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姝儿跑了。
后面的话她都还没有听完,就甩开黄大婶儿的手就跑开了,跑了好远她才停下来喘着大气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那边黄大婶儿看着江姝儿跑开的样子更是得意了,“我就说这江家天天都在吃肉你们还不信,不过看样子这江家根本就没有发什么横财,这江姝儿肯定是因为自己的肉被别人吃了不高兴呢……”
有好事者听到这话,也都纷纷的跟在江姝儿后面朝着江七月家去了,这季节都是闲的发慌的时候,凑热闹谁都不落后。
江姝儿不敢正大光明的来,只是悄悄的摸到了江家院子旁,正巧这时江家三兄弟回来了,与之前几天不同,这一次江家三兄弟只有江大郎手上拎着一只野鸡,其他两人都是空手而归。
“娘,这山上的野物怕都是精了,压根儿就寻不到了,好在还有一只野鸡。”
江大郎将手上的野鸡交给江母,神情低落。
这几日他们虽然打到的东西越来越少,可除了留下给小妹和爹爹补身子的东西之外还有一些可以拿到镇上卖了给小妹抓药的,今日只有这一只野鸡,是没得银钱抓药了。
江母看着儿子们的样子有些心疼,“没猎到再想别的办法,总不能叫你们小妹没得药吃,实在不行娘就把这头发绞了,多少也是能换几个钱的。”
“娘,不可!”
兄弟三人坚决反对,这绞了头发娘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比起七月的身子,娘这点头发不算啥,以后还会长的,你们把这野鸡收拾干净炖了,娘去去就回。”
说话间江母就要准备出门,兄弟三人却都挡着不让。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七月不管了?”
左右几次都没能出门,江母有些动怒了,她这个女儿就是她的眼珠子,让她遭这一大难她这个当娘的心里已经像刀扎的一样了,眼看着她慢慢的要好起来了,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停药。
“娘,我们,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您先别去,我们再上山试试。”
“对,我们再上山一趟,这回往里走一些应该能打到东西的。”
屋内,江七月将母子四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忍着痛快步地从屋内走了出来。
“谁都不许去!”
江七月平静的说出几个字,院子里的四人听到她的声音都有些愣神,对面那扶着门框的小丫头分明就是他们的小妹,可为何刚刚她在说这几个字的时候他们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下意识的就将心理的打算给抛弃了,当真是定定的站在原地,没有人敢动。
江七月的出现,也将躲在院子外面的江姝儿吓了一跳,原本因为偷听而紧张发红的脸骤然变得苍白。
江七月她,她竟然没死!!!
她还好好的活着,那么高摔下去她没死就算了,就连脑子都没有被摔傻。
这下江姝儿有些慌了,原本她想着这个世上只有江七月和她知道江七月为何会从山上掉下去,她以为江七月不死也要摔成傻子,可江七月偏偏除了虚弱一点其他什么问题都没有,那她做的那些岂不是成了江七月的把柄?
江姝儿害怕极了,慌乱之下就要往回跑,却又一个不小心摔在了江家的篱笆上,直接将篱笆压塌了一部分。
江姝儿这会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费劲的爬起来就往回跑,江家几人看到她也均是变了脸色。
“大郎,你们快些扶七月去躺着,娘赶紧把这野鸡给藏起来,江姝儿看到了肯定会回去说的,到时候咱们这野鸡怕都是保不住的。”
江母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即害怕又厌恶,两种情绪都是发自内心,在她脸上演绎到了极致。
江七月在看到江姝儿那张脸的时候,那天发生在山上的事又在她脑海中回放了一遍,她没想到这个江姝儿的胆子还挺大的,杀了人竟然还敢出现在这里。
被大哥扶进去之前,江七月又看了眼江姝儿跑开的方向,眼神冰冷,“娘,不用着急,咱们慢慢炖,今天这野鸡咱们吃得着。”
听江七月这样说,江母心中松了口气,可到底是以往被欺负得惨了,阴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消除的,这会儿眼中的担忧依然存在。
“咱们可不敢大意,这是给你补身子的,要是……”
江母说话间朝着屋内看了看,后面的声音是压低了说的,“要是大江家的人得信儿过来了,肯定会把野鸡要走的,你爷和你爹也是没法子的。”
这些年但凡是他们家有点好东西,都是被大江家搜刮走了的,想起这些江母是又气又无奈。
这其中的缘由江七月也是知道的,还是几十年前的事情,江七月的爷爷和江姝儿的爷爷是亲兄弟,江七月爷爷的命是江姝儿的爷爷救过来的,江七月的爷爷是一个老实又固执的人,这一点江七月的爹可谓是完全继承了他爹这个不算优点的优点。
江家的现状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就已经被决定了,当年分家的时候江七月的爷爷就因为江姝儿的爷爷救过他一命,分家的时候基本上将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都给了江姝儿的爷爷,算是净身出户了。
后来江七月的爷爷只要是有点什么好东西也都想着这个哥哥,可正因为这样,江七月的爷爷将江姝儿的爷爷惯成了理所当然,然后变本加厉,后来不管是江七月的爷爷愿不愿意给,只要是他看上的东西他就要想方设法的拿走,江七月的爷爷只要有一丝犹豫,江姝儿的爷爷就会拿当年的事情来说道。
这份救命之恩基本上还了江七月爷爷的一辈子,接着又被江七月的爹背了半辈子……
几十年,什么恩都该还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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