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靠近我！不要碰我！不要！不要！求求你们了！”

    顾小小地声音忽高忽低，带着哭腔，小声地啜泣着。

    钟延皓浑身僵直，看着顾小小因为醉酒而通红的脸蛋，整个人地心都揪紧了。

    “我不要！”顾小小眉头紧皱，手臂不断地乱摆，似乎沉溺与什么噩梦里面。钟延皓一把将顾小小楼起来，摁在怀里，一下又一下地顺服着她地背脊。

    嘴唇轻轻地落在顾小小地鬓角，轻声安慰着：“别怕，有我在呢。别怕，别怕。”

    顾小小像是得到了安抚，慢慢安静下来，在钟延皓地怀里。

    顾小小像是像陷入了梦境，作为一个旁观者开始阐述她的故事。

    梦里灰暗地天幕和橙红地远霞交织，组成一道奇异而又壮丽地场景。

    顾小小并不觉得奇怪，仿佛这就是她地颜色，灰色地是永远不好可以往坏的过去，是缠绕在灵魂深处，日日受着酷刑，永无止境地回忆和痛苦，就算她忘记了，重生了一切回到原来地转折点，也没能改变什么。

    伤害是触目惊心的，在灵魂里刻下了永恒地印记。

    顾小小为自己感到悲哀。

    混乱地天幕下是一座灰钟地城，里面蹿动着黑色地气体，他们肆意地在其中穿梭，游走于高楼大厦和古镇小巷里。

    顾小小浮于天地间，上不去也下不来。

    脚下地是名为心城地东西，头顶地灰色是过目地荒芜。

    那些橙红色地霞光呢？

    顾小小也道不清它地来意，只觉得它陌生，但是温暖柔软。

    “有我在，别怕。”

    这样的话随着空气流转落进顾小小的耳朵里，她地心猛然颤了颤，连同着天际地霞光。。

    顾小小缓缓睁开眼睛，醉酒地头晕并没有在她身上体现，或许是喝的还不够多地缘故。

    入目地是熟悉地景色，宽阔的道路，明亮地车窗，挂在中间地迷你粉红豹，随着车子地拐弯，而猛烈地摇摆了一下。

    “怎么回去了？”顾小小隐约记得，方才他们还坐在酒店，桌上一群人魔狗样地男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就为了个项目。

    “你喝醉了，于是只好带你回来了。”钟延皓在驾驶座上松了松肩膀，漫不经心地语气里透露着一丝关切。顾小小轻而易举地听出，他把这归功于他们感情地进阶和成熟。

    “那项目呢？到手了？”顾小小也不过象征性的一问，他对钟延皓的能力从来不质疑。

    “到手了，想想怎么感谢我吧。”钟延皓语气略带得意。

    顾小小却是撇撇嘴，将头偏向一遍。

    车厢内忽然一阵沉默，两人都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景色越来越熟悉时，钟延皓终于开了口。

    “你刚才，做噩梦了。”似乎是在斟酌合适的言语，钟延皓说完这句话以后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停顿了一下，才微微看了一眼靠在窗边的顾小小，而后语气有些小心翼翼的道。

    “你哭了，还说了梦话。”

    顾小小静静听着，顺着他的话会想起刚才的梦境，大约知道了钟延皓他听到了什么东西，却没有言语。

    钟延皓看顾小小沉默着，心里忽然冒起一股不安，足却又不敢贸然开口。

    今晚的顾小小，似乎和平时的都不一样。

    身旁的人像是消溺于这个空间一样，久久没有动作，卷起满地的沉默，只有车厢里空调的运作声和呼吸声微弱的响动。

    顾小小并不会不适应这样的氛围，相反，在经历了许多沉浮后，她更沉浸于这样的沉默里。

    顾小小忽然开了口：“帮我保密吧。”

    那种提出要求一定会被满足的自信感，升腾在顾小小心里，没有缘由的。

    不知多久后，顾小小突然觉得颈窝一热，似是被什么柔软轻轻触碰，腰间被环得更紧些，而后放松。

    “好。”

    伴着所有动作的停滞，钟延皓轻轻抛出这样的字眼。声音沉稳温和，还有些悦耳。

    顾小小听着，突然觉得有些难言的萧瑟感升腾。

    方才梦境的难过还萦绕在她周身无法抽身出来。她鼻头一酸，有想哭的冲动。

    颈间的温热又滞留一会儿，钟延皓才将所有动作抽离，撤开些距离看着顾小小，直到顾小小抬起头来凝视他，情绪仍然飘飘摇摇没有真实，不悲不喜。

    然后听她不轻不重的对着他说了一声“谢谢。”

    他不会纠结于刚才沉溺于上一世的泥沼中，会有什么东西被钟延皓撞见，她并不担心，甚至有些隐隐的期待。

    因为她忽然幡然醒悟，就在这一刻。那远游的霞光，温暖又橙红的光线气体，来自于钟延皓的温暖与张杨。

    她等着那光完全笼罩下来的那一刻。

    “傻丫头。”钟延皓揉揉她的脑袋，温暖一笑。

    顾小小看向他的眼睛，发现他的眼光温润，眸中的颜色一如既往的深沉，犹如平静的水面，却毫无波澜。

    这样的人，能带来的必然是希望。

    相交的视线，总需要一方先退场，才能收尾。

    顾小小轻轻扯动一下嘴角，出声询问“现在就回去吗？”说着看了一眼窗外。

    “嗯。”钟延皓的情绪似乎也被感染，低奏似大提琴的音色，简短的回应顾小小。

    顾小小敛去眼睑里看着他时忽闪的光，低下头去，片刻后抬起头，像毫无波动。然后伸手伏在他的手臂上。

    “那就走吧。”话里听不出更多的情绪。

    车里的空气忽然很凝滞，钟延皓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前面，认真且平稳的开着车，一言不发。

    从方才的对话结束后便是如此，干净蓬松的黑发柔软耷在额前，显得今天的他很温顺很温顺，鼻体是挺拔的轮廓，不说话不笑时会向下的嘴角，看起来有些冷酷威严。

    钟延皓整个侧脸嶙峋的映在顾小小的眼眸里，让顾小小有一瞬的恍惚。这样盯着一个人认真去欣赏，让她突如其来觉得恍惚，又觉得心满意足。

    惊觉过来后于是忙偏转头，看向车窗外。

    顺便也忽略了钟延皓握在方向盘上的有些骨节泛钟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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