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翠文盯着唐思诺,唐思诺也瞪着她。
两人整整憋了十几秒钟,这是一种高手间的较量。
唐思诺叛逆的本钱在《守望先锋》超过20亿票房时,就已经翻倍了。
就算陶翠文想跟她解约,华天影视的老板和其他股东也不会同意的。
他们只会说:“她还是个小孩子,你要有耐心。”
陶翠文也只能认了,毕竟她灭绝师太的名声早已传开。
而唐思诺年轻可爱,那些家伙搞不好会反咬一口,说她带人的方式不对。
自个儿给自个儿挖的坑,哭着也要跳下去啊。
她将怒气憋回肚子里,说道:“谁的片子。”
“宝宝哥和人合作的,还有施诗龙哥马珂他们也是出品方。”唐思诺回道。
若只提许朗,那肯定引起老狐狸的怀疑,提这几号人,友情赞助名正言顺多了。
王宝宝本就是《守望先锋》的合作演员,其他几个也有实力。
这就是合作的力量,电影艺术本身也是合作的艺术,从投资筹备表演后期,没有谁以一己之力就能完成。
即便是马爸爸的阿马泛娱,每部电影都是很多投资方,想要吃独食是干不成事的。
“就算你要帮他们,又拿唱歌交换发行是什么意思?”陶翠文问。
“我的口碑好,是因为我实诚讲信用,答应他们首发,现在这边莫名其妙加个戏,就是食言了,在前辈面前丢人的事儿我不干。”
“拒绝老赵不就行了?”
“拒绝赵导是不是得罪人,反正在那戏里也要唱的,总之都是人情,卖不了钱的。何不换个资源,帮助下青年导演呢,还能赚一个好名声。”唐思诺回道。
这逻辑没问题,搞得陶翠文无法反驳。
唐思诺自从昏迷醒来,能量强劲,变得伶牙俐齿,能言善辩,搞得陶翠文头痛得要命。
控制欲使她有愉悦感,对小男友也是这么操作的。
她有时候想,唐思诺是不是在阴间走了一趟,跟阎王爷较过劲儿。
“他们这么多人,还怕找不到发行方吗?”
“因为这个戏是青年导演扶持基金筹集的,投资不大,而且题材偏冷门,担心大发行方不愿意接。”
“你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你找我妈也没用,搞不好我就搬出去住。”
“你……”
吴景松看了看手表,才走过去拍了拍陶翠文的肩膀,说道:“翠文啊,思诺愿意的话,你就成全人家嘛,别总是把账算得这么清,有没有想过,会丢了西瓜捡芝麻呢?”
陶翠文看着吴景松,说道:“你就是喜欢做老好人,你也不是西瓜,你是老王八。”
说完,她就出去了。
吴景松推了推眼镜,无奈地摇了摇头,怎么会有女人一直这么彪悍呢。
“校长,你跟我们陶姐还有故事呐?”唐思诺小声问。
“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你去跟老任聊聊吧,咱们赶紧开拍,都快吃中饭了。”
“没事,找时间再聊都可以,我现在对你们的故事比较有兴趣。”
“明儿给我去上课。”吴景松喝道。
吓得唐思诺吐了吐舌头,这才想起来,她是京影的副校长呢,顿时就老实了。
30年前,陶翠文20岁,也是大美人一个,性格暴烈的痴女。
跟吴景松、赵伟刚是京州电影学院同届的学生。
她喜欢吴景松,但吴景松却扛不住她的脾气,吵架时根本插不上嘴。
他害怕陶翠文的纠缠,大学还没毕业,就迫不及待跟高中女同学定亲结婚。
为此,陶翠文十年没跟他说话,过了30岁,才冰释前嫌。
任弘文原则上同意了唐思诺的要求,但必须要先看制作质量,开剧本会的时候他同意去参加。
“老任,收工后我们找许朗聊聊吧。”吴景松说道。
“跟他有什么关系?”
“这戏啊,剧本已经放在我办公室的桌子上了,许朗是男主角。”
“他?开玩笑吧。”
任弘文简直傻眼了好吗?
许朗可是八万一集的水平,居然当男主,那这戏的质量肯定堪忧啊,不会是网大吧。
“这戏很厉害的,任叔,你记住自己的承诺哦,否则这次我就当吃哑巴亏了,以后再不想跟你说话了。”唐思诺说道。
“你这丫头,连我都威胁。”
“行,行,人都到了,我们赶紧开始吧。”赵伟刚回道。
……
开机仪式结束后,今儿没戏份的直接离开,有戏份的去化妆室。
工作组大年初八就开工准备,道具化妆室早就备好了。
许朗和唐思诺的戏份先拍,因为唐思诺没时间耗在这里,她得回公司跟投资方开会。
今儿他们两个的戏份就是张建伟脖子挂着旧吉他,背着女儿到医院来求医,主治医生是施诗,安顿好女儿,谈好多陪护工,张建伟想去老乡的工地打工挣钱,晚上再送几小时外卖。
两人的妆容都很憔悴,许朗胡子拉碴,两鬓花白,这个发型他得保持到戏份完成。
这农民形象跟弹吉他唱歌形成强烈的反差,形象一下子就立起来了。
谁能想到,一个潇洒的流浪歌手被生活搞成这样呢?
所以赵伟刚喝多时的灵感,还是有点意思的。
“action!”
“医生,我听说这大医院肾源会多些。”
“这个我真的没法给您准确时间。”施诗看着检查报告回道。
她穿着白大褂,盘着头发,加上皮肤好,有一种冷淡的美。
这三个女主演为啥愿意投资这部戏呢,部分原因就是因为穿制服美啊,尤其是中年男性,他们最喜欢这种造型了。
而许朗穿着发灰的皮夹克,跟她的光鲜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有钱的,随时可以做手术。”
许朗说着从裤子口袋掏出个红包,畏畏缩缩地伸过去。
施诗敲了敲桌子上的警示牌,他连忙收了回去。
“不是钱的问题,等通知好吧,多花点时间照顾女儿。”
“医生,请问京州哪里有二手电动车啊?”
“电动车?”
“我想晚上送外卖,这样能挣点生活费什么的。”
张建伟憨厚地笑道,装得很乐观。
许朗演这段的时候,想起高一那年,老爸送学费时的模样。
他从外面打工回来,坐了18个小时硬座,下火车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看儿子。
那时候高中生可没有手机,父亲在铁门外喊他的名字,还想进去,却被门卫吼住。
当时老许的笑容,许朗一辈子都记得,现在不过是模仿。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笑容呢?
担心自己的行为举止,会对孩子产生影响,哪怕一丝丝担忧,他都会害怕自己做错了。
“医生,我只是想做长期打算,赚点生活费,但治病的钱我是有的,这个您放心。”张建伟连忙补充道,还掏出了邮政储蓄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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