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该起身了!”
天边刚翻出鱼肚白,秦玉就被凝香给摇醒了,由于被蛇咬了一口,秦玉的身子有点虚。
“怎……怎么?”望着凝香焦急的样子,秦玉迷迷糊糊地问道。
“今日可是先皇后的忌日,百官都要去长忆宫祭拜的,殿下可不能迟到!”凝香一边扶起秦玉,一边小心地帮秦玉梳洗。
朦朦胧胧之中秦玉就被凝香推出了房门,此刻猪人们都还在打着呼,声音从最远的偏殿传到了秦玉的寝殿,秦玉顿时感觉自己过得还不如猪人。
“殿下等等,外面风凉。”凝香拿出一件黑色的斗篷,仔细地帮秦玉系上。
“对了,凝香,让你查的事查的怎样了?”秦玉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问道。
“禀殿下,奴婢拿刺客的画像托小柜子去打听了,他有个干哥哥是赤翎军的,问了个遍,都说没见过那人。”
“都没见过吗?”秦玉对这个结果似乎并不意外,反而有种意料之中的淡定。
凝香笃定地点了点头,接着说:“依奴婢看啊,那人定是五皇子的亲信暗卫,五皇子干这种大不韪的事,肯定不想让别人查到呀。而且五皇子统辖赤翎军,太子出事,他就要负责!”
秦玉摇了摇头:“宁可自戕也不要被抓,确实像亲信暗卫,可是却随身带着暴露身份的令牌,这不合逻辑!”
“不合逻辑?”凝香重复着从未听过的词语,小心地帮秦玉系好了斗篷。
秦玉思索了片刻,继续吩咐道:“你把那令牌收好,让小柜子继续去打听,最好让赤翎军里人尽皆知。”
“人尽皆知?”凝香不解地忘了秦玉一眼。
秦玉笑了笑:“有人想嫁祸,那就让我帮他一把!我倒想看看,一直在背后暗算我的人,能不能躲过五皇子的调查。”
“殿下说什么呢?不是五皇子要害您吗?凝香都听不懂了。”
“你只管去做就好。”秦玉笑了笑,没有多做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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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香将摇摇欲坠的秦玉扶上了轿。
轿子摇摇摆摆地晃动着,节奏十分适合补瞌睡。
秦玉刚靠着打了个盹,轿子就停下了。
“殿下,到了。”轿外响起了凝香的声音。
“这么近?”秦玉刚眯了个回笼觉,马上就被叫醒了,难免有点郁闷,他狐疑地掀开了轿帘,可面前哪有什么宫殿,明明就是一条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甬道。
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秦玉嘟嘟囔囔地问道:“这哪啊?”
“忠勇门啊。”凝香很自然地回答着。
“忠勇门?不是要去长忆宫的吗?怎么来这儿了?”
“殿下,这不怕惊扰了先皇后吗?顺着这甬道往前走,再过几个宫殿就是长忆宫了。”
“你玩我呢。”一听还要走几个宫殿,秦玉立时有些睡觉气,他觉得自己被这妮子给耍了。
凝香拉了拉秦玉衣角,踮着脚小声在秦玉耳边说:“殿下,这都是陛下的意思,来祭奠先皇后,百官都不得乘轿的,听说那些官员从皇城外就得步行,好多人昨日夜里就起身赶来了。”
“是吗?”秦玉狐疑地看了凝香一眼。
“嗯,殿下,您这已经是陛下给的特允了。”凝香很认真地答道。
秦玉看着眼前那漫无边际的甬道,叹了口气,这先皇后不愧是他亲娘,真能折腾!
说是只有几个宫殿,但秦玉却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到了长忆宫,而且这古代的鞋底一点也不舒服,走得脚生疼。
从凝香那儿秦玉还听到了不少关于当今皇帝的“杀伐果断”、“龙威燕颔”,所以为了赶时间,秦玉还跑了几步,累的他气喘吁吁,结果到达时,百官都已经就位了。
百官们一个个哭丧着脸,从长忆宫跪到了皇城外,这阵仗丝毫不逊于太子秦玉的丧礼。
秦玉从他们之间走过,跪在两旁的百官都抬眼看着他,表情可谓是一言难尽。
听说皇帝很爱先皇后,而且是“自己”的亲身母亲,得哭,必须得哭。
秦玉在心里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瞪着双眼,坚决不眨眼,风吹得眼眶干疼干疼的。
大巫祝见到秦玉时,倒吸了口冷气,赶紧行礼道:“参见太子殿下。”
殿内的皇帝闻声转过了身,背着双手,不怒自威。
就在皇帝转身之际,秦玉眼里两珠眼泪完美的划过了脸颊。
“儿臣参见父皇。”秦玉挂着两滴生生挤出来的眼泪叩拜着皇帝。
皇帝看见秦玉脸上的眼泪,伸手扶起了秦玉,并没有责怪他来迟了。
“开始吧。”皇帝对大巫祝吩咐到。
大巫祝对着殿外一声高歌:“跪——”
文武百官皆起身再次跪下。
“拜——”
“跪——”
“拜——”
……
不仅文武百官,整个海云城,甚至整个东岳国的子民们都当街而跪,齐刷刷地匍身磕头祭奠先皇后。
在大巫祝的主持中,所有人整整跪拜了九十九次!
喊到最后大巫祝的声音都沙哑了。
秦玉跪的两腿酸软,哆哆嗦嗦地在凝香的搀扶下,才站了起来,这太子当得……实在是太辛苦!
皇帝看了眼秦玉,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淡淡道:“你随我来。”
秦玉点点头,亦步亦趋地随皇帝进了内院。
相思殿是先皇后的寝殿,禁止外人入内,殿内只有皇帝和太子秦玉,此刻的他们不像君臣,更像父子。
屋里挂着许多字画,大多是些山水画,笔锋细腻,景色缥缈,上面龙章凤舞地题着字,气势恢宏,气吞琼宇,与飘逸的画正好成对应,相得映彰。
这些画都是先皇后所作,上面的字都是皇帝亲题的,两人借画寄情山水,每一幅画背后都有一个故事。
皇帝看着这一幅幅字画,不禁陷入回忆,许久才回过神,从梨木柜子里拿出了个沉香木做的盒子交给了秦玉。
“这是你母后留给你的,以前你不会御兽,朕一直犹豫要不要交给你,本想等你会御兽之时,将它作礼物给你。”
说到这,皇帝声音变得有些落寞:“可前些日子你离开朕后,朕十分痛心,也很后悔没有将它给你,让你连你母后的遗物都没见过。”
秦玉恭敬地接过木盒,他看见皇帝脸上沧桑了许多,虽然对他慈爱地笑着,但眼神里却充满了失落,皇帝的言下之意,是对他御兽不再奢望了。
这一刻,秦玉明白了皇帝对太子到底寄予了多大的期待,为保住太子的储君之位,一向励精图治英明果断的皇帝,不惜力排众议,得罪众臣,在历史上留下污点,也要保住他太子的位份。
而此刻,皇帝对秦玉有多大期待,就有多少失落。
一个不会御兽的君主,是没有能力让百姓臣服的,更不用说他这个太子还是个流连花丛,不学无术的纨绔之徒。
皇帝叹了口气,在秦玉肩上轻轻拍了拍,独自离开了先皇后的寝宫。
秦玉双手捧着先皇后的遗物,心里五味杂陈,刚才的皇帝像极了自己的亲生父亲,那种父爱如山的感觉,让他也忍不住有些触动。
他理解皇帝对太子的感情,以至于连他都对“自己”有些失望。
想想之前的失足落水,想想黑市中的那条毒蛇,秦玉感觉,莫说是一方国土了,他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掌控不了。
“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母亲,会给自己留下个什么宝贝?”怀抱着一丝期冀,秦玉打开了沉木盒子。
然后,他更失望了。
沉香木盒里只有一本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书。
而且这本书不是什么武功秘籍,也不是什么修炼宝典,就是一本耳熟能详的——《山海经》。
秦玉无奈地一笑,这位先皇后该不会也是穿越来的吧,这是要证明自己的穿越者身份吗?
秦玉随手翻开《山海经》,扉页上赫然写着三字——“异兽录”。
什么玩意?《山海经》还有这种番外?
就在秦玉一头雾水时,万道霞光从书中传来,刺得秦玉的睁不开眼睛。
书页无风自动,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操控者它,书里的景象在秦玉眼前快速掠过,里面绘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异兽,那些异兽似乎还在纸上动着,一旁题着的字还争相浮了起来,就仿佛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世界。
但这书像是残章一般,大多页都是空白的。
翻了一会儿,终于,书页停下了,光芒也渐渐暗淡下来。
结……结束了?
秦玉皱了皱眉头,感觉自己并没有什么变化啊。
山海经他也读过,知道里面记载了不少的趣闻异事,更有无数的珍稀猛兽记录在案,但是又能怎样呢?
毕竟这只是本“地理书”,并不能帮到他什么,刚才那翻书的奇特现象,他还期待会不会出来个武功秘籍,修炼心法什么的,如今却依旧是《山海经》。
随便翻了几页,秦玉彻底死心,果然是《山海经》,还是个残缺的《山海经》,顶多算个带插图的《山海经》!
鬼使神差的,秦玉念起了《山海经》上的注文。
“崦嵫之山有兽焉,其状马身而鸟翼……”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秦玉感觉越读越累,仿佛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
不会吧,这书这么邪门?
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本书,秦玉的好奇心起来了。
我还就不信了!
秦玉扶着桌子,支撑着自己,接着刚才的话断断续续地读了下去。
“人面……蛇尾……是好举人……”
“名曰……孰……湖。”
就在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的时候,一个黑影一闪而过,秦玉竟然口吐白沫地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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