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逐渐转晴,久违的太阳在天边的那头爬升起来。此时,距离吕静上一次踏出大门已过去两天。
吕静凝望着那张破碎的照片,自言自语:“她说她没有要抛弃我,但爸却说她抛弃了我,谁说的才是真的,我到底要相信谁。”
这两天,平静下来后的吕静一直在回忆着过去所发生的种种,心里的矛盾点也随之越来越多,因为有些事情始终不能用已知事实来解释、来说服她自己。事情真相到底怎么样,她决心一定要弄清楚。
吕静拿起水杯,想喝水,但水杯却是空的,她无奈地走向电冰箱。一打开电冰箱,空空如也的冷藏库出现在她眼前,她只好重新关上,准备出门去超市采购。
吕静采购归来,当她走到小区大门的时候,一声巨响从她的后方传来,她的心咯噔了一下。吕静来不及细想,立马向声响发出的方向走去。
吕静逐渐走近,其中一辆失事车辆的车牌却让她感到如此熟悉。她慌张地跑了上去,只见满脸鲜血的姜瑶被困车里。
姜瑶伸手想握着吕静的手,声音微弱:“小静,有些话,如果我现在不说,我怕以后没机会了。小静,我…”
“你先别说了,等你好起来了,你再跟我说吧。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你不会有事的。”吕静失声痛哭。
消防人员和医护人员及时赶来。经过他们的共同努力,姜瑶成功被救出来,被送到医院进行抢救。这整个过程,吕静都失魂落魄,不知所措的,她害怕这次真的会永远失去妈妈。
在抢救室前,吕静双手紧握,双眼紧闭,为姜瑶默默祈祷。她在心里默念:“只要妈妈能平安无事,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周曼玲脚步急促,匆忙赶来,走到吕静面前,焦虑地问:“小静,现在什么情况了?瑶没事吧?”
吕静眼神忧伤,伸手抱住了周曼玲:“我妈她流了好多血,好多血,现在正在里面抢救。”
周曼玲轻轻拍着吕静的背,安慰道:“小静,你妈妈她一定不会有事的。她还没跟你相认,她绝对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谁是姜瑶的家属?”一位护士从抢救室走了出来,大声问道。
“我们是,姜瑶现在什么情况了?”吕静和周曼玲立马围上去,询问护士。
“病人头骨骨裂,现在情况不是很乐观。这份是手术同意书,麻烦你们签一下。”
吕静连忙接过通知书,签上了名字:“护士,拜托你们一定要救活我妈妈。”
“我们会尽力的,只要有希望,我们都不会放弃的。”
周曼玲欣慰地看着吕静。
经过煎熬的等待,手术终于结束了。医生拖着疲惫的身躯从手术室走了出来。
吕静连忙上前,着急询问:“医生,我妈怎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耐心地说:“颅内的碎片都已经全部清除,其他的创伤也清理处理完毕,总的来说,手术挺成功的,但为了避免出现感染的情况,病人需要在icu观察一段时间。”
“谢谢您,医生,真的十分感谢您!”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主要还是靠病人她自己,她求生意志很强。等一下护士出来,你们就可以和护士一起把病人送到icu,我还有病人要看,要先回办公室,如果你们有什么事或者疑问,你们可以到我办公室找我。”
“好的。谢谢您,医生!”
不一会儿,吕静和周曼玲随着护士把姜瑶护送到了icu。她们隔着玻璃窗,看着正在病床上昏迷的姜瑶,稍显放松但依然满脸担心。
“玲姐,接下来我会离开北京两天,所以我妈妈就拜托你了,如果有什么事,请您马上通知我。”
“小静,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有些事情,我需要亲自去跟我爸确认,所以必须要离开一阵子。”
“明白,你就放心去吧,有医生护士在,你妈妈不会出什么事的。还有,这里有份资料,你好好看看吧。”周曼玲从包里拿出一沓文件。
“这是什么?”吕静接过了周曼玲手里的资料。
“是你妈和你爸的离婚诉讼案的相关材料,还有这些年你妈找私家侦探找你和报案找你的相关资料。你妈真的一直都在找你,只不过只查到了你们移民外国,其他的就一直一无所获。”
“你们当然不可能找到关于我们的消息,在国外我不叫吕静,我爸也不叫吕辰,我们都起了一个新的名字。”
“原来这样,难怪我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消息。”
“玲姐,谢谢您给我这些资料,让我对一些事情又有了新的了解。”
“不用谢我,我只希望你能多了解一些事实,对你妈和你爸的事能有个客观的评价。”
“我会的。”
周曼玲含笑地看着吕静,吕静轻轻点头。
离开医院后,吕静就直奔机场,坐上了飞往杭州的航班,因为她爸爸吕辰现在正在杭州见朋友。如果这次见不到他,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他经常不见踪影,想见他一面真的不容易。
到达杭州,吕静根据她爸给的酒店信息,来到了她爸的酒店房间门前。她轻叹一口气,按上了门铃。
一会儿,吕辰打开了房门:“小静,快进来,吃晚餐了吗?我想去接你的,但你又不让。”
她别过吕辰,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吕辰觉得气氛不对劲,也不敢再多口,偷偷地瞄了几眼吕静,想确定是什么情况。
吕静盯着吕辰看:“爸,从小到大,你就很疼爱我,所以我一直都尊重你、信任你;你说什么,我都会选择相信;你不想提及的人和事,我也从来不会在你面前提及。”
“小静,你是不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是的,我找到了妈妈,她说她没有不要我,但我清楚记得你亲口跟我说是她抛弃我和你的,你们的说法有很大的出入,这让我很困惑,我希望你能帮我解开所有的疑虑。”
“你工作的地方是fashion杂志社,对吗?”
“对的。”
“我早就应该要察觉到才对,在你说去杂志社工作的时候,我就应该要问清楚的,如果我提前知道了,我绝对不会让你去的,这样你就不可能会碰上那个女人。”
“你现在想的还只是这些吗?你不解释解释你过去做过的事和说过的话吗?”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要说的,该说的,我之前就已经跟你说过。你要相信,就相信,不相信就拉到。”
“爸,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现在不跟我说实话,等我自己查出事实,而事实证明你说谎了,到时就别怪我不认你了。”
“你这孩子,是想威胁我吗?”
“不是威胁,你知道的,我有我的原则,我绝对说到做到,所以我拜托你跟我说实话,爸。”吕静哽咽。
一声“爸”乱了吕辰的心,他清楚,他再说谎下去,他真的会失去吕静这个女儿。这是他不能承受之重。
吕辰摸了摸鼻子,摇了摇头,深呼吸后说:“行吧,你有什么困惑就问吧,我保证我会说实话。”
“谢谢你,爸。”
“赶紧问吧。”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我妈是因为不想要我们,才跟你离婚的,你现在对这一说法还有什么别的想说的吗?”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姜瑶这个女人确实为了她自己的事业,先不要我们这个家的,她并没有那么爱你、在意你,所以她才会跟我诉讼离婚的。”
“你所认为的爱和在意,就这么狭隘嘛,如果当年你鼓励我妈拥有自己的事业,也许我们一家现在会是非常幸福的一家。不过没有如果了,一切都既成事实了,只能向前走。我妈跟你离婚,法庭把我的抚养权判给了你,不代表她不要我,反倒是你,你带着我移民的事,你征得我妈同意了吗?”
“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征得她同意,这件事,我自己就能做主。”
“你确实可以带着我移民,但你不应该剥夺了我妈妈的知情权和探视权,你是文化人,我不相信你会不知道这是一件犯法的事。唯一的解释是,你知法犯法,为的只是不让我和妈妈见面,包括帮我起新名字,也是为了不让我被找到。”
“我移民后,就不是中国国籍了,中国的法律对我没有用。”
“原来移民,为的就是这个。爸,你怎么会是这种人?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么和善的一个人,你怎么就对我妈和我这么狠心呢?你知道这些年来,我的心有多痛嘛。”
“小静,是爸对不起你,但我真的没想过要伤害你,当时我想的是,我已经没有了家,我不能连你也失去了,如果没有了你,我真的会活不下去的,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当时焦虑的心情。”
“哼,我想我应该明白了。”吕静皮笑肉不笑,“我以后会跟我妈一起生活,我只是告诉你一声,并没有要征得你的同意。还有,在你求得我妈原谅之前,我不会见你的,爸。”
说完,吕静憋住眼泪,头也不回地往房门外走。
“小静。”吕辰大声叫喊,但却没有得到吕静的一丝回应,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她离去。他跌坐在沙发,不断挠头,懊恼不安显露无疑。
吕辰心里明白,做了错事,就一定会有报应。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但没想到会来到这么早。不过,现在这样,也许也是一个不错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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