廷?呵!不要再给你父皇戴上一顶为了朝廷的帽子了好么?他这就是在插手他国的事情,他这就是想要由着你控制赫欢,控制西墨。他以为我不知道他心中的那点心思么?赫欢如果登上了王位,他就能够不遗余力的去对付自己想要对付的人,比如说夜凉,比如说南朝。不是么?”

    “母后!这些有什么不对的么?身为一国之君,难道不应该想着开拓疆土?难道不应该心系朝廷么?”絮漓的话击中了沐垚,让沐垚不得不看着她,她没有想到絮漓已经受到宇文翼的影响竟如此之深了,她扯过絮漓的手,说道“你竟然觉得开脱疆土才是一国之君应该做的?你知道开脱疆土会让多少的百姓流离失所么?难道不应该让百姓过上安安稳稳的日子才是一国之君应该做的事情么?他国的百姓便不是人命么?”

    絮漓听着沐垚的话竟然隐隐觉得可笑,她定定的看着沐垚,不知道怎么了,忽然间想起了父皇所说的那一句话,母后不是最合适的皇后人选,她根本就没有一个皇后应该有的野心,有的只是妇人之仁罢了。絮漓这样想着,也就这样说了出来。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沐垚忍不住扬起了自己的手掌,可是看着絮漓那张脸,陪伴着自己十几年的面庞最终还是没有落下去。

    她看着絮漓,说道“絮漓,你走吧。母后没有什么可以对你说的了,也没有什么可以交给你的了。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怎么样走,怎么样走得好都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说罢她再也不去看絮漓,任由她想如何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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