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莲的丈夫答应了帮忙,余下的便是怎么让单云混出葛家了。
葛少秋让千叶帮忙,打听了几个常来的侍女每日要做的事,找出其中的空子。为了避嫌,他让千叶找个借口借件侍女的衣裳,让母亲打扮成侍女的样子。
“这个办法不是很笨吗你确定能混的出去”千叶悄声问道。
“无妨,葛家的下人换过,除了剩下的旧人,没人见过我母亲的样子,只要小心避开,出了门就好了。”葛少秋道。
“那这样说来,云姨想混出去不难,为何要常居塔内呢”千叶不明所以道。
葛少秋摇摇头道“不知,也许是父亲觉得,危险的地方反而是安全的地方吧。”
葛少秋的父亲骗葛家的几个长辈单云已死,就算长辈们不信,派人搜寻,也想不到人被藏在了家里。
十年了,这些长辈走的差不多,世人也皆以为单云确实因为难产去世。
“那两个孩子在想办法送你出去。”阁楼里落渊给单云通风报信,“你可以不用暴露身份了。”
“那便好。”单云低声道,她立在书架前,细细弹去架上的浮灰。
暴露身份是最不得已的手段,若是有更好的方法,单云不想走这步路。
“你当初骗那两孩子说,是葛家的长辈容不下你。可我分明记得,葛方戟的父母死的都早,这些长辈是哪冒出来的”落渊落在书架上问道。
“是分家出去的,和葛家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单云道。
“那也管的到葛家的事”
“如果牵扯到利益自然就管的到了。”单云随意道。
落渊偏偏头,眨眨眼睛表示不能理解。
单云见状笑了,也不解释,只道,“你不要看葛方砺现在这样,看起来继承了葛家风光得很。前几年有个总爱意气用事的兄长,兄长死后留下的葛家也是个摇摇欲坠的烂摊子,这些年他辛苦着呢。”
“葛方戟不是他亲自递的毒酒吗继承葛家,辛苦也是自找的”落渊道。
“毒酒是他递的,又不是他做的,递与不递,死与不死,谁又是心甘情愿呢”
“想要葛方戟死的不是他”
单云看了落渊一眼,“你想一想,这世上最恨葛方戟的是谁啊”她不指着落渊能答出答案,自问自答道“是池国的王上,和未能得逞的魔族。”
“葛方砺再讨厌的葛方戟,也只是讨厌而已。若说恨,他应该更恨我,也许在他的潜意识里是我害死的兄长,害了葛家。”
“既然不是葛方砺下手害的葛方砺,你为何不把这件事告诉葛少秋”落渊问道。它记得葛少秋一直认为是葛方砺害死的父亲,把葛方砺视为假想敌。
“我能怎么说”单云问道,“如果他追问凶手是谁,我难道要说是池国的王上,是魔族,让他去调查去复仇,往危险上撞吗那葛方戟死还有什么意义,他接了毒酒不就是为了葛家安宁,葛少秋能好好长大吗”
“那也许可以骗骗他。瞒着他父亲的事。”
“秋儿又不是傻子,我为身份胡诌的借口他能察觉出不对之处,他父亲的阵亡如此离奇,他会察觉不出来吗”单云道“让他怀疑葛方砺也好,不调查到王上和魔族身上,秋儿会少很多危险。”
“那你就不怕葛方砺告诉那小子这事,让那小子去对付池王或者魔族吗”
“他不会。”单云笃定道,“魔族怂恿了王上,王上又暗示几个和葛家有关系的家族施压,逼着葛方砺,借他的手来害葛方戟。这样做是为什么,他心里难道不明白吗”
不能说,从接了毒酒开始就注定了,不管是谁要害葛方戟,明面上,弑兄的人都是葛方砺。
王上想让葛方戟死,以此来削弱葛家。魔族被驱逐后朝中无战事可打,若他不死,朝中完全腾得出手来对付葛家。葛方戟想到的不只这些,还有朝廷背后,看不见的黑暗里,魔族的一只操控的手。
葛家想活下去,不得不示弱,以麻痹魔族,让王上觉得葛家和魔族在控制范围内,为此葛方戟选择赴死,而葛方砺选择了背上罪名,忍下了冤屈。
或许冥冥之中,真的应了葛方戟的那句“葛方砺更适合守城。”
兄长出征未归,败了,他不能泄气,得守着剩下的城门,守着葛家的家业。
眼见快要到准备启程去猎场的日子,安顿母亲的事宜早不宜迟。
千叶同秋莲的丈夫谈好的第二天,葛少秋就开始安排送母亲出去的事。
按着葛少秋的方法,千叶借来了侍女的衣服给单云换上,竟然真的从正门出来了。
无人询问单云的身份只当是葛家的侍女,反正他们常见千叶和侍女一同外出采买。
出了门千叶带着单云转过墙角,说道“竟然就这样混出来了”她简直不敢相信。
“我就说混出来不难,一般人会仔细观察进来的人,不会好端端的怀疑出去的人。反正你也经常和侍女一起去逛集市。”葛少秋道。
为了不和千叶一起走,让侍卫觉得奇怪,葛少秋是提前出来的,借口是去找岳峰骑马,所以为了把戏做足还牵了匹马。
“可咱们现在难道要走路去秋莲家吗”,秋莲家在外城,步行稍微远了些。
葛少秋点点头道“没别的办法呀,我要是去岳峰那借马,他肯定也要跟去,说不定还要追问母亲的身份。”
葛少秋觉得,知道自己母亲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这岳峰那性格确实是。”千叶赞同葛少秋的说法。
只有一匹马,千叶和葛少秋两个晚辈都不好骑着,便让单云骑马,代替步行。
因为听云姨说她以前只是个普通妇人,千叶原想扶着她一些,不想云姨上马的动作比她还利落。
这不像是没骑过马的人啊千叶想到。要知道因为身高的原因,她刚学骑马时,上马都不容易。有时把马弄的不舒服,上马的时候马还会乱动。
葛少秋在旁边看着母亲跨马,没有向千叶一样去扶,他瞧着母亲的动作,有几分武人的样子,下意识拉缰绳的样子,也很标准。便对那日先生说的话信了几分。
也许母亲真的随父亲打过仗。葛少秋想到。一个能打仗的女人会是个普通人吗外族的几个长辈难道仅仅只是因为母亲的身份低微,才向父亲施压要求除掉母亲吗葛少秋越发的怀疑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