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恒求婚后当晚,给唐敏瑜打了个电话。
说出了自己迫切想要结婚的想法,并且求婚成功。
唐敏瑜在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才说:
“这周末带她来参加家庭聚会吧,到时商量一下。”
唐敏瑜挂上电话,以前总盼着旭恒结婚生子,现在真到了这一步,反而高兴不起来。
儿媳妇不是自己选的,也不是自己满意的,若旭恒是亲生的,她还有些话语权,可到底不是自己肚皮出来的,再不满也只能往肚里咽。
这头和阎耀远一说,半天只等来了一个“嗯”字,再没了下文。
唐敏瑜也摸不透阎耀远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要她说,这俩孩子才恋爱,对彼此了解不够深,罗其雨又那么忙,相处时间不够,实在不适合现在就结婚。
再说阎旭恒,他现在完全是剃头狮子一头热,对其雨的感情来的猛烈,也来的莫名其妙,连个过程都没有。
可爱情有时候就这么一回事,盲目的令人乍舌。
阎耀远进了书房,打开书柜第二层的抽屉拿出把钥匙,在书桌前坐下。
沉思了一会,终是打开了书桌左下角的抽屉,拿开隔板,里面有个暗格,暗格里有个小铁盒。
阎耀远弯下腰去,节骨分明且圆润的手指摸着发黄的小铁盒,在上面停顿了好一会儿,半晌未曾动过。
书桌上的文件夹和钢笔放的整整齐齐,一如往昔,垃圾桶里干干净净,连一片多余的纸屑都没有,
周围的一切都俨然阎耀远那张没有表情的脸,若不是墙上的古董挂钟滴答滴答的走着,会让人以为时间至此停止。
过了好一会儿,阎耀远放在铁皮盒子上的手指动了动,轻轻的抓住边缘,拿了出来,放在明亮的红木大书桌上,整个盒子瞬间小的可怜。
阎耀远望着盒子发呆了好一会儿,终是将其打开,里面有一只古旧的怀表,表身已被磨的光滑,能看出有些年头,也不是这个时代的物件。
怀表的下面压着一张2寸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女子容貌惊人,只一眼就让人挪不开眼,清纯的一如出水芙蓉。
眉目间与旭恒及其相似,特别那双深邃又黑亮的眼,简直如出一辙。
半晌,阎耀远对着照片喃喃道:
“你就这么恨我吗?恨到连我们刚出生的儿子都能舍下,他现在要结婚了,你后悔吗?这辈子你再也看不到了。”
说着,又从一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打开烟盒盖,能看出只抽过两支。
从里面抽出一支,点燃吸了起来,氤氲的烟雾在他眼前缭绕的舞动。
忽然,他一直盯着照片的双眼,闪烁出一丝狠戾,对准透明玻璃烟灰缸,弹了弹烟灰,又道:
“你不肯跟我又如何?还不是要生下我的儿子,他姓阎,身上留着我阎耀远的血,这一点无可更改,在他的婚姻和教育上我做到了对你的承诺。
但是,我觉得很失败,他除了看女人的眼光还过得去,其他方面就像个废物,一点野心都没有,也没有血性,太过善良,像足了你。
对于你只要他快乐,不过多干涉他任何决定和生活方式的要求,我已尽量做到。”
最后一句话说完,又拿起照片端详片刻,眼中深意浓浓,谁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在想些什么,难过还是悲伤在他脸上都得不到显现。
很快又将照片放入小铁盒,塞回抽屉暗格,心底最深的情感与秘密随着抽屉的合上再一次被上锁,
一切,都仿佛从未发生过。
旭恒将周末聚会之事说与其雨,其雨一脸为难。
“我最近找同事换了太多班,而且,我请不到假。”
其雨一方面是工作实在太忙,确实走不开,硬要去也可以,不过是连着上36个小时,拿一个白班与同事换个夜班。
这么一来又如上次一般,上完大夜班还得赶去京城参加家庭聚会,她累,很累。
另一方面,她有些打怵,家庭聚会和上次单纯的见家长不同,光一个阎旭禛就让她应付的心力交瘁,再来一群?
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但鸵鸟心态让她一拖再拖,总想着晚一点,再晚一点。
旭恒知道自己这个要求让其雨过于为难,正是如此,他才想速战速决,早日完婚,到时二人也不用这样的挤时间。
“雨,就这一次,我已经跟我妈说好了,到时过去商量一下双方家长见面事宜,再定下婚礼时间,现在已经六月了,年底的话,你穿婚纱会冷,我想十一,离现在还有近4个月,时间来得及。”
其雨听的目瞪口呆,十一?
他这是要闪婚吗?这也太快了。
先不说俩人磨合不够,单说她的工作就不一定安排得了时间。
其雨摇头:
“旭恒,太快了,虽说我答应了你的求婚,但时间真的太紧,明年不好吗?”
“我想每天都和你生活在一起,或许你会觉得我对你的感情来的莫名其妙,但是,其雨,我很孤独,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安心,你让我舒服自在不孤单,我说不上这种感情从何而来,但它就是来了。
我喜欢你家的氛围,喜欢看阿姨和你吵架,因为我的父母从没骂过我,我们家永远都是那么的严肃和冷冰冰,我讨厌那种感觉,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和那个家格格不入。
我想要简单的,温暖的生活,这种感觉你和阿姨都给了我,你就当我贪心。”
旭恒搓了搓脸,气氛有些僵。
其雨心疼他也理解他,因为自己也曾有过这种,孤独到被全世界抛弃之感,幸运的是,她有个好妈妈和奶奶,将她拉出深渊,让她活得温暖。
“旭恒,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眼看出智诗琪不对劲吗?”
“为什么?”
“我选修心理学因为我想更好的了解自己,想自救,因为我曾抑郁过,那年我初三。”
其雨目光深邃的看了眼旭恒,随后移开,目视前方,缓缓道:
“那天早上我和我爸因为一些事吵了一架,没吃早饭,背着书包气冲冲的去上学,我爸怕我饿,买了热腾腾的包子,骑着自行车给我送到学校,可……”
其雨说到这里,胸闷难受,有些回忆总是那么不可触碰,就好似表面结痂的伤口,轻轻一碰,还是会血流如注。
旭恒没有打断她,只静静等着其雨说下去。
“旭恒,我永远忘不了那个早晨,我爸就那样,就在我面前倒在了血泊里,一辆汽车将他撞的飞起,我冲过去的时候,那个被血染红的包子还是热的。
肇事者家里很有权势也有钱,想赔点钱了事,可那是我爸,爱我疼我的爸爸,钱可以买很多东西,却买不回我的爸爸。
我和妈妈、奶奶一致拒绝,坚决要求走法律途径,结果,挣扎了半天,那个人也只是轻判,没多久就出来了。
我恨他,但我更恨自己。
如果不是我,我爸就不会死,我妈也不会早早没了丈夫,奶奶更不会白发人送黑发人,失去唯一的儿子。”
其雨说着,泪似珠子一般,一颗颗往下掉,疼的旭恒无法呼吸,却苍白的说不出一句安慰她的话。
其雨接着道:
“我虽然没了爸爸,但我拥有世上最好的奶奶和妈妈,她们没有选择仇恨,而是原谅这个社会,原谅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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