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琮没有哄骗林曦月,此处确有可疑之人出现过,只不是在今日而已。
出徐府之时,他见她朝麓山方向走去,又想起线人来报,此处甚为不安。
担心她出事,他这才调转了头,过来寻她。
本想是劝她快些回去,可没想却因此得了重要推论。
自陈浩入狱后,他一直在追捕与寒瘾散有关之人。
可这么多些日子过去,没有找到丝毫线索,更是摸不着头绪。
线人前两日来报,麓山脚下似有可疑之人。
他当即过来搜寻,可依然没有结果。
或许真如她所说,与寒瘾散相关的可疑之人在麓山脚下出现,那此人便极有可能与麓山书院有关。
陆琮豁然开朗,眼前的迷雾消散。
他喜不自禁,上前握住林曦月的肩,振奋道:“你说得没错,寒瘾散定与麓山书院之人有所联系。”
不待她回答,他随即又唤来人,交代暗中搜查麓山书院之事。
所以……她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恰巧猜对了?寒瘾散真与麓山书院有关?
林曦月想得头疼,但不管有关没关,总归与她无甚关系,她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她踮脚向对岸望去,想瞧瞧自家哥哥回来了没有,可忽然她就想起了,自家哥哥如今正在麓山书院学习,麓山书院要是真和寒瘾散扯上了联系,那哥哥岂不是也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一时间,林曦月慌了神,不知该如何处理。
明年秋闱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且他已经因她的失踪,耽误了好长一阵子的学习,让他再次离开书院定是不成的。
可不离开,万一被牵扯上该如何是好?
寒瘾散的可怖,林曦月听得不少。
一旦染上此等毒物,人可就全然废了。
“怎么办?书院的学子怎么办?”林曦月紧张地看着陆琮。
陆琮转念一想,明白了她的慌乱来自何处,“如今都只是猜想,你无需过于忧心,且那些人正被追捕,定是不敢大肆行事的。”
“不过,也不能放任不管……”陆琮声音渐小,他盯着林曦月,目光沉沉,神色不明,不知是想着什么。
“曦月。”忽然,远处传来喊声。
林曦月转头一看,便瞧见了自家哥哥,且周明也在。
她抬手招摇,朝两人示意。
陆琮也转过身去,看向来人。
隔着夷望溪,林睿泽远远就认出了曦月,只是……她身旁的那名男子又是谁?
来不及多想,他快步走去,等过了桥,隔得近了,他看清陆琮的面貌,便记起来了。
那日在府衙,两人碰过面,他是姑父亲自接待的。
近日听闻徐家来了一位陆姓贵人,而曦月曾称救她之人为陆琮,所以他便是那位京里的陆三少。
“曦月。”林睿泽不动声色地将她拉至身旁,故作困惑道:“不知这位是?”
“他是……”林曦月还未想好要如何介绍,陆琮自己倒是开了口:“在下陆琮。”
你来我往,相互认识。
明明两人看着都是和和气气的,可林曦月偏偏感受到了氛围的紧张。
两人相互对视着,一言不发,似在斗法一般。
她咽了下口水,想出声打断僵局,却被一旁的周明扯离开来。
“他就是陆三少?”周明小心翼翼问道。
他认出来了,这人就是那日在茶楼出现过的那名男子。
“你知道他?”
“当然。陆琮这个名字我不熟悉,但陆三少自然是听过的。”
“那我哥他……”
“他自然也知道啊。”
既然他知道,为何还要和陆琮对上!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林曦月不知他心里怎么想的,但她却不愿两人剑拔弩张地对立。
“你们……”她轻吐出一个词,还没来得及说下文,就听到陆琮率先出声道,“我们谈谈吧。”
在林曦月的深切关注下,林睿泽跟着陆琮走远,剩下她和周明一脸懵地站在原地。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两人才一起回来,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看样子,两人的关系倒是缓和了不少。
当晚回家后,林曦月问起此事,林睿泽不肯言明,吞吐含糊过去。
愈是不告诉她,她是愈发想知道。
陆琮的动向她查不到,自家哥哥的总是能知晓些的。
自从和陆琮见过面后,林睿泽的行为确实有异。
连续观察了他一段时间,林曦月发现他出门的次数明显增多了。
以往下了学,他都是径直回家,闲暇时间也是待在书房念书,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
可近段时间,他时常晚归,且都不回家用晚膳,直接说是在外面解决。
林曦月隐约觉得不安,想向周明打听情况,却得知他已经回达州去了。
她倒是忘了,周明并非黎城人,他祖籍在达州。
达州距黎城不远,但行快车也得花上六七日功夫。
他如今启程回去,才能赶在祭灶节之前到家。
林睿泽身边的好友,她熟悉的也就周明一个,如今周明离开了,她也不知找谁去打探消息。
她不是没想过直接去问陆琮,可问题是他人在哪儿呢?
找人打探消息,得知陆琮已经不在徐府了。
寒瘾散之事未处理完,他暂不会回京,可偌大个黎城,她又该去何处找寻?
寻不到帮手,最终还是只能自己去打探。
是日,在林睿泽出门后,林曦月避开他人的视线,偷偷跟了上去。
为便于隐藏,她没有穿平日里的裙裳,而是换上了秋韵的常装。
林睿泽没有坐车,只沿着繁华的大街往前行。
因年岁将至,街上热闹非凡,各色花样买卖生意都有。
林曦月保持着距离,小心翼翼跟在后面,倒是不会轻易暴露。
大约行了三里路后,只见他停下步子,转身朝街旁的店里走了进去。
林曦月抬头去看,“沽月”二字招牌挂得正正当当。
沽月不是黎城最大的酒楼吗?
据闻,能在沽月订上一桌酒宴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富豪绅贾。
总之,沽月就是有钱有势之人玩乐的地儿。
见此情形,林曦月心中的忧虑更重了些。
自家虽不是贫苦人家,但也绝做不到能随意挥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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