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安澜”两个字从江瑟的嘴巴里面说出来的时候,依依是不信的。
这些日子跟安澜相处下来,就像依依刚才在外面跟她说的那样,她虽然有的时候会因为某些事情而多少心里有点不舒服,但她并不讨厌她。依依甚至想过,如果没有盛轩横在中间,她和安澜说不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更何况,小肉包还是她替自己找回来的,又怎么可能……
“你不信是吗?那就对了,这就是她的高明之处啊。”江瑟看着依依努力维持着的镇定表情,轻蔑地笑了一声“看来她的计划进行得很成功啊。”
“你说是安澜,那你有证据吗?”
“证据?呵,她那么精明的人,又怎么会允许有证据落在我手里。”恨恨地咬紧了牙根,江瑟的确是又生气又懊恼的样子。
安澜说得没错,她是蠢,所以才会那么相信她们。如果当初她能留一点心,也不至于现在手上一点把柄都没有。
“你跟安澜的关系怎么样?”
依依还在震惊的情绪里没有缓过来,突然听到江瑟问了这样一句话,不自觉地就抬眼看向了她,虽然没有说话,但那份探究却已经通过眼神告诉了她。
“呵,看你这样子是关系还不错了?那我倒真是佩服安澜,有头脑有手段,不过是牺牲了一个我,却换来了你和盛二少全部的信任,不愧是她啊。”
皱了皱眉,依依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冷静,再不想看江瑟这副故弄玄虚的样子,她沉着声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急啊,既然打算了要告诉你,我就会慢慢地给你讲清楚的。”江瑟倒是难得地放松了下来,轻挑嘴角的样子让依依仿佛又重新看到了当初的那个江家小姐“你的女儿是她送回去的吧?你以为你们那么多人出去,却都没有她一个人找得快,是因为什么?”
依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心底里一个可怕的念头缓缓升了上来。
“是因为她原本就知道我在哪里啊!既然知道目的地,当然要比你们都快了。而她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因为要卖给你和盛二少一个大大的人情,好一出现就博得你们的信任。而博得信任之后要做什么,蒋依依,还需要我说得更明白吗?她想要的,不过就是那么一个人,还有那么一个位置。”
的确,卖人情这种事倒真的是安澜喜欢做的。如果真的像江瑟说的那样,是安澜唆使江瑟绑架肉包,然后再挑准了时机,将女儿送还到已经急得焦头烂额的自己手上,那么自己无疑会对她放松警惕,甚至全然交付出自己的满腔信任与热情。
而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
作为被依依信任的朋友,再加上安澜曾经跟盛轩的那些旧情分,哪怕她说一句“依依你把盛轩让给我”,依依估计也是会认真考虑的。只这一点来说,安澜的段位就不知道高了费心颖多少。
毕竟如果是费心颖说上一句“依依你把盛轩让给我”,那么得来的绝对会是依依的一个巴掌和一句“想都别想”。
这样一想,依依倒觉得相比起安澜对于盛轩的用心来说,她自己则不仅仅是“不称职”三个字能概括得了的了。
莫名有点惭愧……
“安澜。”轻轻叫了一声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孩,依依眼睛里面的纠结像是一团理不出头的毛线。毕竟如果江瑟说的话是真的,那么安澜的城府就太深不可测了。不止是费心颖,就连自己也不是她的对手啊。
“真的……是你吗?”
依依颤颤巍巍地问了这么一句,眼睁睁地看着安澜眼睛里的笑意越来越深,一瞬间慌了神。
完了,这荒郊野外的,她笑成这样不会是打算杀人灭口吧?!自己也真是傻,找谁不好偏偏找了她带自己来这么个地方,现在好了,真的是羊入虎口了。可怜她这么可爱的一只小羊,下场居然这么惨。
“噗……”一声轻笑传进了耳朵里,依依愣愣地看着明显是憋不住了才笑出声的安澜,有点奇怪。
怎么了?现在杀人灭口之前都流行先笑干净么?那要笑也应该是她这个被灭的笑啊,不应该是安澜这个灭人的啊。
“你脑子里又在想些什么?”安澜终于忍住了笑,却依旧弯着唇角“不会是觉得我会杀人灭口吧?”
依依点了点头“是。”
“你怎么这么可爱啊,我现在是越来越理解盛轩为什么那么喜欢你了。”
你瞧,这个人还是如此的敬业,在这样关键的生死存亡之际都不忘提一句盛轩,依依真的是自叹弗如。
心里的惭愧又深了一些……
安澜终于笑够了,朝着她摆了摆手“走吧,我送你回去,我们边走边说。”
依依倔强的摆了摆头“不要。”
这车不能上!这是贼车啊,反正她是打定主意了,今天这话不说清楚,她就算是露宿街头,也不会跟她一起离开的。
太危险。
“那好吧,”像是被她的执拗打败了,安澜倚靠在了车门边,“那就在这里说吧。”
依依盯着她,小心翼翼地挪了几小步,却仍旧与她隔着一米的安全距离,看得安澜有些哭笑不得。
这样的局面,其实从她决定答应带依依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而且也做好了瞒不下去的准备。不止在依依这里,在盛轩那里也是一样,总归都要有个解释。
但是……解释而已嘛,没有人知道它会是真还是假,因为这种东西,原本就是只存在于人的心中。
“我承认我早就知道江瑟的计划,而出卖她、带回你的女儿也全部都是我计划的一部分。目的就是为了赢取你的信任,再博得盛轩的好感,为我成为盛家二少奶奶提前铺路。怎么样?这个解释你可还满意?”
依依愣愣地听着她说完这些,却突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
她原本以为,要问出这些话来得费不少的周折呢,可结果她还什么都没说,安澜反倒自己交代了个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