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院中的气氛很是诡谲不明,所有人看似都在等着谢蓉箐的指示,这账册究竟是还回去,还是依旧留在院中,等她看完在行处理。其实,谢蓉箐心中也在纠结,当下若是不还,那在府内所有人的眼中,这管家之权回到她的手上,就意味着银钱使用便开始变更繁琐,可还了,许多事还未清明,便已经将错就错,这在管家之道上,是绝不可行的。正在她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就听见不远处王妈妈的声音传来;
“夫人,世子,二公子,四小姐,方才院里的花匠来过,说是明日应该付这个月的银钱了,所以奴婢来请示夫人,想问问,明日可否按时发放花匠的例银,好回去给他们一个消息。”
夏兰雪坐在一旁,眸光冷凝,这是不来则已,一来就成双,也好,一块解决是也一件好事。
“方才你说花匠的例银,是谁让你来问的?”
众人都有些诧异的看着夏兰雪,谁也没有想到她会在此时开口,谢蓉箐更是疑惑不解,直到她看见夏兰雪那暗自的眼神时,她才了然,并没有进行阻拦,她也是想看看女儿究竟有怎样的方式来处置今日的事情。
王妈妈见候夫人没有回答,而是四小姐说话,这让她当下心中就有了些许的惧意,恨不得马上将事情推出去:“回四小姐的话,是侧夫人让奴婢过来问问。”
“侧夫人。”夏兰雪的语气比刚刚更甚,冷的让下人们的脊背之上,不知不觉间竟冒出了森森冷汗之意:“我倒是想问问你们,这府中什么是侧夫人,什么时候轮到侧夫人想问什么就问什么,想要什么就要什么了?”
一席话,说的不急不躁,轻缓又带着浓浓的威严,让人胆寒至极,更加心生畏惧,不知何时,这四小姐竟然在下人的心中有了这般的威慑之势,简直令人望而生畏。
孙管家见状急急的双膝跪了下去,王妈妈见到孙管家如此,她也应和这跪了下去,只听孙管家道:“四小姐,侧夫人自然是绾沁院的侧夫人,哪里还有别的侧夫人呢?”
“哼”夏兰雪冷哼一声,看着跪在门前的两人,道:“侧夫人,是谁给的这个尊称,她郭氏是贵妾,还是正二品的诰命,可以用侧夫人在靖远侯府中尊称,是当侯府主母不在,还是当她郭氏已经是这侯府的当家主母了!”说着,她便将手中的刚刚才在夹菜的筷子用力的扔在了地上,怒呵道“我看你们是不要命了,竟然敢在侯府之中称呼一个妾室为侧夫人,谁给你们的胆子,竟然这般目无当家主母!”
这样的情景,听的在场的所有人面上都是怔愣一片,称呼郭氏为侧夫人是她掌管府中大权那日便开始的,也不知是谁提起,久而久之下人们便是这样的称呼了,谁也没有想到,如今这四小姐竟然会以这件事开始对他们发难。
孙管家心中更是不解,看来这是夫人掌了府中大权,便要开始上任三火了。好巧不巧,这火偏偏就要出在他的身上,这可是让他懊恼不已,本就是刚刚侧夫人派人来要取银子,自己这才来到夫人的院子请示,谁也没有想到,这四小姐今日会这般的疾言厉色。
孙管家和王妈妈齐齐叩首:“四小姐恕罪,四小姐恕罪啊,奴才知错了,是郭姨娘,郭姨娘。”
夏兰雪微微起身,今日的晚膳,她本就没想打算这般轻易而过,只是她所料会是郭氏在晚膳后派人来找麻烦,可她真是没想到,郭氏竟然这般的沉不住气,也好,那她与郭氏的较量在今日,也便是开始了。
她看向了一旁的谢蓉箐,微微福了福身子:“母亲,这府中没规矩久了,也是时候立下个规矩了。”
谢蓉箐不解自己的女儿究竟是何意,她只是知道,女儿所做的一切一定会有她的理由,绝非无礼而为,她点了点头,意在同意了夏兰雪的说辞。而夏逸风和夏逸晨也在此时来到了夏兰雪的身旁,仿佛在给她做后盾一般。
夏兰雪微扬着下颚,来到了孙管家和王妈妈的身前,道:“从前,侧夫人的称呼我由着你们,是因为我觉得无伤大雅,毕竟母亲还在久病,侯府之中没有当家主母,称呼郭氏也并不为过,可如今,母亲痊愈回府,而且重掌侯府管家之权,你们依然称呼郭氏为侧夫人,我到想要问问,哪里的侧夫人?”
“依照我南崇例律,侧夫人是谁的称呼,谁又可以称之为侧夫人,你们难道不懂吗?”
语气微扬顿挫,铿锵有力,让孙管家和王妈妈顿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虽说王妈妈早就见识过夏兰雪的狠厉,可如今这般的模样,倒是更加令她畏惧不已,夏兰雪现在就像一个千年冰窟一般,深深的寒意,直逼着她们的心底。
“小姐,四小姐奴才错了,是奴才称呼错了,还请四小姐恕罪啊!”
“恕罪?”夏兰雪幽冷的看着下跪的两人,冷冷的道:“平日里,你们在府中作威作福惯了,我不曾有过任何一丝的责怪,如今你们是趁着我母亲当家,还未来得及明白这账册的内容,急于逼迫我母亲交出账册,好让她不会轻易的发现这账册中一笔一笔的可疑之处,是吗?”
听到夏兰雪如此的言语,孙管家更是满头的冷汗如断了线的豆子一般滚落而下:“小···姐,在说什么,奴才不懂。”
夏兰雪早就料到了他会有如此的言语,她也不急,就是定定的看着孙管家。八角和茴香见状同候夫人院中的下人搬来了几把椅子,让候夫人高坐在正中,夏逸风和夏逸晨坐在侯府人的右手旁,而夏兰雪则是坐在了候夫人的左手旁,轻柔的喝着下人端上的茶水,就这般的看着跪地的两人,知道半晌之后,她才缓缓的开口:“方才你说,我的话你不懂,那好,现在我便让你明白明白,我刚刚所言究竟是何意?”她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看向了一旁的八角和茴香:“去,将东西取来,也叫那几位账房的主计先生过来,咱们一笔一笔的清算,一笔一笔的对,不急,父亲还未归来,咱们慢慢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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