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开门出来的杨彦看着门口的杨妈,有点意外。
丁紫顺着门缝张望了一眼,杨欣红着眼瘪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就是不敢落下来,一边吸着鼻子一边练钢琴,别说多可怜了,显然是被训惨了。
杨彦不会体罚,但是他那张脸板起来的时候就连他手下那票各界精英都战战兢兢,更别说是杨欣这么个孩子,吓都得吓哭了。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公司不忙吗?”杨妈问道。
“嗯,没什么事。”杨彦顺便带上琴房的门。
“小欣怎么还没出来?应该练琴已经练完了呀。”杨妈露出个笑。
“她做错了事,我罚她多练两个小时钢琴以及取消下午茶的甜点。”杨彦严肃脸。
“是什么事啊,她还小,不要对她那么严厉……”杨妈怀疑的眼神落在丁紫身上,似乎总觉得是这个新儿媳妇的挑唆,可是想想儿子的形象,又把这个念头“ia”回了脑海深处,自己儿子自己知道,机器人无情无欲怎么可能色令智昏?
“越是小就越要严格矫正矫正她的不当行为,我不希望杨欣长大以后变成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杨彦继续严肃脸。
杨妈一顿,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这是你亲生闺女,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心疼心软吗?
“去看看杨毓。”杨彦二话不发就往杨爸的书房走去,杨妈一愣,顾不得纠结杨彦的态度问题急急忙忙就追上去了。
杨爸还不到六十岁,但是在儿子用两年时间就把他二十年打拼下来的公司规模扩大两倍还创立了“飞跃芯片”之后就放手给了杨彦,如今只是管着一个半大不小的公司当打发时间,基本处于半退休的状态,平时有大把的空闲时间含饴弄孙,就像现在他就捏着杨毓的手写大字,不亦乐乎。
嗯,用手写。
丁紫默默撇了一眼杨毓那黑乎乎散发着墨香的小手掌,再看看桌面上那一团一团的鬼画符,默默低了头,果然生孩子就是用来玩的啊。
看到杨彦进来,杨爸赶忙将杨毓的小手放在笔洗里涮了涮,尴尬得咳了一声:“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这句话好像有点耳熟?
丁紫又默默看了杨彦一眼,总裁大人你是都不回家的吗?为什么你回家一趟这么多人都如此惊讶?
“来看看杨毓。”杨彦气场十分平静,对儿子那散发着墨香的小手掌视而不见。
杨爸原本想说什么,可是看到丁紫也跟着进来,话到了嘴边还改了口:“小毓这里我们俩照顾,你就放心吧。”
看着杨毓那小爪子,杨爸这话说的当真一点儿也不亏心啊!
丁紫垂了眼,不说话,神情平静。她对杨爸杨妈为什么会对她接近杨欣杨毓姐弟这么紧张的原因心知肚明。
这是对一个他们认为可能居心不良的女人本能的戒备,他们不想让她插手杨家第四代的教养。
尤其是还有连萧的例子在前面。
而且连萧是两个孩子的生母,不会丧心病狂到真的要把两个孩子怎么样,可是丁紫?两个孩子对她来说,不过是刚刚认识的陌生人罢了。
也许还是两个不大讨喜的熊孩子。
好吧,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们的定位和认知还是很清晰的。
“爸,杨毓给丁紫带去洗洗手,我们聊聊。”杨彦道。
“给我就好给我就好。”杨妈连声说道,急忙抢走孙子。
“妈,让丁紫和杨毓相处试试。”杨彦皱了下眉。
“没有不让她接触,只是丁紫那么年轻,又没生过小孩,怕她一时不适应,丁紫可以跟我一起来嘛。”杨妈紧紧搂着杨毓,半点没有让丁紫插手的意思。
“丁紫在孤儿院做了六年志愿者,她知道怎么带孩子。”杨彦微皱了一下眉。
“那就麻烦爸妈了,郑老师找我,那我先去了。”丁紫笑着打圆场,化解了有些紧张的氛围。
“……去吧。”总裁大人许可放人。
公婆戒备,丈夫冷漠,子女排斥,连外人看她的眼神都是满满的猜疑,这都是丁紫嫁入豪门之前就已经预料到的局面。更何况现在看来情况还没那么糟糕,丈夫不像传说中那么冷漠,公婆的戒备不会放在表面上,就连俩孩子都没有想象中那么熊,能镇住场子的熊孩子他爹还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已经比预料中的处境好得多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更何况,她还有两座大靠山。
收拾了一下易容,换上一张淡然温和的笑脸,
回到一楼,紫玥走向走廊尽头,这是一个朝阳的大房间,不管是采光还是布局都是这座别墅里最好的两间书房之一,二楼的那一间同样好的书房属于杨家的现任家主杨彦,而这一间书房,则属于杨家的两位老祖宗。
丁紫敲了敲房门,就听到里面传来郑教授慈蔼的声音:“是丁紫啊,进来吧。”
虽然看起来风平浪静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但是听到这一声慈蔼的声音,丁紫居然有鼻头微酸眼眶发热的感觉。
不自觉得吸了吸鼻子,丁紫才打开房门。
房间的布局简单大方,两侧是摆满了大大小小收藏品的博古架,看那细腻的木制和发亮的包浆就知道绝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连架子都是真品,就更别说上面那些大大小小的藏品。就这一个架子,说不定就能在市中心买栋楼。
屋里没有时下常见的沙发和老板椅,靠着博古架一个身位的地方,贴墙靠窗得摆着几张太师椅。都是鸡翅木的硬料,古朴稳重,包浆发亮,四四方方的造型大方坚实,精致的镂空雕花都带着灵性和历史的厚重。
但这些可以摆进博物馆里供起来的古董却披着靠垫摆着坐垫,和几百年前一样展示真正的用途。
和电视里那些光溜溜的太师椅不一样,真正的太师椅在使用的时候是还有配套的坐垫、靠垫和靠枕的,木料那么硬,靠背线条也不符合人体科学,要是没有坐垫那体验感就和农村的条凳差不了多少,坐久了就是上刑,保准连腰都得折了。明清时期那一帮出门都脚不沾地,抽个水烟都要三个人伺候的享受家怎么可能这么自虐?
就连那坐垫靠垫都绣着万字不断头纹的缎面精致细腻,丁紫对于织物没有研究,但是以历史学者的眼光来看,也绝不普通。
要是不看屋子中间那张特殊的工作台,只看这一面背景,她还以为是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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