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也是为你着急,怕你真的选错路,可她说的话你又不听,这一时着急,就怒火攻心了。你再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你姐说的那些话有没有道理,抓住学业,至少这些知识是永远不会抛弃你的,可是抓了爱情,万一最后你什么也没有抓住呢,那你真的就是一无所有了。等到那个时候你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所以你姐宁愿你恨她怪她,也不能任由你胡来,说到底,她还是在乎你,关心你。你看,怎么不见哪个旁人来管你这些事情,因为他们和你没关系,你过的好与不好他们也都不会关心……”
“假如未来那一天你后悔了,过的不好了,庞人连问都不会问你一句的,更别遑论担心和牵挂了。但是亲人不同,不管你们现在怎么闹怎么不和,等真的出事了的时候,还是最亲的人最关心。就像你对你姐,哪怕你姐曾经那样不支持你的理想梦想,你不还是很关心她感情上的事情嘛。这就是亲情,是多少矛盾和不解也割舍不断的。”
“我们要学会珍惜这些东西,而不是任性地随意去挥霍,自己是乐得满足高兴了,可伤害的,却是那些最在乎我们最关心我们的人,是不是?”
安露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对,庞飞说的太对了,可是,“我现在就是执迷不悟,改不过来。”
“可以理解,谁没有为某一件事情执着过不是,你现在就像是走进了一片迷失的森林里,你所看到的是森林里美丽的风景,可站在森林外面的人看到的却是隐藏在风景后面的陷阱、毒蛇、猛兽。外面的人为你着急,努力想让你赶紧出来,但你看不到那些陷阱、毒蛇、猛兽,你只能看到美丽的风景,那你就觉得外面的人是在骗你,不管他们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
“那这个时候怎么办呢,是放弃劝说让你继续留在森林里欣赏美景,然后掉入陷阱里去吗?当然不可能,关心你的人会一直关心你,他们还是会想办法帮你,救你出来。那你怎么办呢,或许可以换个地方去看风景,也没必要一直守在这一个地方不是。”
安露眼含泪水,呆呆地看着庞飞,“你这个比喻打的,跟讲童话故事似的,不过我听进去了,也听懂了。那假如我很难放弃眼前的风景呢,就是那种……很难很难放弃的那种……”
“来,给你看个东西。”
庞飞掏出手机,在上面一阵哗啦,不多时刻,一张花鸟的图片显示在手机屏幕上。
庞飞问,“这幅画美吗?”
安露点点头,“挺不错的。”
庞飞将手机屏幕缩小,花鸟画变成了一副山水画,画面里多了很多的青山和绿水,很有诗意,而安露适才看到的那副花鸟画,只是这副山水画里面很小的一部分,“那这副呢?”
安露重重点头,“比刚才那副美多了,还很有意境。”
庞飞笑了,再次将手机屏幕缩小,画面又变了,不是一副山水画,而是一副连绵不绝的山峦画像,适才的山水画,竟也只是这山峦画像中的一部分。
和这整个的山峦画像比起来,那山水画却又显得小家子气了。
“哇,这个更漂亮啊!”
“是吧。你现在的处境呢,就相当于那个花鸟画,你站在这个狭小的圈子里,只能看到眼前的风景,所以你就觉得你所看到的花鸟画是最美的。而站外森林外的人呢,她能看到整个画,所以她知道如果你走出来的话,你将会看到更美的风景美美的画。你现在需要做的,只是一个尝试,尝试先放弃眼前的美景,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或许当你看到更美丽的风景更美丽的世界的时候,你就不会再被眼前这一小块的风景给牵绊住了。”
“那要是走出去了,外面的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丽呢?”安露反问。
庞飞说,“那你也不亏啊,至少你走出去了,看到了更广阔的世界,更复杂的风景。倘若你转了一圈还是发现你之前所看到的风景是最美的,那你再返回去看就是了。但这个时候你就是站在森林外去看了,你就能看到美丽风景背后的陷阱、毒蛇、猛兽,也更懂得如何规避那些陷阱了。”
安露深深地叹了口气,“所以说到底,我还是要先以学业为主是吗?”
想要说服一个思想顽固的人又谈何容易,庞飞也没想着仅靠这些东西就能让安露明白,说这么多,只是让她对安瑶的好心有个了解,别再那么排斥安瑶了,这样会让安瑶很伤心的。
至于最终安露是选择站在森林里面看风景,还是选择站在森林外面看风景,这个决定谁也替她做不了了。
毕竟,每个人的人生之路都是要靠自己去走的,诚如安露所说,就算选错了,她也怪不了别人。
但作为她的亲人来说,有这个责任和义务帮助她分析出正确的路来。
“走吧,你姐还在外面等着呢。”庞飞试图劝说。
安露扁着嘴,似乎很难下定决心。
门外,安瑶悄然离去,安静地坐在车里等着。
适才庞飞对安露说的那些话,她全都听见了,安瑶觉得自己也该好好反思反思才是。
在对安露这些事情上,自己是不是太过激进太过不理智了?
安露到底是成年人了,用棍棒来教育,的确是不对的,她有自己的思想,将事情的利害给她分析清楚,她自己也是会做决定的。
想到这里,安瑶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自己这不理智的行为,怎么总是控制不住!
车门打开,安露终于在庞飞的劝说下上了车。
姐妹二人相对无言,气氛很是尴尬。
安瑶到底是姐姐,也深深地反思了自己的不是,哪能跟自家妹妹这般斤斤计较不是。
“胳膊还疼不疼?”她主动关心,打破二人之间的尴尬。
安露“哗啦”一下掉下眼泪,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疼,一点也不疼,你打的对,以后我要是不听话,你还这样打我,打到我清醒过来为止。”
安瑶笑了,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转。
她伸手抚摸着安露柔软的头发,声音哽咽,“对不起啊,我刚才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安露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像小时候那样撒娇卖萌,“你这个坏脾气的臭女人,为什么要是我姐姐,你要不是我姐姐,我就能跟你狠狠地干上一架了。”
“嗯?原来你还想跟我干架?”
安露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就算有,我也不是你的对手啊,你现在可是两个人,我哪能以一敌二啊。”
安瑶拉过安露的手在掌心里放下,什么也没再说。
安露也是一样,回去的路上,车子里非常安静,但却没了那种尴尬的氛围。
四人回到安家,只见满桌子的菜都已经摆好了,就等着他们几个回来了。
这安家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可谓是热闹异常。
安瑶特地带了两瓶好酒回来,白的给安建山和庞金川他们,红的给她们这些女生们喝。
两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那些不好的话也就不说了,大家吃着聊着,说一些开心的话,让欢乐的气氛一直蔓延下去。
某个桌角,林妙雪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两家子,心里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
她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和安建山的事情,但却又无数次忍不住偷看安建山。
他高大伟岸的身影像是种在了林妙雪心里一样,想要连根拔起,注定心也会被伤的支离破碎。
怎么办?
她很苦恼。
晚宴结束,庞飞带着庞金川和庞燕离开,安瑶和安露躲在房间里说悄悄话,安建山和曹秀娥久别重逢,也早早回了房间,偌大的安家,只有林妙雪孤零零的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她帮着张婶收拾东西,以忙碌来驱逐内心的孤独和不安,却不小心打碎了盘子,还把手给划破了。
洪美宣忙找来创可贴给她贴上,并叫她去房间里休息,厨房里的事情不用她管。
林妙雪回到房间,面对空荡荡的房间,心里越发的失落了。
自己留在这里到底对不对?
会不会打扰了安瑶一家的宁静生活?
会不会,对安建山的感情,会日益泛滥,最终控制不住?
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
可是,离开安家,自己不就又变成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吗,那种日子,她真的一天也不想过了。
正胡思乱想着,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是安瑶回来了。
“我听张婶说你的手被划烂了,要不要紧啊?”安瑶担心地拉过她的手查看,还好只是擦破点皮,不太要紧。
林妙雪喜欢这种被人关心被人在乎的感觉,可能是一个人孤单的太久,就特别渴望有个人能在乎自己吧。但她更希望这个人是她心目中的大英雄,只是……安建山和安瑶……
每每想到这些,林妙雪就觉得特别的对不起安瑶,心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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