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卢和西野羽美非常幸运地被紫星人救了,齐骊通过文字和西野羽美建立了基本的交流,在谌卢昏迷的时间里,永乐号舰长被妥善安葬,未来道路在何方,队员的安危和位置,这些事全都落在了探索员谌卢的肩上。
昏迷后的经历被西野羽美绘声绘色地讲了一个多小时,谌卢虽然疲乏,但注意力还是被引人入胜的讲述深深地吸引了进去,疑惑、错愕、惊诧、茫然不断交替占据他的心灵,思绪久久不能平复。然而正如西野羽美所讲,适应环境才是当前要务,其他事情只有等到伤完全好了之后再说。
西野羽美讲述完毕后默默地注视着谌卢,给他一些时间消化,谌卢则望向窗外。
夜黑得无比陌生,只有烛光下柔美的面庞才能让他感到安宁,不知不觉中,他已忘记了眼前的这个人是个崭新的人,心悄悄地向她依偎过去。
西野羽美陪在谌卢身边郁郁发愁,一是愁谌卢的伤势,二是愁今后的去向。舰长已经去世,其他队员又不知身在何处、是否安全,客居异星,接下来她和谌卢要怎么办?毕竟就自己的本事,她可想不出来该怎样才能回到星舰上。
正在发呆,房门“吱钮”一响,突然窜进两条黑影。西野羽美下意识地尖叫了一声,但很快便被黑影用一团布捂住了口鼻,布上有一股甜甜的香味,只吸了一口便天旋地转,转眼就没了知觉。
一觉无梦,西野羽美被谌卢痛苦的**吵醒了。二人貌似正躺在一辆老式马车里,身下垫着厚厚的被褥,脏兮兮地散发着一股酸臭味。车子颠簸摇晃,外面传来杂乱的马蹄声和什么人的吆喝声。身边的谌卢双眼紧闭、满头大汗,嘴里不住地**,西野羽美往他身边靠拢,发觉自己双手双脚被牢牢地绑住,嘴里绑着布条说不了话,她呼唤了几声,但只有呜呜的声音发出来,谌卢并没有什么反应。随着意识渐渐清醒,西野羽美感到恐惧,毕竟她是一个女人,在如此环境中已然慌了神,只有身边痛苦的谌卢能给她少得可怜的安全感,西野羽美就这样心怀恐惧——被绑了一个很别扭的姿势——难捱地一路颠簸。
途中除了定点吃饭和解手,其余时间车子一直在行驶,下车解手时,西野羽美看到了十来个穿着紫色斗篷的男子,服饰一模一样,全都拿着弓箭,白净瘦削的脸让她很难辨认。一日三餐简单但管饱,紫衣人虽然动作粗鲁,但品行还算端正,并没有打西野羽美什么歪主意,下车解手的时候,紫衣人都是把她带的远远得,再晃晃手里的弓箭,示意西野羽美不要想着逃跑。
车上的谌卢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他的断骨刚刚接上,被紫衣人一劫持,双臂有夹板保护并无大碍,可是肋骨断裂处还是重新错开了,他也因此疼得重陷昏迷。紫衣人里有懂医术的,替谌卢重新接好肋骨,喂他喝下一种黄色的药汤,貌似对伤势很有帮助,痛苦之声减弱,但仍未清醒。
西野羽美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天黑了又白白了又黑,过了三天,感觉车子上了一条大船,晃晃悠悠好像在过河,再平稳时,已经驶进一个人声喧哗的地方。车子左拐右拐,喧闹渐远,终于停车,紫衣人将她叫出马车,此处已经是一套宽敞的院落,建筑的风格十分熟悉,但未及仔细打量,便被紫衣人推进了一间小房子,紫衣人把她手上的绳子解开,从外面反锁大门,西野羽美一个人被关了起来。
夜幕降临,三名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走到小屋窗前,屋里点着一根蜡烛,布衣女子蜷在床上盯着烛火发呆,为首之人仔细打量这女子,微微点点头。
三人转身来到另一进院子,一间小屋内躺着一名黑衣男子,此刻也不知是昏迷还是熟睡,高个黑衣人轻声道:“断骨已经接好,上了镇痛生骨的药膏,但人没清醒。”另两人点点头,三人回身离去。
拐了几道围廊到了一座小楼跟前,楼内并未掌灯,三人也不介意,直向楼内走去,进了屋却不上楼,反而走到楼梯背面,其中一人引路,他将一节楼板轻轻掰开,楼梯下方的地面倏然裂开,现出一趟台阶通向地下。三人先后下阶,引路人在里面将机关合闭,伸手从怀中掏出一颗夜明珠,周围立时流转碧绿荧光。
高个男子赞道:“好亮的夜明珠!”
引路人声音透着得意:“全钟玄再无第二颗如此品级的珠子了!”
高个男子问道:“如此珍宝,也不知要花多少银子,可是南珠么?”
引路人暗自得意,答道:“眼力不错,不过却不花银子……”
“这些琐事不要谈了吧?”为首那人语透不快。
二人噤声,依光下行。楼梯下了很深,底部是一间暗室,室中只有一张方桌四把椅子,三人坐下,引路人将明珠收入怀中,四周重入黑暗,一人掌心忽然亮起,一方小盒之上射出蓝光,光芒渐成一张人脸,对三人讲了一席话后光灭影息。
碧绿荧光重又照亮暗室,引路人问另一人道:“圣使可有确认?”
明珠荧光虽然照耀四壁,但似乎照不到那圣使的脸上,兜帽下一片黑影,看不到相貌,只听得粗哑的嗓音道:“应该是他们不错。”
引路人问道:“教主这么急着把这两个怪人送到钟玄,到底是为了何事?”
黑面圣使道:“我亦不知,想必他老人家自有处置,再有消息了我立刻通知你,你这里先好生伺候着他二人,不可有任何闪失。”
引路人身材不高,精瘦的面庞透着阴鹜,“圣使尽管放心,那二人在我这里最稳妥不过,只是他们和圣教的大事有何相干?”
高个男子也问:“属下也是纳闷,本来教主差我震魄堂是去收回戊氓的,可是临到并县忽然更改了命令,要我们去捉那三个怪人。堂里人本策划四个一起收着,没想到怪人们竟阴差阳错地和戊氓起了争斗,目标损了一半,活人又给救走,教主他老人家真是神通广大,居然知道他们身在于家堡,属下心存疑惑,不知圣使能否释疑?”
“教主刚才的训教你们也听到了,一切自在他帷幄之中,你们还不放心?”黑面圣使递来一股质疑与责问的口气,二人连忙欠身行礼。
黑面圣使对引路人道:“其实你大可放心,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教主答应的就必然会给你,到时你坐拥大宁江山,凌驾万人之上,可别忘了圣教的好处。其实教主倒也不怕你反水,既然能把你扶上九重之位,也就能让你在人间彻底消失。”
引路人道:“属下万万不敢忘却圣教恩典。”
黑面圣使道:“忘不了就好。你马上就要成为登极之人,切不可心浮气躁,圣教助你上位,你这里一定要牢牢替圣教看住应天洞那边,不可有任何闪失!”
引路人道:“有件小事牵涉到了应天洞,属下觉得应和圣使通个气,以免出不必要的麻烦。”
“你要说的是司天监提前核录员生之事么?。”
“并非此事。”
“哦,那是什么?”
“高犁文已知道了应天洞内的秘密!”
“他怎么会知道?”
“他也去过兰台!”
黑面圣使沉吟片刻:“我知道了,我会特别留意颖王府方面的。”
引路人继续说道:“还有件事不可不查!”
“别卖关子了,有什么都说出来!”黑面圣使语气带了三分恼火。
“前一阵子高犁文接见了一个司天监的新员,貌似他已在应天洞布子了!”
“既然如此,就叫司天监的新员生们都失踪吧!”黑面圣使这句话却是对着高个男子说的。
“交给属下。”高个男子领命。
黑面圣使再次叮嘱引路人:“应天洞是重中之重,切莫节外生枝!”
引路人身姿唯唯诺诺,但低俯着的脸上凶光一闪,“是,属下谨遵圣使叮嘱。”
“如此甚好!”那人一直僵直不动,黑衣斗篷并未见丝毫颤动,仿佛说话不用呼吸一般,“下四堂做饵之事你切莫泄露,先安排震魄堂武担域过来帮你,吞心、溶神、垦魂三堂不日到京,届时明里是震魄加下四堂帮你,实际里上三堂在暗处策应。你这里人手安排得如何了?”
引路人回道:“多谢教主,多谢武堂主。京里各重要位置要么已被属下招揽,要么已换上自己人,只等起事。”
“甚好!甚好!”黑面圣使转头问武担域,“听说你手下这一路一直有伙子人在追,你可知是谁?”
武担域道:“属下深憾未能亲自押运,致以让他们如此猖狂,听手下讲,那伙人的路数不是中原的,但并不知底细。”
引路人一旁插话:“按照震魄堂几位大侠的描述,结合西边的情况,应该只有听雷城才有这个实力。”
黑面圣使道:“听雷城?就是那个养马的?”
“是,他们在西疆还是有些势力的。”
“以一人之力竟能连毙震魄堂两名高手,还是在十四个人的围攻之下,嘿嘿,能耐不小哇!你试试看,此人若能用之则招为麾下,不能用就痛快杀了。”
“是。”
“杨铿还有几日回来?”
“也就三四日的路程了。”
“那一切小心,我随时找你。”说完三人起身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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