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却踩到一个东西,脚下“嘎吱”一声脆响,吓了二人一跳,低头看,是一片被踩得更碎的瓷片……
“什么人在外面?”一声暴喝紧接而至,文馨张骁二人面色陡然苍白,一种大祸临头的不祥感窜上心头,屋里的人肯定要来算账的。
不出所料,左木白抬脚跨出大门来看,先是一愣,随即一惊:“你?文馨!”顿了顿,他又道:“我正要找你,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文馨和张骁二人心虚地低着头,不敢直视对方,面前高大的身影像一堵墙,对襟的斗篷将他团团包住,若不是斗篷下露出了鞋尖,都不知道他那颗头颅面向何方。
张骁看到了这个鞋尖,不禁汗毛倒立,怯怯地往后缩了几小步,正好躲到了文馨身后,这番动作显得他很不男人。
左木白才无心留意他,目光全然都在文馨身上,他往前走了一小步,道:“林家闺女失踪的当晚是你夜巡?”
文馨下唇紧咬,柳眉紧蹙,正在想应答之辞,不待她答话,左木白温声道:“都怪我,让你去参加什么巡逻队!”
文馨一怔,左木白是知道她身份的,今天反常的怜香惜玉,居然自责起来,想来,这桩失踪案没那么好查。她抬起头,满眼感激之情地仰望着左木白,想象着左木白为她担惊受怕的样子……
左木白转过身,负手缓缓踱了两步,唇缝里挤出八个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此刻的廊下寂静非常,这八个字清清楚楚响响亮亮,文馨差点没吐血身亡,被左木白当头泼了一盆凉水,眼中刚刚还炙热的那份感激之情瞬间凝结成冰了,心里骂道:“果然无情!”
安则清小声道:“好了,别再说了,他们已经很自责了。”
左木白微微侧头,蔑笑一声道:“自责有用的话,把失踪的七个人都自责回来吧。”
安则清在原地定定站了一会儿,直到听到左木白长长吐了一口气,上前信誓旦旦道:“那个贼人,交给八荒武馆,我一定将他抓到。”
左木白转身看着安则清,一张遇事从来都波澜不惊的俊脸,看不出从哪里来自信,道:“你有几成把握?”
安则清淡然道:“没有!”
左木白道:“那你就是在口出狂言咯?”
安则清仍旧道:“没有!”
左木白被这两句“没有”绕得心火又沸腾,哼道:“给你三天时间,我要结果,我不想再听到谁谁谁家的人出事了。”
安则清颔首,沉默片刻对身旁傻站的二名学生道:“在这逗留什么?快下去!”
看着学生出了西院,此时廊下只剩二人,安则清蹲在地上,挽起袖子将稀碎的瓷片一片一片捡起,往左掌塞,直到塞不下,他才起身,道:“摔就摔了,为什么还要踩碎,这下真的,救不活了”
左木白侧目而视,望了一眼地上瓷片上刻着的小字,沉默片刻,缓缓道:“长生树,福禄路,生生不息,长生福禄……”他转身,二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掌中那堆碎瓷片上,半晌,他薄唇微启挤出两个字:“庸俗!”
安则清一怔,抬眼看着那张不复言笑的脸,他以为他懂了,看来他并没有懂。哑然摇头苦笑。
左木白道:“你自己看着办吧,三天时间,抓不到那个贼人,我亲自拆了八荒武馆。”他斗篷下的手紧握,骨节咯咯响。
安则清颔首,不言不语。
二人在廊下驻足良久,气氛越发奇怪,左木白慢慢挪了两步,怒气也消了大半,便想起了他来八荒武馆的目的,目光流转,思忖片刻,什么也没说,独自往后院学生寝室去了。
目送着那道身影出了西院的门,安则清黯然伤神,八荒武馆人人知道他钟爱这两株无恙长生树,连走路都要离两步远,生怕碰掉了半片叶子,这下倒好,和在泥里分都分不出来。安则清喃喃自语道:“一株愿你征战沙场无恙,一株愿你太平盛世长生,左木白,我以为你懂了。”
一汪池塘,几处凋零的残荷,一座石制三曲桥横跨于池塘之上,成为通往后院学生寝室的唯一通路。文馨和张骁两个“罪人”正站在桥上往池塘里扔着石子,石落水绽,激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张骁伸过左臂勾搭在文馨的肩上,好奇问道:“那个城主大人认识你?”
文馨任由他攀着,捏起手里的碎石往池塘一扔,道:“一面之缘,不值一提。”
张骁道:“没想到城主大人这么年轻,我以前一直以为是个威风凛凛,相貌堂堂,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语话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的老头。”
“现在就不威风凛凛相貌堂堂胸脯横阔了吗?”张骁话音刚落,一道冷冷的声音从二人背后飘了过来。
二人惊了一跳,张骁倏然抽回搭在文馨肩膀的手,怯怯转身,正对上那张相貌堂堂却怒意横生的脸,舌头打结竟说不出话来,腰椎一软,恭恭敬敬深躬作揖。
左木白咬牙道:“真是没白来一趟,才知道在八荒武馆学生的眼中,本城主竟是个糟老头子?”
文馨对左木白深深一躬,道:“你不要怪他,他虽然出言无状,但是绝对没有不敬的意思。”
张骁道:“城城城城主大人恕罪,学生再再再再再也不敢了。”
一双眼光射寒星,左木白沉着脸,他刚才看到了什么,他举止轻浮?他勾着她的肩?此刻他的眼里迸着火花,伸过手试图照常去勾文馨的肩,却被嫌弃地一把扒开。
这一扒,让左木白倍感丢脸,睥睨了一眼这个举止轻浮的人,直想将那只胡勾乱搭的手臂砍下来喂大黄狗,道:“你就是张骁?”
张骁战战兢兢应是。
左木白压下心中私愤,声音缓和了些道:“你下去吧,我和文馨有话要说。”
张骁惶恐不安,还来不及回答,左木白轻声喝道:“滚。”
不容张骁多想,如获大赦,轻提衣襟下摆三两步飞快逃离现场,生怕城主大人反悔又算起他的账来,虽然觉得丢下文馨一个人挺不仗义的,没办法,此刻他自身都难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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