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仲本就是个话唠,又会哄人。
话匣子一打开,很快扭转乾坤,将刚才的尴尬一扫而空。
将邓母低落的心情逗得多了几许阳光。
目光注视着陈平仲,想着,要是唯安还活着该多好。
她儿子也和眼前的爱笑的。
想至此,难免伤感。
陈平仲见邓母脸上的笑容一点点下去,眼眶又开始湿润。
知她肯定是又想儿子了。
试探的问道“阿姨,您有干儿子吗?”
邓母自儿子去世后,一直睡不好,很多时候都需要借助药物才能入眠。
记忆力,反应力,思维力都差了好多。
一时没跟上陈平仲跳跃的思维。
也不知他何意。
只诚实的点了点头“没有呢。”
陈平仲赶紧狗腿的起身。
去厨房翻了一会,还真给他翻出一包茶叶,泡了杯茶端了出来。
弄的邓母一头雾水。
陈平仲将茶水往她跟前一递
“阿姨,您要不嫌弃的话,就认我做干儿子吧,我这人毛病一堆,但绝对真心实意。
咱俩虽见面不多,但我是真喜欢您。”
心里想道当然啦,最喜欢的是您儿媳妇。
要是您将来同意把她嫁给我的话,我定会好好孝敬您的。
这话没敢说出口,怕挨揍,也怕被当成趁虚而入的神经病。
继续对着邓母灌着糖衣炮弹。
“阿姨,如果您愿意让我高攀的话,这杯茶就当是您点头了,趁着今晚正好可以宣布。”
邓母被他说的晕呆呆的,总觉得哪里不对。
怎么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这小子家境貌似不错吧,怎么还说高攀她呢。
本来想说要先问问老头子,顺便委婉拒绝。
结果脑袋混沌,不知怎的,冲口就变成了
“好。”
跟着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
这陈平仲也是个人才,一声干妈冲口而出,叫的那个自然。
邓母接过茶一饮而尽,忽而想起什么,问陈平仲
“我是不是该给你个礼物或者红包啥的。”
关于认干妈一事,陈平仲可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有备而来。
赶紧从裤兜里掏两个小盒子,一对特制的母女款碎钻耳环,找阎玫做的。
那会还没想着会认干妈啥的,有次去京城见到阎玫,提了一嘴。没想到那姑娘效率挺高。
邓母看到礼物才有了认干儿子的真切实感。
目光饱含深情的看着陈平仲。
当即起身,返回卧室,家里没红包。
不过柜子里还有一万现金,全拿了出来。
往陈平仲手里一放“平仲,这个就当是干妈给你的见面礼,一定要收下。”
陈平仲自是推辞,虽说他那俩对耳环已超过了这个价钱,但还是心有不忍,觉得自己无颜收此厚礼。
奈何邓母坚持。
只得舔着脸皮收下,往小包里一放,想着回头给老太太再买几件好些的大衣,也就还了。
邓母见他收下,当即欢喜,又找到了当年给儿子钱花时的感觉。
陈平仲的脸,在邓母眼前开始模糊起来,然后慢慢变成邓唯安的脸,一会又转换成了陈平仲的。
两张脸不断变化,邓母再克制不住,抱着他好一通哭
“唯安呀。你怎么这么狠心,扔下妈妈和丹琼就去了呢,还有没出世的孩子,你好狠的心呀。”
陈平仲一时傻眼,这…什么情况。
忽而觉得自己有些混蛋,一个失独的母亲都利用。
心下愧疚难当,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可认都认了,初衷或许是为了私心,但见邓母如此,不禁在心里暗下决心。
以后一定要像儿子一样孝敬这个干妈,若能帮助对方缓解丧子之痛,也算是无心插柳,好事一桩了。
智丹琼是被邓母的哭声吵醒的。
她这一觉睡的有些沉,天已经擦黑。
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再有两个多月就能卸货了。
可现在正是难熬期,双腿水肿的厉害,孩子又闹腾,每天晚上在肚子里对着她的肚皮拳打脚踢的,活泼的过了头。
有时候醒来,摸摸空荡荡的另一半床,就会忍不住偷偷掉泪,湿了枕,也湿了心。
坐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橡皮筋将头发扎起,将肿胀的双腿塞进拖鞋,艰难的起身,往客厅走去。
人未到,一个熟悉的男声忽而传来。
“干妈,要说让您把我当成亲生儿子,那是我不要脸,也是大话。
您把我当半个儿子就成,或者当成女婿也行,往后就是一家人,
只要我能做到的,绝无二话。”
志丹琼皱皱眉,花花公子?
他怎么在这?什么时候又认干妈了?
天,这个花言巧语,花心之徒,不会把他婆婆哄住了吧?
他到底什么意思?
“陈平仲,干嘛呢你?什么干妈?你对我妈做了什么?”
那边正培养母子情的二人,被智丹琼一打扰,纷纷转头。
陈平仲面厚皮厚,眼睛对她一瞥,嗯,刚睡醒,素面朝天,看着…
嗯,不讨厌,挺好的,还有种小媳妇的感觉,要是肚子里那颗小混球是自己的就更完美了。
“我刚认了阿姨做干妈,以后你就是我干弟妹了,现在起,别没大没小,记得叫哥哥。”
智丹琼本就讨厌他,看着他那厚颜无耻的表情,气不打一出来。
还叫哥哥?你咋不上天呢!
“叫求了,还叫你哥哥,脸咋那么大呢?这是我家,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邓母…
她做错什么了?这个干儿子是不是不该认?
“丹琼,那个平仲也是好心,看我伤心呢。”
智丹琼小步移过去,擦了擦婆婆的眼泪,义正严辞道
“妈,某些人的话就不能信,惯会花言巧语,信口开河,谁知道他有什么目的。”
“嗨…”陈平仲被气的无语了“我说你这姑娘,怎么总是把人想的那么坏呢,我什么目的都没有,就是心疼干妈,喜欢干妈,认她做干妈怎么了?”
这姑娘怎么次次见到他都跟吃了枪药似的,一会说他花言巧语,一会说他花花公子。
他做什么了他,怎么就在她心中落下这么个印象。
智丹琼白眼一番“你有什么目的,你自己知道。”
陈平仲心想,我能有什么目的,不就是看上你了呗,还是认真的,这成不成总得处吧,处得好我就娶了你,
处得不好嘛,大家做个朋友也成的。
看了看智丹琼满脸的戾气,又看了看她圆滚滚的肚子。
算了,他大人有大量不与她计较了。
免得气的动了胎气,算到他头上。
笑嘻嘻的看着邓母
“干妈,我们能走了吗?”
邓母这才回过神来“哦对。”
又对丹琼道“丹琼,平仲是你二姑安排来接我们的。时间好像也不早了。”
智丹琼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又看了眼陈平仲。
算了,打车麻烦,有免费车夫不用白不用。
懒得再计较,双手拖着腰,走路像个企鹅,慢悠悠的挪去卧室换衣服去了。
陈平仲看她这走路的姿势,看的那叫一个嗨皮,莫名其妙的突然也想学一下。
看看旁边的邓母。
种子还没萌芽,瞬间歇菜。
他还有保持点形象的。
——
“丹琼怎么还没来,有安排人去接吗?”
其雨也是突然想起智丹琼这茬。
这一下午又是弄头发又是化妆的,弄的她很不适应。
旭恒的大手照样避开众人,在桌下拉着她的小手。
“平仲去接了,不用担心。”
“平仲?”其雨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旭恒凑近她,在她耳畔轻轻说
“平仲应该在追丹琼。”
其雨被这如石头一般坚挺的信息,砸的目瞪口呆。
这个组合?
陈平仲?智丹琼?
怎么有种咋看咋不搭的感觉,而且…
“平仲家能答应吗?”
其雨为智丹琼担心,他一直都觉得陈平仲是个浪子。
浪子就算回头,那也是浪子,靠谱的概率太小。
这样的男人,最好一辈子单身,干嘛没事又出来祸害她们女人,还是丹琼?
其雨觉得一定要阻止。
不能让丹琼受伤害呀!
“那个,阻碍肯定是有的,但是陈叔叔和郭阿姨都是懂道理的人,而且…”旭恒停了停,继续小声道
“平仲其实不似他在人前那般的吊儿郎当,他这个人很讲义气,也很有责任感,对丹琼来说,
会是个不错的归宿。”
“你是他朋友,你当然这样说了。”
这话其雨很不赞同,陈平仲要都能算个好归宿,智俊泽那二愣子就更是个好归宿。
她现在看这二人越看越烦。
你说你俩,干点啥不好,世上女人那么多,偏偏挑受过伤的单亲妈妈来喜欢。
知道做女人多不容易吗?
你们男人现在是心血来潮,觉得喜欢了,有感觉了,剃头狮子一头热,追的轰轰烈烈。
将来真给别人养孩子,柴米油盐,养孩子钱等等一起来,觉得累了,烦了,心理委屈了,
再加上生活里的一些鸡毛蒜皮,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丹琼和白芮怎么办?
其雨这人吧,有时候就这样,帮理不帮亲。
她是女人,当然会多为女人照想一点。
她这天天在医院,各种奇葩事见的多了。
先前有一个,老婆里面生孩子,男人外面带着小三去香港买买买的。
还有一个,老婆在神经外科做手术,脑瘤,命悬一线呀。
那边小三正在他们医院妇产科刨腹生孩子。
那男人也是极品了,全程陪着小三。
反而对这个陪着他一路打拼的正室愣是没上来看一眼。
最后那正室,手术很成功,本来是有很大生还可能的。
结果…
醒来听说那边生了一对儿子。
直接气死了。
正室生的女儿也是狠,直接打官司,将父亲和小三告上法庭。
在上手术台前,这正室早安排人将大部分财产转移。
女儿更狠,不仅把老爹的身家分了,还联合外人把老爹的公司也给弄垮了。
自己带着钱移民出国了。
那小三孩子生了,到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本来俩人年纪差的就大,对着一个都能当她爹的老男人,不图你钱图啥?
出了月子,官司一了结,直接扔下俩孩子跑了。
男的彻底傻眼。
这件事都传遍了他们医院。
后来俩孩子生病,那男的一手抱一个带着来打针,整个人瞬间苍老了10岁。
这原配夫妻尚且如此,何况半路的。
遇到旭恒,其雨一直都觉得是自己的运气。
对旭恒的性情品性,其雨是极有信心的。他这种严重精神洁癖的人,很难起外心。
但是陈平仲和智俊泽?
算了,一个成天吊儿郎当,而且听说交过的女朋友,两个巴掌都数不过来。
在其雨的观念里,只要有过,就是女朋友。
在陈平仲的观念里,除了初恋女友,后来那些都是玩伴,你情我愿。
幸好他心里的小九九其雨不知道,否则更鄙视他。
一个,算了,那就是个小毛孩,根本就不成熟,动不动就和人打架,几句不合就跑。
根本就还不懂责任二字意味着什么。
而且这俩人还有一个臭味相投的共通点,也是其雨极不喜欢的。
爱泡吧。
你想想夜店都什么地方,鱼蛇混杂的,坏事估计没少干。
旭恒知道其雨对陈平仲有偏见,作为朋友,还是要帮忙辩解一下“平仲真不是那样的人,
以后你就知道了。他以前受…”
话还没说完,陈平仲和智丹琼驾到。
方才车子开到半路,路过一间花店,他心血来潮。
将车子在路边一停,下车买了五束康乃馨。
邓母,王菲,智玉芳,智玉芬,罗奶奶各一束。
可谓周到至极。
将长辈们哄的心花怒放。
智丹琼在一旁看的直翻白眼。
陈平仲趁机宣布自己刚认干妈一事。
众人一听,确实是好事一桩。
当下,对着他又是好一通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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