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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感觉自己躺在一片松松软软的地上,他睁开双眼周围长满了绿茵茵的小草,开满了耀眼夺目的花朵,阵阵清香朝他扑面而来。
「这里是哪?」男孩在心里询问自己,可是他却找不出答案。因为他眼前的一切,他从未见过,这里不是他的家。「难道是梦吗?」
男孩抬起头,望着头顶,眼前不再是——悬挂着密密集集照明灯的——钢铁天棚,而是一望无际的……天空。「这一定就是天空。」
男孩仰望着天空,渐渐地那东方的雾气先有些微红,在这红色越积越浓,便突然划出一线鲜红,那鲜红里突然跳出一个通红的光轮。
先是云散开了,从隙缝中露出蓝色的天幕。然后云层的裂口像被撕碎了的面纱,越来越大,明净碧蓝的天空,终于整个展开在大地。
男孩露出惊诧的表情,因为在蓝色的天幕上,居然嵌着一颗熊熊燃烧的大火球,把红色的光辉洒在大地上。它给男孩的感觉是温暖。
「光明的真正面目,原来是这样子的。」男孩不禁心想着,「那些漂浮在天空中的白色又是什么呢?」他突然有了答案,「白云。」
男孩望着天空中那些厚厚的白云,一团团的如棉花,一阵阵的如波涛,挂在天空的这边,缀在天空的那边,把天空装飾得如画一般。
男孩安静的、痴迷的仰望湛蓝的天空,偶尔有一群飞鸟,在天空中不时变换着队形;偶尔有孤独的苍鸟,在天空中掠过残缺的弧线。
它们在湛蓝的天空中,轻飘飘的盘旋翻飞,那婀娜的舞姿,映衬着蓝天——
——这个广阔无限的大舞台,显得舞姿是那么的曼妙优美,天空是那么的高深莫测,令男孩充满了无限幻想。
「这真的是梦吗?」男孩在心里小声的问一下自己,「这梦就像真的一样。」
「为什么梦里只有我一个人。」男孩突然有些害怕,他想要从梦里醒来。尽管光明给男孩带来了温暖,但男孩更害怕孤独。
“柯迪,醒醒。”
男孩听见有人在耳边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并感觉到身后有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的肩膀。他旋即回过头望去,却什么也没有瞧见。
蓦然,他的周围变得黑暗,光明消失了,白云消失了,就连脚下绿茵茵的草地也消失了。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瞧见了光芒和一双脚。
趴在桌子上的柯迪从梦中醒来,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又揉了揉眼睛,看见了从窗外照射着明亮的光芒,便抬头望向了那双脚的主人。
“我是不是睡着了。”他那双睡眼惺忪的眼睛,还带着浓重的睡意,半睁不睁,很朦胧。「原来真的是梦!」
“那就要问你自己咯。”比恩嬉笑着打趣道。他看上去似乎也有些困倦的样子,但他还能坚持住。
“比恩,我做了个梦。”柯迪望着对方说。
“什么梦?”比恩摆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恶梦。”柯迪脱口便道。不管是美梦,还是恶梦,他都会醒来,只要还活着,他可以不断的做梦。所以他并不在意做什么样的梦。
“梦见了什么?”比恩突然又有些想知道,柯迪究竟做了什么恶梦。
“我梦见了自己躺在一片绿色的草地上,仰望着头顶湛蓝无尽的天空,瞧见了一颗温暖耀眼的光明,驾驭着一片白色飘逸的云彩。”
柯迪用吟游诗人曾经吟唱过的那些优美、又富有诗意的诗句,讲诉着他口中的‘恶梦’。
“这是恶梦?”比恩皱起眉头,瞪大着眼睛,疑惑的凝视着面前的男孩。“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做这样的恶梦哦。”他幽默的说。
“嗯,很可怕的恶梦。”柯迪一脸无辜的表情,却又很认真。
“为什么?”这让比恩感觉自己好像被男孩戏弄了一番。
“因为梦里只有我一个人。”
柯迪窘迫的吐出几个字。
比恩短暂思虑了一会,然后有些赞同的点点头。“没有同伴的孤独,那的确是个恶梦。”他问道,“饿了吗?我给你带了点面包。”
“谢谢。”柯迪轻声细语地说。
“谢我什么?”比恩瞧着男孩一脸认真的样子。
柯迪拿起一块摆在他面前的面包,礼貌的说“谢谢你给我带吃的。”
比恩立刻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随后酸酸的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礼貌了?居然也学会了说声谢谢。”
“这样不好吗?”
“可是我并不喜欢你这样。”比恩刻意的强调。
“难道你不想要我跟你说声谢谢?”柯迪那张有些臃肿的脸颊,挂上了疑惑不解的表情。
“礼貌对于我们是疏远的开始,”比恩神情极为认真的说,“同伴之间不需要谢谢,也不需要对不起。”
柯迪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比恩的这句话。他嚼了一口面包,小心迟缓地问“为什么?”
“因为真正的情谊不是谢谢,也不是对不起,”比恩耐心的对男孩说,“它只是静静的,告诉你我一直都在!”
比恩对他说的那些话,柯迪并不是很明白,但他又觉得自己好像理解一些。
“可是……”他满腹酸楚地说,“奥兹,即使我挨了他一拳,也给他道歉了,他还是生我的气。”
“那是因为你欺骗了他的信任。”比恩郑重其事地提醒他,“记住,永远不要欺骗你的同伴,更不要背叛你的同伴。”
柯迪举高右手,立起中间的三根手指,信誓旦旦地许诺“我以光辉之主的名义起誓,我绝不会再以任何理由和借口去欺骗同伴。”
男孩没有将‘绝不会背叛同伴’这句话添加到他许诺的誓言里面。因为在男孩坚定不移的意志与底线,绝不会出现背叛同伴的可能。
在这座孤独冰冷的钢铁城市里,每个角落里充斥着阴暗和险恶的勾当,到处都是披着面具的伪装与欺骗,时刻发生着掠夺和杀戮。
那些背叛和抛弃同伴,不遵守下城区生存法则的家伙,即使他能够侥幸的获得暂时的利益。最终的结局,也只会在绝望中后悔不已。
“比恩,”柯迪诚恳的问,“我该怎么做,才能获得奥兹的原谅?”
“这我可帮不了你。”比恩朝着男孩神秘地笑了笑,“你自己犯下的错,就该自己想办法去弥补,去修复。”
“可我不知道,我究竟该怎么做。”柯迪焦急地低声说,“除了道歉,我还能做什么?除非时间可以倒流,给我重新选择的机会。”
“如果你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那就把它交给时间。”比恩故作深沉的说,“时间会慢慢告诉你答案的。”
「可我现在就想知道答案。」柯迪把目光瞥向了变得光亮的窗外。白色的灯光,混合着徐徐升起的黑色烟雾,这就是他眼前的天空。
“天已经亮了。”他自言自语的说,突然想到了马特,旋即又转过目光望向比恩,关心的问道,”卢姆和黑根大叔他们回来了吗?”
比恩只是冲着他轻微的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柯迪得到了他不想要的答案,心里开始担心马特的安危。「他不该被牵扯进来的。」
“他们会找到马特的,对吗?”柯迪急切的问道,却不等比恩开口回答,自己就迫不及待地给出了答案“他们一定会找到他的。”
“别担心,柯迪。”比恩将手轻轻地拍在男孩的肩膀上,温言安抚道“我相信,卢姆和黑根一定会找到马特的。”
“都是我……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马特就不会……”柯迪不敢再继续往下说了。他不希望那些不好的预感真的发生。
柯迪抿着嘴唇,双手揉搓着自己的衣角,满脸都是自责与担心的表情,眼里隐隐有泪花闪现。「可恶,该死的眼泪,又冒出来了。」
眼泪划过了他的脸颊,掉落在他的脚下。「该死的眼泪,不要再出来了,你的出现没有任何意义。请你不要再来模糊我的视线了。」
“吃饱了吗?”比恩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安慰男孩,只好尴尬地转移话题,“没吃饱的话,楼下还有土豆饼和蘑菇汤。”
眼泪模糊了柯迪的视线,他连忙低下头,装作无意的用手腕挡着眼睛,悄悄的抹掉眼泪。倔强的男孩不想让比恩看见他懦弱的一面。
“好吧,我现在想下楼喝点汤。”当他抬起头时,依然是一副坚强的模样,“你不介意在这替我陪着霍克大叔吧?”
“当然不介意,同伴本来就是互相依靠陪伴的。”比恩抓了抓男孩乱糟糟的头发,“去吧,现在换我陪着霍克。”
“我记住了你说的那些话。”
“那你一定把它刻在脑海里。”
“我会的。直到永远。”柯迪轻轻地将房门重新掩上,然后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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