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女子躲闪之间,郑元一早来到桌前,伸手抓住王建手腕,道:“我乃刺史府的公子郑元一。不知王大公子,可否卖小弟一个面子,放过这位姑娘?”
“滚一边去,小屁孩,老子的面子自己还不够用呢!”王建二十出头,郑元一只有十六岁,这一声小屁孩倒也称得。
王建猛地一甩手臂,想甩脱郑元一,不曾想郑元一五指如钩,一个手掌就像铁箍一样紧紧套在他的手臂上。
郑元一自幼跟随管家王伯习武,颇有一些根基,像王建这样的纨绔,三个五个还真不是对手。
王建一下没有甩脱,不禁面上有些挂不住,心中十分着恼,腾出左手猛击郑元一面门。
郑元一与这王建平日素未谋面,今日见他举止轻浮,言语粗鄙,便对他没什么好印象。
见王建出拳凶狠,便也不手下留情,松开王建的手腕,挥拳打在王建的右眼眶上,顿时打出了一只熊猫眼。
王建平日在家练武,家中的侍卫无不让着他,个个都假意被打得人仰马翻。
逗公子开心,还有赏钱,何乐而不为呢?
王建平日每每觉得老子天下第一,不曾想到今日吃了大亏,心中如何按捺得下,无论如何也要把面子找回来。
王建撸了撸袖子,大喝道:“其他人退下,看老子今日不弄死这小子!”于是拉开架势,抬腿向郑元一面门横扫过来。
郑元一撤步避过,禁不止嘿嘿冷笑。
常言说得好,好拳不过肩,好腿不过腰。
王大公子这一腿直冲面门,还是横扫,脚下该从何处借力?只不过花拳绣腿罢了,因此郑元一再不将他放在眼里。
找个破绽,一记扫堂腿将王建放翻在地,一脚踏住,笑道:“王大公子,这个面子你卖还是不卖?”
王建气极,他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当下喝道:“史景、杨昆,给我弄死他,出事本公子担着!”
郑元一不曾想这小子都这样了还如此猖狂,不给点教训还真不知自己姓什么了,气恼之下脚下一用力,只听一声脆响传来,王建的右腿股骨已然骨折。
就在此时,郑元一只觉脑后金风袭来,一低头躲了过去。心道:这一下偷袭好狠,老子已经报了刺史府公子的名号,他们还真的敢下死手么?
就这么一转念间,杨昆抡起的长条凳重重地落在郑元一的后脑勺上
记忆到此也到了尽头。郑六一明白,正是这背后一击,导致了郑元一昏迷。
到底是一时气愤,还是肆无忌惮?这事必须搞清楚。郑六一仔细搜索记忆,把脑海里的一切,渐渐地梳理清楚。
原来,这里所处的时代非唐非宋,在郑六一掌握的历史知识里,就没有这个朝代。此时乃是梁朝,建国已有几十年的光景。
梁朝之前是蜀汉。当年诸葛亮素知魏延脑后有反骨,日后必反。一出祁山之时,魏延提出子午谷奇谋,诸葛武侯二话没说,当即分兵五千交给魏延,命其奇袭长安。
成,则大功一件,皆大欢喜。败,则损失一员必反之将,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想到子午谷奇谋竟建了奇功,拿下了长安。在随后不到十年的时间里,诸葛亮平定魏、吴,一统了天下,尽心辅佐阿斗建立了蜀汉帝国,国祚延续了一百八十年。
后来蜀汉四相之一费祎的后代在豫州拥兵自重,于大梁起兵,夺取了天下建立了梁朝,一直延续至今,已有七十多年的历史。
这一变化,让郑六一吃惊不小,自己原先的世界跟这里并不在一条时间线上。郑六一粗略地计算了一下,这个时代大概相当于公元五百年左右,这穿越的历史可真够久远的,怎么着也有一千五百年吧。
在原先的历史上此时正是五胡乱华之后南北大分裂的时代,战乱频仍,民不聊生,可以说是汉民族历史上最黑暗的时代。
然而这一切在这里并没有发生,难道上天安排自己来到这里,是为了防止历史悲剧重演?拯救人类?
还是省省吧,咱没有那么高尚,还是弄清当前的状况,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于是郑六一的思绪又回到了当前。
蜀汉以及大梁都延续东汉以来的州县设置,全国共设司、青、徐、兖、豫、幽、冀、并、荆、扬、益、凉、交十三个州,州下设郡县,实行州郡县三级管理。国都在司隶州的长安,益州的治所位于蜀郡的成都。
大梁改州牧为刺史,并且吸取了蜀汉的教训,州牧只负责政务,不再统兵,各州另设校尉统领兵马,由太尉府统一调配。
刺史官职虽高,但是能掌管的士兵只有州治的捕快、衙役和城防,兵力总共只有千余人。而校尉则不同,兵马动辄两三万,有戍边任务的校尉手里甚至掌握着十万大军。
怨不得王建出手毫无顾忌,原来他老爹手握枪杆子,难怪腰杆子这么硬,连刺史的公子也不放在眼里。
想必他们也没怎么把刺史放在眼里吧?
这就尴尬了,这***当的,没有一点安全感啊!
郑六一心里渐渐明白,如果自己不够强大,可能迟早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
要想在这里立足,首先就要培植自己的势力。
反正这里跟自己原先不在一个维度,历史早已改写,用不着怕祖母悖论,更不用怕什么蝴蝶效应,利用自己穿越者的优势,把这里杀他一个天翻地覆又有何妨?
郑六一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只听小厮天福在门外喊道:“少爷,老爷有要事相商,让你速速前去。”
既然融合了记忆,郑六一感觉待人接物比之前轻松多了。拿出了之前郑元一***浑不吝的劲头,施施然出了房门,对天福笑道:“你小子,这几日咋没见你和天禄人影?又勾搭谁家姑娘去了?”
天福、天禄都是郑元一的贴身小厮,平日里跟郑元一关系极好,时常一起喝酒打架,早已超越了一般的主仆关系。
天福一脸谄笑:“不敢,不敢。奴才就是寻摸到了相貌好的女子,怎么着也得先孝敬少爷您。”
“少特么给我油嘴滑舌,日后多干点正事。”郑六一不再啰嗦,赶往老爷书房去了。
前面都很上道,很像郑元一的风格,但最后这一句,无意中暴露了郑六一的本色。天福摸摸脑袋,有点纳闷,咱家少爷虽不好色,但这么正经地批评自己,还是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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