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当然是潜力股,但是太潜力了也不行啊。前期刘皇叔一直是颠沛流离,陈诚觉得吧,还是曹老板更靠谱一点。他是看田豫人不错才过来帮帮忙的,准备这仗打完就跑路,转投刘备麾下算怎么回事?
所以,陈诚便出言谢绝了刘备的招揽。刘备闻言,虽然面带遗憾的神色,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勉励他奋勇杀贼而已。不过站在他背后的关羽,也就是那身高九尺的壮汉,却是哼了一声,表达了他的不满。
就是不知道这不满是对于田豫的,还是对于陈诚的。
陈诚明知道关羽的身份,却故意问道:“阁下是?”
刘备笑道:“这是我二弟关羽,关云长。”
说到这里,刘备问道:“不知道陈屯长可有表字?”
陈诚摊手,道:“老爸老妈没给起,刘都尉叫我陈诚就行。”
关羽眯着双眼,冷冷的目光扫了过来,让人心中生寒。但是陈诚是何等人?又怎么会害怕?他是连修仙者都能吐槽的男人,虽然对刘备关羽他们有些好感,却也并不太多。对他来说,刘备也好,曹操也罢,都不过是古人罢了。
不过他也不是小鸡肚肠的人,笑了笑,指着远方,道:“敌军已经上来了,等杀败了他们,再和都尉详谈。”
刘备转过头去一看,果不其然,黑压压的人群已经开始向这边涌了过来。他赶紧跳上了战马,带着关羽返回了战阵之中。
见到敌人终于开始动了,田豫脸上的些许犹豫紧张的神情却突然消失了,他沉声下令,“刀盾兵护卫两翼,弓弩手准备!”
士兵们讯速地起身,刀盾兵和长枪手让开了前排的位置,弓弩手排成三列,将箭匣和弩矢放在了身前。黑色的洪流离得还有些远,中军处便鼓号齐鸣,随后白马义从一涌而出,正面冲进了张举军兵力最为厚实的地方。
“这也行?”
陈诚虽然对这个时代的战术不太了解,但是在军中这段时间以来,多有思索。在观察了汉军的装备,编制,特别是骑兵的装备之后,他在心中模拟了很多次作战的方式。因为没有现代马镫和高桥马鞍的缘故,骑兵的冲击力和骚扰能力都大为不足,步兵才是这个时代的中坚主力。
正面作战的时候,汉军的强弓硬弩能射得胡骑叫苦连天。骑兵中能够发起骑乘冲击的,是少之又少。北方胡人经常号称骑兵十万,几十万,但是绝大多数都只能做出一些骚扰,或是干脆骑马机动,到了地方就下马步战。
不但是胡人的骑兵这样,汉军的骑兵也有同样的问题。幽州突骑天下闻名,便是因为这里胡汉混杂,青壮大多擅长马术,能在马背上做出刺杀这样的高难度动作。
所以,陈诚本以为己方军队会先用弓弩削弱敌人,然后步兵正面顶上,然后骑兵侧击或者干脆绕后。但是现在骑兵先行发起冲击是什么意思?公孙瓒的操作实在是让他迷惑了。
白马义从是轻装的冲击骑兵,全部装备着一丈六尺的长枪。马背上的士兵们都穿着铁甲,但是只有最前面的几十骑有马铠。当看到白马义从出阵后,当面的张举军立刻骚乱起来。不是久经训练的精锐步卒,是没有面对骑兵冲击的勇气的。
张举列阵的方式很传统,精锐步兵在中间,骑兵放在两翼。但是中军的步卒只是一个照面,便被白马义从击破了好几个方阵,后面的鼓号声立刻乱了起来。失去了建制的步兵在骑兵面前,就只有被屠杀的份。
公孙瓒带着白马义从击破敌军前锋后,又马不停蹄地向着后方的大纛处冲了过去。
陈诚本来还想多看一会,但是敌军已经杀到了眼前,他便将目光收了回来。成千上万的胡骑绕着战阵不停地射箭,战阵中不时有士兵惨叫着倒下。但是汉军士兵大多有甲胄在身,即便是中箭,也多半是破不了防,少数被射穿了甲胄,或是射中了没防护位置的,也是伤而不死。
而汉军的反击,则是要猛烈的多。在军官们的命令下,弓弩手射出了一轮又一轮的齐射。相对于胡骑的散射,齐射的威力无疑要打许多。而且胡人骑兵的身上甲胄很少,多是披了一些毛皮而已,还有些干脆就是光着甚至上阵的,被射中后立马就倒在了地上的烟尘之中,也不知道是被射死了,还是被踩死了。
更可怕的是大黄弩这种夸张的武器,它用的弩矢就有小孩手臂粗细,被射中后,别说是人了,就算是马匹,也都会被钉在地上。如果是光射箭,陈诚认为,便是对面的敌人死光了,己方也不会有太多的损失。
但是,很显然,己方所想要的,一定就是对方所不想要的。
强弩威力虽大,却有射术缓慢的弊端。在对射了几轮之后,号角声从敌骑的后方响起,那些乌桓,鲜卑,还有被裹挟的汉人步卒,都是舍弃了弓箭,举着盾牌就冲了上来。
无论盾牌有多么简陋,都对弓弩有很强的豁免作用。除了大黄弩这样的,射出去的箭矢都钉在了木盾上,发出了“哆哆”的声响,却没有射倒多少敌人。毕竟,对面的敌人中,也有不少人原本是汉军来着。他们对于汉军的优劣长短,了解得十分清楚。
在弓弩手再次射出一轮后,土丘上的公孙范下达了新的军令。鼓号声响,汉军的阵型随之一变。弓弩手们退到了战阵的重箭,刀盾兵和长枪手们挤到了前面。
弓弩虽然是军中最重要的武器,但是最后决定胜负的,还是肉搏。
被削弱了许多的敌人依旧占有人数上的优势,在围着前面几个步兵方阵攻打的时候,还有一部分骑兵绕了过来,想要直接冲击土丘上的将旗。只要将旗一倒,就算前面损失再多,最后也都能赚回来。
恩,敌将大概是这样想的。
看到一伙胡骑从边上呼啸着冲了过去,田豫立刻命令阵中的弓弩手放箭。他们本就位于战阵的后方,在他们后面,可就是公孙范的本阵了。
陈诚施展连珠箭术,转眼间便将一匣二十支箭矢射光。他并没有仔细瞄准,大概差不多就射了出去,准头自然没有精确瞄准那么高,大概射倒了四五匹马,两三个人。他自己对这样的成绩不是很满意,旁人却只觉得他简直就是李广复生。
魏冉忍不住赞叹道:“屯长真是神射!”
陈诚横了他一眼,喝道:“快把箭矢拿过来!”
魏冉“哦”了一声,连忙将箭箭匣递了上来。
对于优秀的弓箭手来说,连续射个十箭,一般都是没问题的。但是一般的士兵用的也不过是一石的弓,像是陈诚所用的三石弓,常人能拉开一两次就算不错了。谁能像他这样,连续射了二十箭,连气都不喘的?
而且更恐怖的是,他拿过了箭匣之后,又是二十箭射出,将渗透过来的一伙敌军步兵直接射成了筛子。三石的强弓,在三十步上,连铁甲都能射穿。好几个敌军的军官便是被他连人带甲都给射穿了,一时间,敌军大恐,只能远远地对这边放箭,再也不敢冲上来了。
但是若论对射,他们又怎么比得过正规的汉军?
说不得,只能退得更远了。
陈诚见敌人离得远了,这才有空打量战场上的情况。绕过去冲击公孙范本部的敌骑已经被击溃,主将公孙范满身杀气,连将旗也不顾了,高呼着冲进了开始混战的人群中。
“这”
陈诚无语,大将你就好好的在后面指挥就是了,怎么一个二个的都喜欢亲自冲锋?
但是看情况效果还不错,受到主将冲锋的激励,将士们士气高涨,将敌人打得节节败退,田豫也呐喊着发出了全冲锋的指令。陈诚稍一迟疑,麾下的军队就跟着发起了冲锋。他也只得带着几个亲信,跟在了后面、
厮杀从早上一直持续到了中午,敌军毕竟人数多了一倍,被杀得节节败退,也还没有崩溃。而汉军士兵奋战许久,体力不支,攻势就缓了下来。陈诚在乱军中抢了一匹骡子,他自己骑在骡子背上,手持强弓,令魏冉带着亲兵持矛护卫左右,并命令他们,见到三十步内的敌人就大声呼喊。
“左边有敌人的骑兵!”
陈诚控制着骡子横了过来,让魏冉他们在前面挡着,他自己则是以精准的箭术将冲在最前面的敌人射落下马。现在他们扔下了装着辎重的大车,箭矢的补给渐渐地跟不上了,只能节约着点用。主要是他射得太快,一袋箭矢两三个呼吸间就射光了。
要知道,射出去的不是光是箭矢,也是银子啊。铁质的箭簇在这个时代只有汉人才能大批量的生产,北方的那些蛮子们,大多都还是在用骨头和黑曜石磨成的箭头呢。
领头的敌骑被射死,剩下的人发一声喊,分成了好几伙向几个方向跑去。
杀散了一波又一波的敌人,陈诚还不觉得什么,但是手下的将士已经是困顿的不行,他们厮杀了许久也没有进食,不但累,而且渴。要不是因为身处混乱的战场,只怕他们早就躺倒在地上了。
陈诚看着魏冉他们干裂的嘴唇,心道:也该撤退了吧?
就在他打量着退路的时候,山崩海啸般的呼声传来,“胜了!我们赢了!”
陈诚一个激灵,站在骡子的背上望去,就见到张举的大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倒下。入眼处,所有的敌人都在拼命地奔逃,金鼓,仪仗,武器盔甲丢的漫山遍野都是。
这就赢了?
陈诚觉得一切都像是不真实的,他不知道这仗到底是怎么赢的。只知道自己乱射了一通,射死了好几十个人,收获了许多的经验,还升了一级,然后稀里糊涂的就这么完了。
好一会后,他才感慨道:“初阵就跟第一次一样,根本就还没明白过来,就是夏吉尔的射射射,然后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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