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善听见门被打开，抬头看去，见到是唐青舒回来，立刻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净。
“回来了。”
声音里带着很重的哭腔。
温善不敢在孩子们的面前哭，一哭的话，唐一念也会跟着一起哭。
本以为也不会哭的，孩子们一睡觉，安静的房间里，看见唐一安的小衣服小鞋子，眼泪就不受控制。
唐青舒淡淡地嗯了一句，走过来，看到在床榻上睡得正香的两个孩子。
唐一宝的额头上已经用纱布包裹，从渗出来的血痕可看得出伤口的痕迹，大得有些出乎意料。
看到好好的孩子，额头伤得这么严重，唐青舒的心里也不见得好受到哪去。
他坐到温善旁边，将人抱住。
得到安慰，温善的眼泪再次忍不住。
听到温善的啜泣声，唐青舒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教育孩子对于父母来说，永远都是一道难题。
“小五以后我会好好管她的，我努力不让这样的事再发生。”唐青舒温声道。
温善道“我今天打小五打得很狠，我从来没想到过有一天自己会动手打孩子……”
话说到一半哽咽在喉间，温善又是止不住的哭泣。
唐青舒明白温母说的那句话，母亲打孩子，都是打在孩子的身上，疼在自己的心里。温善动手打了孩子，自责就让她很是难受。
想起老掌柜的事，他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若没什么事的时候，那就是什么事都没有，可若有事，就是接二连三地来。
“其实，都是我的错，要是那会我看住小五，小五就不会伤到一宝。小五还是个孩子，她什么都不知道，要是我看到她拿镰刀的时候就阻止，就什么都不会发生。明明是自己的错，我却将错推给孩子，还打她……”
“你没错，就算阻止这一次，以小五的性格还会有下一次，我们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盯着孩子看。小五这次受到教训，知道这是错的，就不会再闹事，你原谅她，也原谅自己。”唐青舒道。
温善想了想，缓缓地点了点头。
“明天我带孩子出去给看看伤势。”
“好。”
“我去把小五抱过来。”
温善嗯地一声点了点头。
唐青舒去到许雪灵的房间，将唐一安抱起，唐一安一向轻睡，刚一抱起的时候，看到唐青舒眼眶一红，立刻就哭了出来。
唐青舒冷着脸道“还有脸哭？”
“爹爹……”唐一安红着眼眶委屈地看着唐青舒。
唐青舒道“跟你说过许多次，不可以没事就打一宝哥哥，一宝哥哥打过你吗？”
唐一安那听得懂这些话，她只知道唐青舒在骂她，想哭又不敢哭地委屈地看着唐青舒。
唐青舒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年纪的孩子真的很难教，跟她说又听不懂，说了会不会再犯也不清楚。
看着孩子哭红的眼睛，唐青舒道“再惹你娘哭，我就扔你出去！”
唐一安没说话，紧紧地抓着唐青舒的衣服。
唐青舒抱着唐一安回到房间里，温善看到唐一安的手背上都是红印，心里更是愧疚。
“娘！”唐一安朝着温善伸手要抱抱。
温善一惊，本以为这孩子被自己打了一顿，这段时间应该不敢再靠近自己，没想到一见面就要抱抱。
温善急忙伸出手，抱住她，哭道“小五，对不起，都是娘的错。”
“娘，对不起。”唐一安奶声奶气地说着。
温善更是哭得不能自理。
与孩子的小误会，来得快，去得也快。
第二天一大早。
唐青舒带着两个孩子去封安府，温善说也要一起去。
吓得唐青舒心里一颤，但表面镇定地道“你有身孕还是不要随便出动，现在天还凉着，海水也冷，要是惹了风寒就不好。孩子有我在，没事的，你就在家里等我回来。”
一番关心的话，温善也没听出什么不对劲的。
想了想，冬天刚过去，冰雪都还未完全消融，就现在的身子出去一趟，确实有点小风险。
“那你们路上小心些。”
“好！”
唐青舒没敢再逗留太久，带着两个孩子匆忙离开。
坐在船上，唐一安乖得不行，她抬头看向唐一宝包扎了的额头，纱布上还有血迹，她看着有些怕，伸出小手轻轻地碰唐一宝的额头。
唐一宝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往后退了一步，眼睛里带着诧异与恐慌看着唐一安。
额头上这么严重的伤都是拜唐一安所赐的，看见唐一安，唐一宝的眼里闪过恐惧。
唐一安也被他的退缩吓了一跳，收回手，眼巴巴地看着唐一宝。
“很疼的哦。”唐一宝道。
“疼？”唐一安学着他的话说。
唐一宝点头，“很疼的，你以后不能这样了，知道吗？”
唐一安没说话，眼定定地看着唐一宝。
唐一宝突然想到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红豆糕，“给你我最喜欢的红豆糕，一般娘我都不愿意给的，现在我给你红豆糕了，你以后就不要再打我，我也不会骂你，好不好？”
“好。”唐一安口齿不清地回答，开心地拿过唐一宝手里的红豆糕。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听懂了，唐青舒心里想，唐一安经过这次教训能乖起来，比什么都好。
保康堂前有着不少百姓，个个都泣不成声，眼眶红肿。
这些百姓都是老掌柜生前帮过的百姓，知晓老掌柜走了，便来送行。
唐青舒带着孩子从后门进去，正堂那边摆着老掌柜的棺材与牌位，带着孩子从正面去，唐青舒怕他们会看出什么，然后回去告诉温善。
进到保康堂中，唐青舒让两个孩子在院子的椅子上坐着，再去正堂叫来赵天宝。
赵天宝一看唐一宝的伤口，吓了一跳，但没敢说什么，毕竟来时，唐青舒已经告诉过他，唐一宝的伤口是唐一安弄的。
赵天宝搬来椅子，坐在唐一宝面前，“一宝少爷，我要拆开你的纱布，看伤口，要是疼的话，要告诉我。”
“我才不怕疼！”唐一宝拍着小胸口说。“先生说，我是男子汉，男子汉是不会怕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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