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师爷就不乐意了。
“你要是只买这一座山,那就二百八十两,买三座就给你算便宜点。”
师爷就是要强行打包买。
二百八十两是在人多的价格,就温善他们要买的那座鸟不拉屎的深山,其实一百两就够。
只是,师爷想要点业绩,才强行让他们买两座山。
唐青舒清楚师爷心里打的小算盘,敢怒不敢言。
温善垂眸沉思,忽得想到解决的法子,眼眸一亮,抬首道“一座山二百八十两,两座才三百五十六两,师爷见我们夫妻是猎户生活不易,才特地给了这么便宜的价格。”
有人赞他人好,师爷顺着竿子往上爬,连连说是。
说完好话,温善细眉轻轻皱起,露出为难神色,“可师爷,我夫君只不过是个猎户,好不容易打猎攒点银子买山,这价格稍微有点高……”
想讲价?
师爷会心一笑,收拾地契,“小娘子,两座山加一个海滩三百五十六两这价格已经够低,你若是嫌价格高,不妨等赚够银子再来买。”
“师爷先别急。”温善道。“这事还能再谈,你看这样成不?我现在身上只有二百三十六两,我先将这银子给师爷,剩下的一百二十两,分四个月来给,每个月我还师爷你三十二两。”
听到这话,师爷愣了愣,问“你剩一百二十两,为何每月要还三十二两?”
“师爷相信我们,愿意将两座山的地契以二百三十六两的价格买给我们,我们自然也不能辜负师爷的好意,多出的那二两,就当是给师爷的辛苦费。”
师爷狐疑地多打量温善几眼,心想,这小娘子真会做人,还以为会讲价,结果平白无故地给他个便宜。
“小娘子,为何要很急买下那座山?”
“我相公打算烧砖瓦盖房子,自己烧砖要耗上不少时间。这不怕烧砖烧到一半山给人买走,到时候又得找其他地方弄还有搬砖也累,所以就想尽早将山买下来,没那么多后顾之忧。”
师爷心底稍稍惊愕,抬头再看他们一眼,男的身材修长高大,俊貌不凡,眉宇间有着正气,一看就并非是普通的猎户。再看小娘子,长相柔和虽说不上有好看,可有着江南女子吴侬软语的嗓音,笑起来时,如三月春风看着让人舒服。
这样一对小夫妻,有银子不在小灵镇买房子,反倒是选择在深山里自己烧砖盖房子……
样貌不凡,手艺还颇多,在深山里买房子大抵是看清现在的局势,当朝皇帝身体渐渐不行,太子皇子朝廷暗斗,倒便宜不少的贪官污吏趁这个机会大捞一笔。边疆战事也不平,说句不好听的边疆蛮贼迟早有一天会杀进来,到时候就算买了金房银房也会应战乱而一无所有。
师爷对这对有远见的小夫妻不敢小看,写好地契,问要记谁的名下。
唐青舒二话不说将地契记在温善的名下,大方地让温善盯了他好一会儿。
写完地契后,师爷又写了个一百二十两的借据给温善,上面虽然写的是一百二十两,但温善明白要多给八两银子。
拿到地契后,温善心里踏实不少。
山虽然是荒山,可好歹也是自己的产业,买下来后,盖个房子到时候就有真正的家,一想到着她的心里就美滋滋的。
唐青舒却对温善额外多给师爷八两不解,“我们有足够的银子买下两座山,你为何只给二百三十六两?剩余的一百二十两分四个月还,还要多给那师爷八两。”
“相公,我们只不过是普通的猎户,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银子,他定会怀疑咱们的银子来历不干净。就算他知道我们那银子是挖人参来的,想着那山里说不定还有其他的人参,就派人去挖,山也不买给我们,那我们不是很亏?”
“没必要给多八两银子,亏了。”
“亏是亏了点,但那毕竟是师爷,对于我们来说,是个大人物,八两又不多,就当给他的人情,以后有什么事情他知道我们的好,拜托他也好帮忙。”
八面玲珑。
唐青舒蹙眉,盯着温善不语。
温善实在是会做人,吃点小亏,买个人情给别人,就为日后行个方便。
可他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人,在边疆当兵的那几年,他正是看见这样的官兵才……
“相公,你眉头不要皱得这么厉害,我知道你心里又在想我定乱花钱了,还送人八两银子,可我也是有考虑,买山一下花光所有银子,那接下来的几天我就得每天都去采药草,赚钱养家。你又得弄窑子烧青砖,那接下来的几个月得有多难熬。将一百二十两分四个月给,咱们至少有两个月是轻松的。还有,这不给你个表现的机会嘛,你努力打猎,一个月赚个十五两给我怎么样?”
温善眼睛像星星一样亮晶晶,含着笑意看着唐青舒。一番话用着少女独有的甜美嗓音说着,好听得如黄莺的啼叫,唐青舒紧紧地盯着她,不受控制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很轻的一吻。
温善没想到,一说男女之事就脸红的唐青舒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会做出这般冲动的举动。
是情不自禁!
唐青舒忽得回过神来,看到温善的脸就近在咫尺,感觉到有一股热意直冲脸颊,桃粉的脸颊顿时变得通红,急转过身。
“相公,相公你别走那么快啊,多亲下啊,刚才我都没准备好,你太突然了,我都没享受到!”温善迈开小短腿追上。
这话让唐青舒的脸更加红,“与你说过多少次,女人家要自重!”
“我是你娘子啊,相公亲娘子要什么自重?”温善天真无邪地反问。
这只小狐狸!
在这种时候总会装成这个样子。
“我一个月给你赚三十两,那一百二十两我会努力的。”他红着脸转移话题。
通过刚才的一番话,唐青舒明白,温善不一口气买下山的理由,故意留个一百二十两的债给他填,是为了让他不太丢身为丈夫的脸。
他自尊心很强,不想什么都靠温善,而温善知道这点,所以给了他一个机会。
这女人相处一段时间,将他的性子抹得太透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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