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绵延了几日,放晴之后,便是风和日丽,一片枯芜之中,墙角几株梅花争相吐艳,为冬日增添了靓丽颜色。
苏家厅堂内,今日来了新客。
“这么说,她去云城了?”封毅和兰成杨学义连夜骑马赶到岭夏苏家,却得到了这样的回答,那张沧桑而刚毅的脸上,显出几分落寞来。
看来他是真的伤着她了,就是去云城那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都没想着回去寻他。
苏岳道:“前几日走的,估摸着现在已经到了。”关于他为何会将封长情接来的事情,他也已经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
“她的耳朵受了伤,时常嗡嗡的响,是听说云城那里有神医,所以便去了。”周若心细,瞧出封毅的落寞来,说出这个理由想安慰一下,却不想话音一落,封毅的脸色愈发的复杂。
厅内的气氛,就变得有些沉闷。
兰成站起身来,拱了拱手:“既然封姑娘已经走了,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三人回了岭夏客栈厢房里。
封毅按捺了一路,一进门就道:“她就是力气再怎么大,说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又不懂得人心险恶……我去云城找她。”
“可是……”杨学义迟疑的看着兰成。
封毅道:“你们两个回去吧,这一路你们已经帮了不少忙了,她是我闺女,我自己去找,营地里离不开你们,你们出来已经太久了。”现在天又放了晴,那些流寇和玉阳关的守军如果知道兰成不在,肯定会去围攻营地。
兰成也陷入了两难。
他心中觉得对封长情有愧,自然想亲自将她找到,但小营地里二十多个人的性命也不是闹着玩的,如果他去了云城,他们怎么办?
“这样——”深思熟虑之后,兰成才道:“封伯你先过去,有消息的话,记得托人带给我们。”
“好。”
封毅很着急,当天就出发了。
杨学义和兰成也没有耽搁,启程出关。
路上,杨学义见兰成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安慰道:“别太担心了,封大哥瞧着不像是普通难民,肯定没问题的。”
兰成默默点了头。
……
世上的人有千千万,面对挫折的时候,每个人的选择也各有不一。
或坚持,或放弃,或坚持一段放弃。
而封长情,是个越挫越勇的人。
前世她是易胖体质。
从小到大,别人纤秀柔美,吃的还多,她却是喝凉水都会胖,这样导致她自小被母亲厌弃。
母亲总说,你可真给粮食长光,看看那一身膘,全家人该长的肉可都长你身上了。
岁数小一点的时候,她每次听到母亲说这样的话,都吓得不敢吭声,因为她并不懂得母亲什么意思。后来大一些了,渐渐明白,为换母亲丁点好眼色,她节食减肥饿的甚至昏了过去,却只得到母亲嘲讽之后不屑一顾的表情,连周围的同学都开始笑话她。
唯一和她话多一点的女同学也暗示让她放弃。
她果然不再节食了。
母亲和那些人嘲讽的表情更甚。
她变得沉默,学校上课,家中睡觉,除了这两件事情外,几乎看不到她的人影。
后来忽然有一天,大家惊讶的发现她已变得纤细美丽,悄无声息。
她一直不曾放弃过,只是去寻找更合适的方法,然后贯彻实施,直到目标达成。
后来,她学业有成,被选进研究院,却遇上背景强大的高瘦美女要占她名额。
“我听说你很努力?努力吧,多努力一点,否则,你永远不知道绝望这两个字怎么写。”
她还记得,通知下来的前一天晚上,高瘦美女娇笑着对她说出的这一句话。而她面色淡漠,客气的回了一声“多谢”之后,扬长而去,留下那美女露出一脸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她知道,他们合伙偷了她进研究院的考试论文,但,那又那样?
那一篇论文,不过是自己随手写来,根本不是精髓所在。
后来,通知下达,是她中选。
她一篇关于古代朝廷军政演变的论文得了教授青眼有加,成绩甩出其余竞争者几条街。
她赢的实至名归。
而她这种越挫越勇的精神,已经刻在骨子里,表现平平,只是因为时辰未到。
……
她走在大街上,视线扫过每个行色匆匆的路人,和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从容不迫。
那个小孩跑了之后,她跟了过来,到现在,已经找了足足半日。
时局混乱,赚钱艰难,那五两银子对她来说十分重要,她不可能就吃了这个闷亏,更何况,她憎恶偷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日头也由正当空慢慢西斜将落。
封长情转了一整圈,最后回到了早上下车的地方,进了棚子坐好。
卖烧饼的夫妇人见得多了,活的也精,早把封长情和那个偷东西的小贼子当成一伙的,收拾好自己紧要的东西懒得理她。
封长情无所谓。
要是一直在乎别人的眼光,那她就不必活了。
肚子有些饿了,她一天没吃东西。
但她依旧打起精神。
她是一定要抓住那小贼的。
她在镇子上溜达了一整天,知道那小偷还在镇上。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镇上的人已经越来越少,卖饼的夫妇也离开了棚子,走的时候想赶她,但看到过她捏的车夫脸色惨白,又不敢,迟疑了一阵,走了。
人走的干净了之后,镇子上也变得很安静,只有风呼呼呼的声音。
棚子后面有个柴草堆,下面是灶间引火用的干草,不少。
草堆里,一个小小的身子蹲在那里。
可外面那个女的没走,他不能出去。
他透过缝隙往外看了看,没人了?!
他虽然年纪小,但做了小偷这么多年,机灵的很,也没随意就出来,而是悄悄观察了好一阵子,确定外面真的一个人都没有,才从里面爬了出来。
蹲的太久,他手脚发麻,还跌了个狗啃泥。
不过他不郁闷,反倒高兴的很,他转过身,把藏了一天的烧饼和两个钱袋扒拉出来,拍着上面的土,却忽然愣住了。
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双素色的棉鞋。
他顺着那双鞋向上看,一双清澈的眼眸透过他额前层层脏乱的头发看向了他呆愣的脸庞。
是早上抓他的那个女的!
他拔腿就跑,烧饼和钱袋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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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吗?不知道这个节奏行不行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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