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建才虽然有着私心,但他对张高蓟所说的那些却没有丝毫隐瞒,实际上他为杨勖参赞军事中对于中原的情况也都是合盘托出,这使得明军掌握了不少关于河南一地的情况。
祝建才是聪明人,因为他知道在这种事上打马虎眼,搞小动作是得不偿失的事。一旦战争正式打响,如果是因为他的原因导致明军遭受损失,最终追责的必然跑不了。
如今,明清双方围绕中原的布局已基本展开,大战几乎一触即发。在南边,是杨勖率领的八万大军,而在北方是林建章的七万人马,再加上征用的民夫和地方资源,明军动员总人数超过了二十万,其中战兵十五万中还有精锐的三万新军。
相比明军,清军的兵力就更为庞大。隆科多手中握着十五万人,郭亲王胤有十万兵力已从四川至河南一带,其中张高蓟正面的南阳就是对方的驻扎区,拥有足足四万多精锐部队。
如果再加上已经抵至徽州和河南一线岳钟琪的江北大营兵力,那么清军的总兵力就超过了三十万,这还没算上从山东南逃的诚亲王部,如果再加上民夫壮丁等全算进去恐怕五十万都打不住。
可以说,明清双方总兵力加起来要接近百万了,由此可见中原一战是自明清开战以来规模最大,波及最广,参与兵员最多,也是决定天下归属的最重要一战。
正是因为如此,这场战争从双方开始接触后直到现在一直未还有最终的决战,这半年来,明清两军虽不断交战,可都是小规模的战斗,双方都在为最后的大战做着准备,暗暗积蓄力量,以图一战而尽其功。
林建章已经南下,如今正在邢台,邢台的部队主力依旧是贾成的新军,不过相比之前万人,如今已扩张到了一万五千新军和二万步军,总兵力为三万五千人。其余三万多兵力分别在陶馆和涉县,隐隐形成包抄邯郸之势。
同时其二部还担负着保护主力侧翼,防备山东而出的清军和长治方面的清军之责。
之前明军从北京南下,一路攻至邢台,为避免战线过长兵力不足,再加上南方明军还未做好准备,就此林建章把战线就摆在了邢台一线,故意放着邯郸未打。
对于林建章来说,邯郸城早就是明军嘴边的一块肉,只要明军想,随时随地都可以吞进肚子里。不过早打邯郸并不是什么好事,如果邯郸拿下,那么明军就将直面安阳的清军主力,再加上邯郸为前方突出部,极易受清军三面攻击,所以林建章决定暂时不动邯郸。
而现在今日已不同往昔,随着明军在直隶已坐稳,林建章手中的兵力也比当初多了不少,兵力充裕的情况下,明军再打邯郸也无需顾虑之前的问题。再加上随着湖北、湖南等地陆续拿下,清军节节后退,眼下清军各部已全集中在黄河一线,再者江北明军大胜,山东清军又被迫南下,这些因素加在一起,正式决战的时机已到。
这一次林建章南下就是亲自指挥此战的,他刚到邢台的第一天就接到了锦衣卫传来的军报,这份军报是杨勖部来的,根据军报的内容,杨勖的先锋已到了南阳一带,已着手准备南阳之战,看完此报后,林建章再不迟疑,立即召集部下。
“大帅,这回打邯郸还让卑职出战吧!”林建章刚刚宣布了准备打邯郸的决定,贾成就迫不及待地站起了身。
“我说贾成,当初老子在后面只瞧着你在前面吃肉,兄弟几个尽喝汤了,这回打邯郸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小子上。”贾成话音刚落,一个新军将领就忍不住跳了出来。
贾成顿时眼珠子一瞪,冲着他嚷嚷道:“什么叫吃肉喝汤?这邯郸城当初就是老子留下来没打完的仗,再说了,我贾成一直驻扎在邢台为什么?不就是准备打邯郸么?怎么着?你周大头之前没当成先锋红眼了是不是?”
“怎么着?”周大头一耿脑袋不乐意道:“大帅让你驻扎邢台,这邯郸就是你的了?想的真美!还提当初的事,当初要不是你甩开老子冒进,老子早就比你先入邢台了。再说了,老子的兵眼下也在邢台呢,常言说得好,有肉大家吃,你老小子想吃独食?没门!”
“放屁!”贾成顿时发急了,手指着在场众人就道:“谁不知我这一部原本就是先锋,为先锋自然就冲锋在前。当初拿下邢台,再攻邯郸简直易如反掌,如不是大帅从大局考虑先放了清狗一码,这邯郸城早就是囊中之物了。大帅您说是不是?对了!老刘你是最清楚的,你来说说。”
被贾成指到的老刘顿时笑了起来,当即点头道:“老贾说的倒也不错,当初之事兄弟们的确清楚。不过老贾,你带的可是新军,是我明军中精锐中的精锐,这打邯郸城说白了就是件小事,想来区区邯郸根本不足我军一击。要是这种小仗也要你老贾亲自上阵,这也太小瞧我大明军士了。俗话说,杀鸡岂用斩牛刀?倒不如借着邯郸城给我等步军一个练兵机会?大帅您看呢?”
老刘说着,目光朝向了林建章,脸上还挂着无比期盼和真挚的笑意。可谁想贾成在一旁听老刘这么说简直气破了肚皮,原本以为老刘能给自己说几句公道话,谁想到这个平日里憨憨厚厚的老小子居然会玩这么一出?顿时气得他连连跳脚,大声反驳。
瞧着这几人为了谁当打邯郸的主将顿时吵成一团,林建章倒也不生气,作为主帅,有这么一群为当先锋而争得面红耳赤的部下总比好过遇到战机而胆怯不前的将军好。
只要他们在战场上通力合作,不拖友军的后腿,这种争执并没有什么影响,而且还能极大地调动部下的士气和积极性。
直到他们吵的有卷起袖子打算用武力一决高下的时候,林建章这才拍桌子大骂一声,现场这才猛然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