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又想出去感谢云惊尘三人,被红娘子拦住,道:“他们说得马上回去汇报,改日来看妹妹的时候,你再表示感谢吧。”
“汇报?”
周奎大喜过望,道:“女儿,你听见没,他们说回去汇报,这说明他们真是官府的人,我们不用怕了,不用怕了。”
周玉凤见到唯一的亲人,也是喜极而涕,流着泪点头。
周奎虽然爱才,一时糊涂,但经过这次事件,才知道亲人是最重要的,觉得对不起女儿,满脸羞愧。
周奎长叹一声,道:“女儿啊,别怪父亲,父亲只是想着保住这个家,才没敢与黄府据理力争,父亲知错了,女儿啊,请你原谅父亲吧。”
周玉凤只是哭泣,无法说话,便摇头,意思是从来没有怪罪父亲。半晌,止住哭声,环顾四周,问道:“父亲,继母呢?”
周奎闻听,冷冷地道:“这婆娘怕受到牵连,跑了。”
周玉凤和红娘子都很意外,周玉凤道:“那您快把她找回来呀。”
周奎一脸决然的样子,声音低沉,缓缓地道:“女儿,你听为父说,经过这件事后,为父彻底醒悟了。她走了便走了,父亲绝不会再接纳她,以后我们好生过日子就好。”
说实话,这个继母对周玉凤确实不好。
周玉凤心地善良,不想父亲孤苦伶仃,为父亲着想,想再劝劝父亲,但见父亲态度坚决,也就不再说话。
周奎抹了一下眼泪,他不知道红娘子名字,只好道:“红姑娘,你陪风儿坐,我去做点儿好吃的,庆祝庆祝。”
红娘子笑道:“周叔,你会做饭吗?别逞强了,我去做。”
周玉凤拉着红娘子道:“我们一起做。”
周奎望着两人的背影,再次泪流满面,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
云惊尘三人对那些家具倒是不怎么重视,即便丢了也无所谓,但做人得言而有信不是。
三人兴冲冲跑向关帝庙,上气不接下气,朱由检养尊处优惯了,身子骨哪有两个弟弟好,跑着跑着,便落后了。
一名卫士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大步流星跟着朱由检,小声道:“殿下,小的背你去吧。”
“走开,我可不能被他们笑话。”
卫士转身进入一条胡同。
朱由检远远看见马车停在关帝庙门前,便不再跑,一手掐着腰,咧嘴喘气。小腹侧方有些疼痛,心想,这一定是跑岔气了,便缓步向前走。
车把式焦急不已。他已经来了好长时间,将近两个时辰,太阳已经偏西,再有半个时辰不回来,太阳就要落山了。
此刻他正站在辕马旁边,抱着鞭子,来回踱步、跺脚,这样才不至于更冷。心中免不了腹诽几位少年,哎,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啊。
车把式见到两名少年跑来,大喜,急忙挥舞手臂,喊道:“公子,公子。”
两人来到车把式跟前,呼出的气如同喷出的水蒸气,一股子一股子的,说不出话来。
车把式的脸冻的有些麻木,笑起来也不是很自然,有些僵硬,但看得出还是很开心,毕竟他送的货没出什么篓子。
云惊尘缓和了一下气息,道:“大叔,真对不起啊,那个箱子拿错了,我们又去重新换了一个,才耽误这么长时间。”
吴三桂已经习惯了云惊尘张口就来的谎言,所以很认真地点头。
车把式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东家盼来了,高兴还来不及呢,哪敢埋怨。
心中想着卸完货,拿了工钱,立马买酒回家,烫壶二锅头,坐在热炕头上喝上那么两三盅,别提多舒坦了。
“没事没事,我闲着也是闲着。公子,这些家具放哪里?”
“关帝庙!”
车把式显然没听明白,以为自己听错了,扭头望了一眼破败的围墙,指了指,问道:“是这里吗?”
云惊尘点头:“对。”
车把式没再问,自己只是拉脚的,东家就是让把东西扔了,也得听东家的不是。
三人开始解绳子。
绳扣都是车把式系的,两人不得要领,忙活半天,也没有解开,冻的手指头生疼。
车把式见两人搓着手,放在嘴边哈气暖和,笑道:“公子,这都是粗活,你们干不来的,一会儿帮我扶着就好。”
二人看着车把式拽住绳头,一个寸劲,绳扣飞出“嘭”的一声,便抖开,觉得很有意思。不仅感概,干什么都需要学习,干什么都需要敲门。
朱由检已经走到跟前,不再喘粗气,而是气定神闲,笑着道:“你俩真能跑,我甘拜下风。”
云惊尘不失时机地拍马屁:“大哥坐镇指挥就可以,冲锋陷阵的事情有我和三弟呢。”
吴三桂扶着梳妆台,笑道:“对对对。只是今天没干他们,特不爽。”
朱由检咳嗽一声,吴三桂立马闭嘴。
车把式50岁左右,心知肚明,这三个少年肯定与人争执了,没有打起来,觉得不过瘾。想起当年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样,与人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随着年龄的增长,火气也逐渐消了,现在变成沉默寡言了。
哎,打架是不行了,也只能是在喝酒的时候,跟几个老哥们儿唠叨唠叨一些当年的神勇,再吹吹牛逼罢了。
年轻真好!
四人陆陆续续把家具搬进关帝庙。从聊天中得知车把式叫郑年,因为平时少言寡语,与世无争,被人称呼郑老蔫。
吴三桂掏出一块银子,递给郑老蔫,道:“大叔,辛苦你等我们这么长时间,回去买点酒暖和暖和身子。”
这块银子至少能换一百个铜板,郑老蔫真没想到年轻人给这么多,连声道谢。
送走郑年郑老蔫,三人盘坐在炭火盆周围烤火。
云惊尘知道,如今的关帝庙已经属于三人的天下,这是王福派人做的,肯定给了那些流民不少好处,不让他们再来这里,火盆也是王福派人弄的。
吴三桂还想着银子的事,问道:“大哥,二哥,现在我们有银子了,做什么买卖?”
朱由检望向云惊尘。
云惊尘沉思,半晌,道:“既然我们想干大的,就得有根据地。
这座关帝庙在外城,在广安门和右安门之间,随时可以出城,所以说地理位置非常好。
若我们能在这里扎根,进可攻,退可守,还可以随时出城,是最好不过了。
然后再研究做什么买卖。”
(https://www.tmetb.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