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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章 别误会
    曲清早晨起来开了门,向院子里望了望,空气湿漉漉的,带着秋凉。正殿的门紧闭,皇上俨然还没起来。曲清倚着门站了许久,小徒弟捧过来一杯热茶,小声说道“师父,时候不早了,怎么还不见曾姑娘来开门呢”

    “着什么急”曲清道“左右皇上今日也不上朝。”

    “那您老也别在门口站着了。”小徒弟抱了抱肩说道“进去把早饭吃了,我和小六子在门口看着。”

    “看紧点儿门开了就赶紧说,咱们好过去伺候着。”曲清道。

    只是小太监的腿都站得酸了,上书房的门依旧没开。

    “这”小太监不知如何是好“不然咱们悄悄地过去听一听里面有没有动静。”

    “再等等,也许是圣上昨夜里睡得晚,如今睡得正熟,过去搅扰了圣驾不是闹着玩的。”曲清道。

    小太监于是想起昨夜里被砍头的宫女,恰好一阵冷风吹过,他不由得使劲儿缩了缩脖子。

    巳时刚过,卫宜宁等人都回了宫。

    天依旧并不见晴,但雨早已停了。

    卫宜宁在宫门处下了车,韦兰琪的马车紧随其后,两人于是一同进了宫门。

    卫宜宁见韦兰琪眼下微微有些发青,便问她“五姐姐,你昨晚没睡好么”

    韦兰琪嗐了一声道“昨晚赏月赏到一半就刮风下雨的,我们便都各自回房去了。谁想后来打起来雷,恰好屋里养的那只雪中送炭要产崽,被雷惊了四处乱跑,把五只小猫生得到处都是。足闹了二半夜才静下来,我就走了困,只是快天亮时睡了一小会儿。”

    说到这里的时候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看样子的确是没睡好。

    “若是咱们一会儿去建国郡主没什么事,你就再补个眠。”卫宜宁建议道“不然你这个样子只怕午饭都打不起精神吃。”

    俩人说着话往前走,韦兰琪半低着头,卫宜宁见到远处站着一个侍卫模样的人,似乎在看她们,便问“前面那个人可是关佐吗他一个人站在那边做什么”

    韦兰琪闻言抬起头来,看了看也觉得有些奇怪,说道“侍卫们巡逻,不都是一队一队的吗什么时候起有分出单个人来站岗了”

    说着话也就到了跟前,果然是关佐。

    他站在那里见韦兰琪走了过来,便鼓起勇气道“韦姑娘,烦请站一站。”

    “你找我有事”韦兰琪猫儿眼眨了眨说。

    关佐不免觉得有些窘迫,可他是真的有话要对韦兰琪说,只得硬着头皮道“是。”

    “是很要紧的事吗”韦兰琪稍微有些为难的问,倒不是别的,她现在困得要死,只想找张床蒙头大睡。

    关佐语塞,不禁看了旁边的卫宜宁一眼。

    卫宜宁于是对韦兰琪说道“五姐姐,我到前边等你。”

    说着叫上韦兰琪的两个丫鬟采薇采葵同她先到前面去,既然有话就早些挑明,延挨着未必好。

    关佐心中十分感激卫宜宁帮了自己,再看韦兰琪似乎精神不振,难得说句关心人的话“你可是生病了”

    韦兰琪摇摇头,反问关佐道“你找我究竟是什么事”

    她这么一问,关佐立刻就变得局促起来,语无伦次的说道“那个,上次你送我的荷包”

    “那个荷包就是个荷包而已,”韦兰琪想起之前卫宜宁警告自己的话,决定还是不要随便撩拨别人,尤其是不了解的人,敬而远之不失为上策“还请关侍卫不要误会。”

    “你我”关佐本就不善言辞,被韦兰琪的两句话把想说的话全部给堵死在了心里。

    “关侍卫,前几日的确是我孟浪了,有得罪之处还望您多多见谅。只是因为您曾多次对我出手相救,我想要表达谢意却总是弄巧成拙。”韦兰琪以为自己道了歉会让关佐好受些。

    却不知道此时关佐的心中又苦又痛,又憋闷。

    他想质问韦兰琪为何做无心的撩拨为什么在激起别人心中的涟漪之后,又轻飘飘的否认掉。

    他还想说,家里要给我定亲我不愿意,我想要娶你,你答不答应

    可千言万语都堵在胸口,他一个字也说不出,就因为韦兰琪告诉他不要误会。

    误会,误会什么呢误会你对我有意还是误会你戏弄我

    韦兰琪半天不见关佐回话,忍不住抬起了脸。

    她那么娇丽,哪怕稍稍带了几分憔悴。

    关佐的心一阵钝痛,急忙撇开了脸。

    不能看,多看一眼就多深陷一分。

    “那个香囊你随手丢掉好了,反正我也不要了。”韦兰琪看到有人从那边走进宫来,似乎是孙茗茗。

    不想引起误会,韦兰琪有些匆忙的留下了这么一句话,转身走了。

    “姑娘,那姓关的找你什么事”采薇很不放心的问,刚才要不是宜宁小姐非叫她走,说什么也不能离开自家小姐。

    “没什么事,他其实也没说什么。”韦兰琪连着打了两个哈欠“管他呢,反正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招惹他就是了。”

    卫宜宁见她如此也就没再多问,之前她觉得韦兰琪有可能在玩火,但如今她既然主动收手,也算得上是悬崖勒马了。

    关佐在原地站了片刻,直到看不见韦兰琪的背影了他才木然的转过身。

    他昨夜在宫里值守,本该天亮就出宫去,可是为了见韦兰琪一面,他等到现在。

    本来他是有一点点饿的,可现在只觉得发赌。

    是为自己自作多情而难堪,还是因为韦兰琪的绝情而伤心,他自己也无暇分辨。

    但难过是一定的。

    他如行尸走肉一般出了宫,策马狂奔,一直跑到了郊外。

    关佐是个情绪极内敛的人,即便心中痛苦,他的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

    伸手进怀里,拿出来那只绣着猫儿的香囊,带着他体温的香囊散发着阵阵香气。

    关佐把这只香囊紧紧地攥在手里,像是要捏碎它。

    似乎过了许久,他猛地扬起手来,想要把这只香囊远远的丢掉。

    可终究还是没出手。

    高举的手臂缓缓放下,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香囊被捏皱了,上头的猫儿便有些扭曲,一脸受了委屈的神情。

    关佐的眼前立刻出现了韦兰琪那张千娇百媚的脸,她委屈的时候总会微微的嘟着嘴,一脸爱娇的模样。

    他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伸手轻轻抚平了香囊。

    雨后的冷风一阵一阵的吹过来,关佐把香囊重新揣回怀中,在冷风中发了好几个时辰的呆,直到过了正午才黯然策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