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安喜乐既是愤怒又是恐慌,她忽然看不清未来的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出去!
情芳见多了安喜乐这样的新人,她暗中翻了个白眼,旋即挂上亲和的笑,开始好声好气的规劝,又列出留在这里的种种好处,只希望眼前这个小姑娘能早点想开,她也能轻松一些。
安喜乐根本不想听她说这些,捂着耳朵直摇头,“我要离开,我不要待在这!”
情芳冷哼一声,“离开?你的卖身契都在妈妈那里,你想去哪?留欢阁暗中到处都是打手,凭你一个小姑娘插翅也难飞。”
离开?如果能离开,谁不想离开?
情芳没什么耐心,见安喜乐冥顽不灵,也不再劝她,冷下一张脸拍了拍手。
不多时,房门被打开,两个壮汉架着一个遍体鳞伤的少女进来,给她们表演一出精彩好戏。
安喜乐接受不了,害怕的尖叫起来。
她仿佛可以从眼前发生的一切看到她悲惨的将来,她不要变成那个样子,不要……
安喜乐连滚带爬的往门口跑去,想逃离这个肮脏可怕的房间,却被情芳拦住,硬逼着继续看下去。
随着一场戏剧的结束,安喜乐的情绪也面临着崩溃的边缘。
室内又只剩下她们二人,情芳欣赏着自己刚做的指甲,红唇吐露出无情的话语,“若是你肯配合,兴许还能当两年清倌,否则,刚才那人就是你的下场,明白吗?”
安喜乐没有回答,神情恍惚,身体哆嗦着,一味地摇头,泪水一颗一颗落下。
在那之后,情芳带着安喜乐学琴、学舞,学着如何完美展现自己的魅力。
安喜乐看到情芳,就想到刚才那个不堪的场景,那对她来说简直就是阴影、噩梦!
安喜乐不想落得那个下场,只好配合情芳。
……
“听你母亲说,你以前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琴棋书画都有涉猎,后家族没落了,才荒废了。本来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你母亲倒是没有撒谎。”
“她不是我母亲!”安喜乐冷冷的说道。
这几日,安喜乐基本没怎么开口说过话,她说什么她做什么,都快成木头人了,现在难得开一次口,情绪也有了波动。
情芳勾唇一笑,“我不管她是不是你母亲。我今日想要说的是,妓子也分高低贵贱,如果你想以后过的自由一点,就展现出自己真正的实力,让妈妈看到你的价值。否则,你将永无出头之日,终生只能是个卑贱的妓子。”
安喜乐沉默不语。
情芳也不管安喜乐听没听懂,她开始教安喜乐如何最大程度的展现自己的魅力。
安喜乐人长得出众,随随便便做出个动作,虽然没有什么感情在里面,但也惊艳了情芳。
“秋灵,”这是留欢阁老鸨给安喜乐取的艺名,“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相信我,只要你肯努力,一定会大红大紫。”
呵……
安喜乐不屑一顾,不过她聪明的没有表现出来。
……
有些客人就是喜欢年纪小、长得好的,够青涩、够纯。
还没半个月,老鸨就让安喜乐上台表演了。
安喜乐不肯,伺机准备逃跑,被老鸨的人发现,最后打了个半死,不过那些鞭子都打在身上,没打到脸。
毕竟老鸨还指望着安喜乐这张脸替她赚钱呢!
无数次逃跑,无数次被抓回来,安喜乐终于明白以她自己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逃离,渐渐,她学会了忍耐。
一次无意中,安喜乐察觉到情芳的心思,她不动声色的与她虚与委蛇。
情芳是老鸨的左膀右臂,也许她可以利用情芳拿回自己卖身契呢?
安喜乐厌恶这样的自己,可是又有什么办法?眼下的情况让她不得不低头。
一日日过去,安喜乐与情芳的关系愈来愈好,终于,她从情芳嘴里套出了留欢阁的布局图。
虽然还是拿不到卖身契,有些不甘心,但她现在有了留欢阁的布局图,能以最快的速度逃跑而不让人发现,这对她来说,也足够了。
等她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区区一张卖身契又能奈她如何!
然而,逃跑当日,她却被情芳撞见了。
安喜乐惊慌过后,迅速冷静下来,怕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死。
她以为情芳会喊人,会把她的事上报给老鸨,情芳却没没有,反而递给她一张纸。
安喜乐接过一看,那张薄薄的纸正是她的卖身契。
接下来的事也就可以预见了,情芳帮她打掩护,帮助她逃跑。
“逃得远远的,永远别再回来,这样他们就抓不到你了……”
安喜乐感激她吗?
说不清,总之很复杂。
她头也不回的跑出这个困了她几个月的牢笼。
怕有人会追上来,她一刻也不停歇的一路往前奔跑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去哪里,只想跑到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
天下之大,总该有她的容身之处。
……
她还是太过单纯。
路上,她逃跑出来时所带的银钱都被小偷偷去了。
如今,她连住宿吃饭的钱都没了。
她想找份活儿做,可是人家一看她是女子,如何都不肯要。
安喜乐就这样空着肚子流浪了两日,一个女人出现了,说是看她可怜,带她去吃好吃的。
慈眉善目,温声细语,很容易让人卸下防备。
可她已经从继母身上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好。
不过她实在是太饿了,一听到有吃就什么也不管不顾了,不自觉跟着她走了,但同时她也暗暗生起一分警惕。
那个女人对她很好,带她去吃了很多东西,还给她买了衣服。
就在安喜乐快要放下警惕,以为女人真的只是随手做好事的时候,女人带着她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安喜乐陡然感觉不对,趁着女人一个不注意,拼命逃脱了……
当再一次遇到了地痞流氓的调戏的时,安喜乐明白了一件事。
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拥有一张漂亮的脸,也是一个麻烦。
在地痞流氓惊讶的眼神中,她拿起石子划破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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