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多强者的背后，生存也成了一大难题。虽然没有实战，但牛天涯清楚，蛮荒是神通者的天堂。这个层次的战斗，除了精神修为之外，神通成了逆转的王牌。依靠强横的神通逆转强于自己的对手数不胜数。而这类战斗正是牛天涯最不擅长。而且，蛮荒汇集多达几十万个世界的修者，其中不乏一些诡异的种族，比如单修精神修为完全依靠沟通天地力量的、单修修为如同坦克压过的、单修神识钻研生命无色无形的……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细致化的分支让战斗更加复杂，同样也更充满悬念。无数高手就倒在这些精细得不能再精细的分支前。而牛天涯，不能出丝毫差错。

    如此一来，提高自身实力成为要目标。只有足够强横的实力才能做想做的事，保护想保护的人，若是当年他的实力够强一拳砸死仙帝了事，也不会牵连整个秦山被灭掉。更不会连落日、凌步虚、青玉都为他陨落。无论在任何地方，实力都决定一切。

    除了实力，牛天涯最需要的是钱。

    来时他曾看过，内丹元婴店中，那些标价最低的都要八颗紫晶，也就是八百颗。主流价格则在二十到六十颗紫晶之间，昂贵的令人咂舌。若按目前每人每月收入七颗红晶计算，三个人三年才能买一颗最劣质的元婴或者内丹，每个人十年才能用上一颗。而且辅助吸收的药剂也价格不菲，最少的都要九十颗红晶，高级的更贵。

    综合计算一下，牛天涯赫然现如果走吸收内丹的道路，按照目前的收入每十二年才能轮到他一次。摇了摇头，无奈的放弃这个想法，牛天涯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路不是一天踩出来的，牛天涯还需要等待、探索、找寻……

    砰砰砰……

    破旧的门板出一阵吼叫，惊醒屋里还在呼呼大睡的三人。

    “谁啊。”小黑睁开眼睛翻身站起，不满的叫了一声。

    “你们三个是昨天新来的吧，我来给你们送蓝云草种子的。”门外，一个男人的喊声传来，带着强烈的不满。

    通常来说新晋飞升者都对这个浩瀚博大的蛮荒充满忐忑和渴望，加入家族的前几天失眠者比比皆是，但像他们一样睡得死死的却相当罕见。至少蓝云家族还没碰到过，如此大条的神经，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突破大乘巅峰飞升到这里的。只是若让男子知道牛天涯等人的经历恐怕就会乖乖闭上嘴巴。

    ‘吱呀’，牛天涯拉开石门，一缕明媚的阳光照在脸上，有些刺眼。

    微眯起眼睛，牛天涯笑道：“不好意思，我是牛天涯，这是我的朋友小黑和……”

    男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断牛天涯的话：“我没必要知道你们的名字，这是视物颗蓝云草的种子，下个月我会来收草，每人三株，如果损失一株，扣除一颗红晶的月奉。还有，你们最好马上种下去，否则下个月的今天是不会成熟的，一样会扣除月奉。”说着，男子将一个灰色布袋塞进牛天涯手中转身走远。

    “妈的，什么态度。”直到男子走远，小黑才骂了一句。

    “你方才怎么不说？”天青声音总是那么冰冷，仿佛一条吐着蛇信的毒蛇一般。

    “你怎么不说？”黑猿立刻反唇相讥。

    方才男子的修为达到归元七重天，比牛天涯几人都要高，在这个靠实力说话的地方他的态度还算好的了。

    “好了，赶紧种吧。”牛天涯说着走到小屋左侧的一处专门种植蓝云草的空地前。

    在来的路上，罗盘详细和他说过种植蓝云草的方法。

    蓝云草是商川府特产，在整个蛮荒也只有商川府才能种植。而平错城，则是商川府蓝云草品质最好的地方。和其它所有草药不同，蓝云草没有任何属性药效，它的唯一作用就是中和！可以中和各种不同属性的草药，使之成丹。

    这两点属性也决定蓝云草的市场，在平错城，收购蓝云草的店铺数不胜数，以此家致富奔小康的更多如牛毛，平错城内的大多数家族也都依靠种植这种草药为生。牛天涯三人也义无反顾地投入到轰轰烈烈的种田大军中去，光荣地成为其中一员。

    掏出一粒菱形的蓝云草种子托在手心，牛天涯接过黑猿递过来的瓷瓶小心倒出一滴乳白色液体涂抹在表面，直到液体全部被种子吸收才放入一旁事先挖好的小坑中，又将湿度正好的黄土盖在上面。

    种植蓝云草并不麻烦，麻烦的是那种乳白色液体。罗盘曾经说过，那种液体名为云液，是一种叫云石的乳白色石头吸收露水凝成的，能极大地提高蓝云草的品质。平错城的草药好于任何地方的原因就是云石品质要高于其他地方。

    也不是没人想搬走云石家致富，只是这里的云石一旦搬到外地，再也没有以前的效果，甚至会慢慢退化成普通的青石。许多大家族耗费无数人力物力之后铩羽而归，同时商川府主加紧对云石和云液的控制，平错城的蓝云草也就成了享誉蛮荒的唯一。

    牛天涯听到后也很好奇，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平错城的云石品质如此好，应该是天地大环境造成的。这种环境有利于云石的凝成提高云液的品质，只是这里的人还不知道罢了。

    虽然有心探索其中的秘密，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牛天涯也只得老老实实种草养花，积累在蛮荒的第一笔资本。

    时间飞快，转眼即逝。自从那日送草药种子的男子来过之后，除了每日送饭的一个元婴期小厮在没有别人来。牛天涯三人每天也在侍弄蓝云草和修炼打坐中度过。

    只是每日饭时，牛天涯都和送饭小厮闲聊几句。初始时浅尝则止，时间一长，他们也慢慢熟络起来，小厮也把牛天涯三人的饭食压到最后送来，也好能和他多聊几句。

    从小厮的嘴里，牛天涯了解到这蛮荒大陆五大州府中，除了占据压倒性优势的府主之外，每个府都有几大望族。

    青州府是紫影家族、蓝电家族和红鸟家族的天下；血云府则是血家、云家和叶家；河阳府是龙家、秦家和荒木家；同玉府是萧家、段家和燕家；商川府则是姜家、贺家和蛮狂家的天下。最后剩下的长兴府最乱，自从上任府主死后再也没一个人能爬上那个位置，其他四府也不敢参与，到现在已经成了杀人犯的天堂。那里也有几个有影响力的家族，但相比其他家族就要差上许多。

    除此之外，牛天涯还意外地得到一条极为实用的消息。

    蓝云家族负责登记新人放号码牌的老头极有门路，暗中出售给可靠的人蓝云草种子，也回收蓝云草。种子每粒五十颗蓝晶，蓝云草每株五颗红晶，和平错城市场价持平。

    这项交易极为秘密，要知道，蓝云草是家族乃至整个平错城的经济命脉，不止是各大家族家主，就连平错城主甚至商川府主都极为重视。这种私下交易一旦被现没有任何解释的余地，是个必杀之局，但利润也相当可观，因此还是有些人不顾危险暗中操作。

    任凭小厮唾沫飞溅地说着，牛天涯却不置可否，脑海里更飞快盘算着。

    利润可观谁都看得出来，危险性大家也清楚，如同前世拦路抢劫的悍匪一般，都是把脑袋挂在裤腰上玩儿命。他唯一要思考的是小厮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和小厮相交没错，每日有意识的和他闲谈也没错，不过这并不能代表什么。祸起萧墙的例子太多了，栽在上面的人也不计其数。生命没有重来的机会，牛天涯更不相信自己会走狗屎运再次重生，万一载了可能真要去阴曹地府和阎王爷谈心了。

    富贵险中求，思考了良久，牛天涯终于作出决定。这时候，他加入蓝云家族已经整整一年！

    接过二十四颗蓝云草种子和这个月的九颗红晶揣进怀里，牛天涯紧了紧衣领和小黑、天青两人走出小院儿。

    来到这儿整整一年了，牛天涯也种了一年的蓝云草，每个月交上三株得到的三颗红晶他一颗都没舍得用，包括小黑和天青的那份也被他无情的扣下来。到现在攒了整整一百零八颗。不过这还不是他的全部。一年来，每个月的五粒种子他全部都种下去。由于罗盘事先提示他蓝云草培育的方法，因此一年下来，他也只损失了七株，其余的都成功培育成草药，现在已经攒了足足六十五株。而这些，将被他全部押上做一次豪赌。

    拐过山梁，牛天涯推门走进当初为他放号码牌的小屋。

    “几个人，叫什么名字。”木桌后，看起来随时都能死掉的老者头也不抬地道。

    “牛天涯，小黑，天青。”牛天涯应了一声自顾坐在老者对面的椅子上。

    “嗯？”老者提起刻刀的笔突然停住，抬起满是皱纹的老脸看着牛天涯，“你来有什么事？”

    “你知道的。”牛天涯盯着那双浑浊的老眼，犀利的目光似乎能看到老者灵魂的最深处。

    微微转头，老者躲开牛天涯的目光看着窗外：“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么？”

    “只有到时候才知道。”牛天涯微微一笑，语气中充满自信。

    老者微微一愣，随即回头看着牛天涯：“年轻人，你很有胆量。但蛮荒从来也不缺乏有胆量的人，而他们死的都很惨！”

    “或许，我会是个例外。”牛天涯依旧保持着自信的微笑，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好。”老者点了点头，“需要多少？”

    “这些，全部换成种子。”牛天涯说着将红晶和攒下的蓝云草成品一股脑交给老者。

    种好家族放的二十四颗种子才走进自己的小屋关好门，牛天涯打开天界原点。

    现在的天界原点和以往已经有很大不同，自从突破长空境界打开蛮荒通道飞升以来，天界原点隐隐有了一个小世界的雏形。虽然还没有生命，但牛天涯察觉得到里面多出一丝生的气息，似乎只要自己播下种子就能破土而出一般。这种情况他从来没听说过，更没看到过。但飞升蛮荒之后他才现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大了，许多自己不曾听过、不曾看过甚至不曾想过的都真实存在，正应了前世的那句广告语：一切皆有可能！这也是他敢一下子将身家性命都压进去的原因所在。

    收拾停当深吸了口气，牛天涯招呼小黑和天青进入天界原点，随后自己也闪身进入，从里面关闭原点入口。

    这种方法是他在最近一年的修炼中摸索出来的，小黑和天青都看过，一旦牛天涯从里面关闭原点入口，外界就再也无法现，甚至连一丝气息都无法感受到，仿佛天界原点真的是一个独立的世界，而牛天涯，是唯一掌握钥匙的人。

    这次交易，牛天涯一口气买了八百颗种子，剩余的三十三颗红晶也全部换成培植种子的云液。这种从石头上采集来的液体也是相当珍贵的，灰衣老者还是看在牛天涯第一次购买就抛出如此多红晶的面子上才打了个折给足数量。

    同时，他们也约定牛天涯购买的蓝云草种子成熟时至少要将其百分之六十以五颗红晶的价格卖给老者，其余部分如果卖出价格则为八颗红晶。当然，牛天涯也可以选择自己存起来。灰衣老者直言不讳，这些蓝云草一旦运出商川府范围价格会成倍的上涨，距离越远价格越高，只是看你有没有能力活着走那么远而已。

    细心选好一块地，牛天涯和小黑、天青立刻动手。平整土地、浇水、挖坑、让种子吸收云液、种植。当所有步骤完成后，天也黑下来，牛天涯三人也退出去。接下来只要悉心照料，一个月后就会迎来第一次大丰收！

    时间一如既往的枯燥无味，牛天涯三人每天除了照看蓝云草之外，也全部投入到修炼中。连小黑似乎都融入这种平静的生活中，全力朝更高境界冲刺。

    牛天涯盘坐在原地，细细体味着古武战技的精华，凭借强悍的神识和强大的精神修为一遍遍推演着自己经历过的战斗，从不同角度，不同时间，不同地点推演。

    在蛮荒异界，这样的推演很盛行，同时也很实用。绝大多数修者的生命也都在这种虚拟的推演中度过。原因无他，蛮荒异界广播无边，修者之间的实力差距也巨大无比，在没有足够的实力前，谁也不愿拿自己的生命冒险，而目前来看，除了实战之外提升实力的最好办法就是推演。推演实战中可能生的一切，从而想出应对和解决的办法。

    虽然牛天涯进入蛮荒的时间较短，更从未经历过一场战斗，但在天苍大陆的最后一战中，仙帝众人的实力甚至达到还虚境界，对他的帮助同样巨大。一年的推演下来，他已经学会很多。只是还远未领会其中精髓，依旧继续推演着！

    时光流逝，牛天涯的修为也在枯燥的推演中点滴累积着，缓缓朝二重天靠近。虽然相比从前修炼度慢了许多，但他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实力的提高，心底充斥着满足。

    第一个月，牛天涯将所有蓝云草出售加上家族的月奉，牛天涯一共攒足五千颗红晶。但钱还没到手又被他全部投入进去，加上赊账欠条换成一万颗种子和云液。

    第二个月，牛天涯的财产翻到六万金晶，但在转眼间又被他甩出；第三个月变成四十六万五千颗金晶。

    拿出其中四十万变成种子后，牛天涯退出蓝云家族没入平错城茫茫人海中。

    “牛哥，咱们在那呆得好好的，干嘛要退出来。”平错城大街上，小黑有些不满地嘀咕着。

    这段时间，他的自信心得到极大满足，眼看着一株株在他看来没有任何作用的草药变成实实在在的红晶乐得合不拢嘴，对牛天涯突然决定退出有些不解。

    “目光短浅！”没待牛天涯回答，一旁天青立刻讥讽道。

    “我目光短浅？某些人才视力不济，你远瞩你说说为什么？”小黑立刻反诘道。

    “我……”

    “好了好了。”牛天涯摆了摆手制止两人，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没闲着的时候，总斗来斗去不厌其烦。

    “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那些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牛天涯说着转入一旁的小路朝一家不起眼儿的客栈走去。

    “怎么说？”天青也来了兴趣，立刻跟上去道。

    “你们没看到方才交货时灰老的眼神么？我暗中打听过，旁人也只是每个月种植十株左右，再多生怕家族现。而我们竟然达到几万株，这次更一口气买了五十万株。”牛天涯想起灰衣老者的眼神。虽然他掩饰的极好，但依旧透着点滴贪婪的光芒。

    “那又怎么样？我们种的越多他赚的也越多，互惠互利嘛。”小黑也跟上来道。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牛天涯点了点头，“有钱大家赚最好，但有些人不明白，若是他暗中做掉我们，将几十上百万的财产揣进自己的腰包，我想他很乐意做的。而且，这本就是在黑暗中进行的交易，我们不能为了这个冒险。”

    小黑和天青虽然灵智早开，但毕竟是灵兽，对人世间的尔虞我诈了解不多。直到听到牛天涯解释才明白过来，心底也一阵后怕，大骂老头不仁义，不讲究。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小黑看着牛天涯，一年多的平静也让他沸腾好战的血液渐渐冷却下来，有些迷茫道。

    “躲起来。”牛天涯说着走入客栈。

    客栈在蛮荒很普遍，也很兴盛。由于各大城池闭城两个时辰后街道上不允许修者停留，因此那些路过此地或者没有住房的修者都会选择到客栈借宿。因此这一行当兴盛起来，好在各大城池客栈数量众多，价格不高。

    要了一个两颗红晶一个月的四人房间后，牛天涯三人走进去。

    之所以没马上离开是因为此刻灰衣老者一定已经知道他离开家族的消息。那最后购买这五十万颗种子的百分之六十也泡了汤，牛天涯估计很有可能牵连到灰衣老者在整条黑线中的地位，甚至有被灭口的可能。

    为此，灰衣老者一定不会立刻通报上去，他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干掉牛天涯拿回那些东西，然后谎称对方不要交回；二是卷铺盖走人。只是无论哪种情况，灰衣老者都没有理由放过牛天涯，如此巨额财富，就算跑路之前截下来也够在蛮荒任何地方安安稳稳过上一辈子的了。

    因此，现在走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从人间蒸才是应该做的，牛天涯也正是这么做的。

    如此一住就是十七天，十七天来，牛天涯足不出户，连小黑和天青都被他限制活动，老老实实呆在屋里。灰衣老者似乎也没现他们的动向，一切都如同没生一般风平浪静。

    直到第十八天，小黑叫嚷着再也呆不下去，牛天涯觉得灰衣老者似乎也应该放弃了，才勉强同意结账离开客栈。

    天依旧晴朗无比，如同来时一样。牛天涯举起手挡住阳光放眼看去，大街上依旧人潮涌动，每个人都朝着自己的方向前进，自己也是一样，即将踏上寻找司徒南、秋离歌等人的旅途，成为碌碌大军中的一员。

    转过正街，牛天涯毫不停留一直朝城北走去。

    当初罗盘曾经说过，平错城的飞行生命场设在城北。无论出于找秋离歌的目的还是躲开灰衣老者，牛天涯都要离开这里，乘坐飞行生命就是最好的选择。

    所谓飞行生命，是一种没有任何攻击能力的特殊生命。这种生命的奇特在于飞行度极快，而且躯体内部可以容纳修者乘坐。蛮荒巨大无比，若是单靠修者飞行想要穿越简直是痴心妄想，一旦力竭时遇到什么强大的存在更倒霉透顶。飞行生命也就适时而出，成为修者远行的代步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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