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罗佩蓉微一怔愣之后便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在直升机的轰响以及海浪的拍打声中,显得有些凄厉骇人。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堪堪收住笑,冷声问道:“悔?我为什么要后悔?”
“你害死了我妈妈!要不是你,她根本就不会死!”
罗佩蓉并没有一丝被别人知道这件事之后该有的慌乱,反而笑着问:“是我害死她的?你有证据吗?”
纪林霄听罢,双手止不住地握紧了,关节处发出“咔咔”轻响。要是可以的话,他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狠狠地踹上罗佩蓉几脚。这个可恶歹毒的妇人!简直就是没有心的!
盛希安从兜里掏出了母亲的手机,“这是我妈妈她的手机。”
“那又如何?”
“上面有你们当时的录音。是你,害死了我妈妈!”
罗佩蓉沉吟了片刻,如何就轻笑着开口:“你就拿个破手机,就想给我扣个这么大的帽子?盛希安,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看罗佩蓉死不承认,盛希安直接点开了手机里的录音。
不多时,手机里就传来了母亲和罗佩蓉对话的声音——
“来了?”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想来看看你,毕竟,我离开这个城市之后,我们就不会再见面了。”
“哦。”
“哦?你就用这么一个字打发我?”
……
录音放了一小半,盛希安就按下了暂停键。她看着罗佩蓉的脸,问道:“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罗佩蓉闭了闭眼,随后就扯着唇角笑了,“我还以为,这件事永远不会被别人知道了呢。呵!不得不说,徐慧茹的手机质量倒是挺好的,掉进水里泡了那么久都还能用。”
盛希安沉声回答道:“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我现在就是不承认也不行了。”罗佩蓉轻叹了一声,然后就轻轻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我弄死她的,那又怎么样?”
“……”盛希安瞳孔一阵紧缩,怎么也想不到罗佩蓉到现在了都还是这样的态度,完全不见半点悔意。
那是一个人的命啊!是她母亲的命!
“我没想过要她死的,是她自己找死!”罗佩蓉淡声继续开口,“我只不过是想去看看她,毕竟……以前我们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可是,是她自己犯贱,偷偷摸摸地录了音!”
“所以你就将她推进了人工湖?”
“不然呢?”罗佩蓉反问道,“我等着她拿着录音来收拾我?我马上就要和徐良过无忧无虑的生活了,我能让她来破坏我的生活吗?”
“你根本就不是去看她!你只是想要去炫耀!可是,罗佩蓉,偷来的始终是偷来的!你做了那么多坏事,你以为你跑得掉吗?”
“嗯,我跑不掉。”罗佩蓉脸上的笑意一暗,眸色也暗淡了下去,她幽幽开口,“自从知道徐良死了,我就没想过要跑。”
在接到那个电话之后,她的心……就死了。她所有的希望,也全都在那一刻破灭。
她震惊、哀伤、愤怒,再到绝望,没有人能体会她的心情。
徐良没有爱过她,她是怨的。徐良骗走了她这些年来所得到的东西,她也是恼的。徐良还叫人打断了她的腿,她……确确实实是恨着他的。
可是,当知道徐良死了之后,那些怨和恨,似乎都淡了,心中只余下无尽的伤痛和苦楚。那是她这一生的梦啊,为了能和徐良在一起,她费劲了心机,做了她不能做、不该做的事,可是到最后,她什么都没得到。徐良还是爱着徐慧茹,自己的女儿……也憎恶着她,自己还拖累了女儿……
她之所以跟着心雅跑出来,也不过是想要尽量地护着心雅的安全,为心雅创造活着的机会和希望。不然的话,她也不可能如此的平静,在面对盛希安他们这些人、明知道他们不会让她好过的情况下,自己还能如此的淡定。
“你说得倒是好听!”纪林霄冷嗤道,“没想过要跑?那你刚刚是在做什么?”
罗佩蓉淡淡一瞥对自己怒目相视的纪林霄,她挑眉一笑,“我就算是要死,自己找个安静的地方死不好吗?我为什么要落在你们的手里?”
纪林霄眸光一阖,对身边的裴哲宴和霍绍庭说道:“咱们别跟这个疯子废话了,先抓起来打她一顿再说!”
听罢,裴哲宴碰了碰纪林霄的胳膊,用眼神示意罗佩蓉的手上还拿着匕首。他自然是不怕罗佩蓉会把他们怎么样,他只是怕一激怒了罗佩蓉,到时候还不知道那个疯子会不会……
他们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找到罗佩蓉,为的不就是让罗佩蓉接受相应的惩罚吗?
纪林霄咬了咬牙,最后也只有选择忍耐。
罗佩蓉轻蔑一笑,“不是要打我?你们倒是来啊!”
“不!我不会打你。”盛希安冷冷开口,“虽然,我真的很想那么做。可是,那太便宜你了。你害死了我妈妈,你就该接受惩罚!要不是你,我妈妈不会死,她这些年也不会过得那么苦!”
要不是有那条录音,她都不知道当年竟然还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就因为罗佩蓉的私欲,母亲才和徐良分开,嫁给了一个她根本就不爱的盛时强。如果不是罗佩蓉,母亲也不会昏迷那么多年,更不会在好不容易醒过来之后又那么走掉……
“怎么,你想抓我去坐牢?”
盛希安没有吭声,但她的神情却说明了一切。
罗佩蓉笑了笑,然后就将一直拿在手里的拐杖撑在地上,再很是费力地站了起来。
霍绍庭眉心动了动,冲站在一旁的阿忠使了个眼色,阿忠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你要对我怎么样,那是你的事!徐慧茹不该死吗?她该死!”罗佩蓉突然就情绪激动地冲着盛希安大吼起来,头发散乱着披散在肩上,双眼猩红,面怒狰狞,她脖子上被匕首划破了皮肤的伤口还冒着红色的血迹。那样子,真真是像极了一个穷凶极恶的魔鬼。
“她该死!”罗佩蓉大叫着拿着匕首的那只手,不断地乱挥着。
她突然朝着盛希安的方向迈出了一步,手中的匕首也直直地指着盛希安的脸。
就在她还想要往前走的时候,阿忠突然一个弯身,以极快的速度从皮靴里面掏出什么东西,然后就朝着罗佩蓉大力甩了出去。
“徐慧茹她该……”
罗佩蓉凄厉的怒吼还没说完,手腕上一阵大疼袭来,让她痛叫出声,手中的匕首也应声落了地。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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