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最顶级的花魁,就需要有傲气凌人的气质!
站在那里要像一尊佛,满身带着光环,没有底气的人连跟她说话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风尘里的女子要是有了这种气质,就会有很多人想要攀摘,还都是真正的权贵,因为真正的大家闺秀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就算是有幸娶回家也只能当成一尊木头菩萨供着,青楼里的红牌花魁就不一样了,这是能攀摘的,是可以亵玩的。
男人都是很贱的生物,越是得不到的就觉得越好。
那种扔钱就能一亲芳泽的娼妇,对于下里巴人或许很有吸引力,但对于不缺女人的权贵,便实在没有任何的欲望了。
大宋的士人,最喜欢的便是这种调调。
当然,后世之人,最喜欢的也还是这种调调。
明朝的冯梦龙有一段论男人的话十分精彩,他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妓,妓不如偷,偷得着不如偷不着。”
这句话把男人的心理看得很透彻。
偷腥并非全因为家里的妻子不漂亮,也并非全因为夫妻不和谐,更多的原因是寻求那一份刺激的心理。
宋徽宗,贵为皇帝,宫内有佳丽三千,他却要偷偷地溜出宫外跟名妓李师师缠绵一番。
现实之中,这样的人不知凡几。
何也?
太容易得到的都不会好好去珍惜。
李师师今日太主动了,这对她一直以来的人设有点相悖,会掉粉的。
多少王孙公子豪掷千金也就只能听你一曲,今晚一个穷举人一首小词便将你的芳心俘获了,这让他们如何自处?
大宋朝不是没有不花钱就能逛遍天下青楼的主。
柳永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甚至晚年穷愁潦倒,死时一贫如洗,无亲人祭奠。一众歌伎念他的才学和痴情,都能够凑钱替其安葬。每年清明节,又相约赴其坟地祭扫,并相沿成习,一直持续到宋室南渡。
但世间已无柳七久已!
高仁是带着旖旎的心思走进香闺的,他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美人投怀送抱的话,那么便谈谈人生,谈谈理想,这个夜晚想来也是很有趣的。
可惜,自走进闺房之后,高仁便感觉很无趣。
隔帘相望,重重幔帐之后,对面一个人影虽然婀娜多姿,虽然那琴声也美妙动人,但高仁是个俗人。
没有士大夫的那种情怀,也不喜欢想着的这种调调。
大家深入浅出的滚一滚床单,总比这样干坐着聊天弹琴强吧!
“周兴亡似乎心不在焉!”
嗓音很美,有种勾人心魄的魅力。
“无聊耳!”高仁如实的说道,美人就在眼前,一晚上纯粹聊天,老子又不是太监。
即便是太监,两个中指也还在,即便手指没了,那也还有条至坚至柔的舌头。
“”
里面的人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试问天下人,谁能做到一晚便能与我李师师单独相处的机会,哪个公子不是豪掷千金,等上三五天才能听我一曲。
你个周兴亡,过分了啊!
“你和他们不一样!”
良久,里面的人儿才憋出一句话。
“长夜漫漫,人生苦短,你连面多不让我见,这天没办法聊了。”
“嘻嘻哪有第一天便见面的?”
“你刚刚也说了,我和他们不一样!”
“你确实和他们不一样,别人都是将自己的欲望隐藏在内心深处,不能示人。你却是直接将欲望道了出来,你不怕我将你轰出去吗?要知道,被我轰出去,于你的名声并不好。”
“我听周邦彦说,赵官家很不喜欢我那首潼关怀古,准备落我的第,让我做第二个白衣卿相,你说,我还在乎什么名声?”高仁浅笑着说着,毫不在意自己会落榜。
“大宋朝从来不以言论罪”
“那么苏东坡的乌台诗案又是怎么回事?”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只听里面说道:“聊聊诗词,聊聊音律,岂不更妙?”
“诗词?”高仁露出一声嗤笑,说道:“不是我小瞧了这天下人,除非诗仙李白复生,否则,余者了了。罢了,既然今晚你我之间没有深入了解的可能,那么我便告辞了,下次再次相见,或许又是别样的身份。李小姐,告辞”
果断的出门而去,毫无半点迟疑。
谈情说爱,抱歉,我没兴趣。
我不是士大夫,我只是个江湖人。
还在深深丝罗帷幔里的李师师呆了片刻,这样的事,她从来没有遇到过。
一直以来,她都是被追捧的一方,今日,遇到了个怪人。
不过也是个才华横溢的怪人。
“有趣!”李师师对着皎洁的月光吐出两个字。
月色高悬,高仁对着汴河撒了一泡尿。
“真是无趣的很还是黄老头更有趣”
高仁看着月色下的汴河,阿七便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汴河通,开封兴;汴河废,开封衰。
这句在开封流传的民谣,说明了大运河与开封的关系。汴河作为大运河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中国历史上发挥过重要的作用。
没有汴河,就没有北宋东京城168年的绝世繁华;没有汴河,就没有流传千古的清明上河图。这幅举世闻名的画卷,很大一部分描绘的是汴河边的场面。
汴河东西横贯东京城,“首承大河,漕引江湖,利尽南海,半天下之财赋,并山泽之百货,悉由此路而进。”
“岁漕江、淮、湖、浙米数百万石”,成为京师的“建国之本”,成为当时东京乃至全国漕运交通的枢纽。
此刻,夜色中的汴河戴上了一件朦胧面纱,犹如妙龄女子,貌美如花,颠倒了众生。清风折柳,撩拂着汴京的夜色,袅袅烟雾里,满河涟漪,碎了一帘幽梦。
那风尘儿女犹抱琵琶,在旖旎的歌楼上,在迷离的烟波中,在惆怅的岁月里,凄婉的,迷茫的,哀伤的,唱着这个辉煌时代的挽歌。
旖旎的江火,在瞳眸里灿烂、绚丽。
突然,一道焰火于夜空中爆炸,紧接着又是一道,连续七支焰火于夜空中爆炸之后。
高仁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他掐着手指数了数,每个焰火之间的间隔,不过不少,都是七个呼吸。
不用细想,其中必有猫腻。
高仁活动活动手脚,然后摇摇头,苦笑一声,那一探究竟的心思便打消了。
“阿七,回去吧!今晚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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