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正在寻找梅林踪迹的欧贝克的正下方。
“你在干什么?”莱昂纳多跟在梅林的身后,迷茫地看着他在地下河道里东奔西走。
“不对,有点不对劲。”梅林终于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头沉思了起来。
“你不说哪里不对劲,我怎么知道哪里不对劲?”莱昂纳多莫名其妙地看着梅林。
“这么明显的不对劲,难道你都没有感觉到不对劲?”梅林瞪着莱昂纳多,一脸不可置信。
“所以说哪里不对劲了?我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对劲啊!”莱昂纳多摊开了手十分无辜。
“太不对劲了,我无法理解这样的不对劲。”梅林叹了口气,低声喃喃道。
莱昂纳多也叹了口气:“所以不对劲的地方到底是哪里?你说不对劲,我觉得没有不对劲,但显然似乎的确有什么不对劲,那么不对劲——”
“有完没完?你们俩吵死了!”菲奥娜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她瞪着身后的梅林和莱昂纳多,语气有些不善,“能不能学一下兰马洛克和齐格飞?我们现在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你们少说两句行不行?——说起来为什么这次齐格飞没有来啊,我还以为又能见到他了呢”
——如果各位还有印象的话,或许依稀还能记得,这位小王女是齐格飞的忠实粉丝。
跟在梅林身后的兰马洛克依然面无表情,仿佛菲奥娜根本就没有提到他一般。他只是警惕地侧耳倾听着周围的声响,仿佛地下河道里的水声根本不能影响到他的听觉。
“没错,不对劲的地方就是这一点。”梅林却根本没有理会菲奥娜的斥责,反而右拳锤在左手掌心上,看着莱昂纳多皱眉道,“昨天可是有不少人目睹了我们进入地下河道的一幕,欧贝克自然也会知道这一点——但我却没有在地下河道里发现任何他们那一方的人,甚至除了我们以外,这里唯一的活物就是老鼠,这不对劲。”
“如果你在意的只是这一点,那么我能够为你解答这个问题。”菲奥娜松了一口气,带着骄傲的笑容道,“地下河道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随意进出的地方,虽然王城之外的地下河道里没有那么多凶险的机关,但错综复杂的道路足以让任何人迷失方向——这就是为什么当年的国王对于地下河道束手无策的原因,因为这里实在是太过复杂,一旦迷失其中,再想出来就不那么容易了。”
“那时的情况和现在可完全不同。”梅林轻轻地摇了摇头,眉头紧皱道,“那时的目的是要揪出潜入地下河道的盗匪们,在这样复杂的道路之中想要找到那些盗匪自然不太容易。但现在却不同,欧贝克他们只需要派人防守在这里就行了,根本不用离开这里太远。换言之,他们大可以直接从地表挖几个洞直达地下河道,然后再派人守在这里。”
菲奥娜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凝,旋即脸上也浮现起了迷茫之色:“你好像说得没错啊”
脚步声忽然从远处响了起来,托雷斯与南丁格尔的身影也从远处的拐角处出现在了众人眼前。梅林连忙走向两人的方向,急道:“怎么样,找到绞刑架的位置了吗?”
“的确是找到了没错,但是在那之前,我需要问你几个问题。”南丁格尔点了点头,抬手指向了众人的头顶,“说起来,你知道地下河道的构造到底是怎样的吗?”
梅林微笑着叹了口气,他正准备回答,脸上的笑容却骤然凝固了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似乎的确不知道地下河道的构造。
理论上来说,他曾经来过很多次地下河道,甚至还去过不少次罪业之城,只不过过去前往罪业之城时都是严格按照法师塔的路线行进的——法师塔里有一条可以直达罪业之城的通路,那曾经是法师塔作为罪业之城最亲密的伙伴的特权。通过那条路线,魔法师们可以随时前往罪业之城的黑市购买自己需要的原材料,也可以在黑市周围的酒馆里尽情地放松一番。
只是现在这条通路,显然已经无法再使用了。
梅林昨天也和雅各布提到过这条通道,只不过雅各布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用一个诡异的笑容将这个问题一笔带过——那个笑容蕴含的意思其实很明确,梅林估计如果法师塔现在派人再走一次那条路线的话,只怕走不出几步就得横尸当场。
(ex){}&/ “威廉的魔法,你难道忘记了吗?”梅林叹了口气,用无奈的目光看了莱昂纳多一眼,“他是追圣所的圣言信徒,其魔法的来源是他手中那本每一个圣言信徒家里都有一本的圣言书。”
莱昂纳多仿佛明白了什么:“你的意思是,他的话语可以通过魔力来传输吗?”
“不是他的话语可以通过魔力来传输。”梅林笑了起来,“而是他的魔法本身,就是一种话语的力量——众圣的话语,以及他自己的话语。”
同一时间,阳光普照的地面之上。
第二批监视者已经被套上了绞绳,他们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的表情,这些监视者仿佛都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根本不会对死亡产生任何的畏惧。甚至他们也同样在临死之前,高呼着帝国万岁,全然没有任何对于死亡的恐惧。
他们的气势实在是太过惊人,这种面对死亡而丝毫不惧的气势让本来被欧贝克调动起了愤怒的人群都变得鸦雀无声了起来。他们身为帝国人,他们厌恶着这些限制自己自由的暗处毒蛇,但帝国人也同样尊敬这些面对死亡而不惧的勇者们。
这本就是毫不冲突的两点,对于他们而言,监视者是一群值得尊敬的敌人。
“他们一直在高呼帝国万岁啊,真的是这群人背叛了帝国吗?”人群里,已经有人产生了质疑,“听说人在死前说的话往往都是最真实的,如果真的是他们背叛了帝国,那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呢?”
威廉也同样听到了人群里的议论声,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目光里带着几分尊敬,看向了绞刑架之上的监视者们,一面低声对身旁的阿格规文道:“监视者是一群值得尊敬的团体,他们的牺牲将会永远铭记在我的心中。”
“的确,他们虽然死亡,但却用自己的生命在人们的心中种下了一颗希望的种子。”阿格规文也同样面色严肃,身为骑士,监视者们的行径是他最为敬佩的那一类,“如果帝国的民众们都坚定不移地相信我们是叛徒,那么这一场战争才是真的困难到了极致。但现在他们的举动,却是用这种最极端了方式告诉了所有人——他们并不畏惧死亡,但他们绝不是帝国的叛徒。”
“有价值的牺牲,这是监视者们一直在追求的事。”威廉闭上了眼,轻声道,“我曾经和监察部的部长阁下有过交流,那位阁下也告诉过我,监察部之中任何人的牺牲都不值得悲痛,除非他死得不明不白,没有为这个帝国做出任何贡献——梅林还不明白这一点,比起牺牲是否有价值,他更希望所有人都不会牺牲。这种有些天真的想法也是他最大的弱点。”
阿格规文看了威廉一眼:“威廉阁下,为什么您不愿意担任领袖的职位?”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认为我比梅林更加冷酷无情,也更加适合成为领袖。”威廉并没有因为阿格规文的话语而产生任何表情变化,他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个简单的道理而已,“但事实上,我和梅林的差距很大,我的弱点也比梅林要更加致命——我学习的是圣言,是诸位先哲的思想与理念。换言之,我的行为依据是是否合理是否正确,而非是否有利于我们。”
阿格规文并没有听懂威廉的话,威廉也没有进行更详细的解说。他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忽然看着地面轻声道:“这个问题,我们有机会的时候再讨论吧——因为现在,我们一直在等待的家伙终于来了。”
阿格规文愣了愣,立刻低头看向了威廉的脚下——只见排水口里,一条肉眼几乎无法看清的细小魔力丝线,正顺着威廉的小腿缓慢地爬了上来!
梅林那极其精确的魔力操纵,又一次发挥了他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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