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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一切安好
    云中大战结束后,在兴汉城治理云中,各种物资交易大量需求的刺激下,常年活跃于并、幽、冀、塞外的商队大量涌入,输入粮食、盐铁、布帛等兴汉所需,也将兴汉城的美酒、兴汉军淘汰的战马带到各处,同时让兴汉城这个两年前还荒无人烟的不毛之地,变成现在繁华堪比大汉州治所在的大型城池。

    而远在冀州的甄氏更是大手笔:听闻兴汉军收复云中后,随即派人送信,言已备下粮草数百万担,其它物资无算,犒劳兴汉将士,并作为提前支付兴汉酒在冀州销售的订金,请王博派人前往护送。

    闻讯大喜的王博,在提前知会幽州代郡太守傅睿后,郑重地让杨凤代表兴汉城亲赴冀州,并让杜远的狼枭卫丙队带兵扎营平城南,震慑平城附近的各胡族部落,以保证这批辎重的安全抵达。

    大胜后兴汉军民欢欣庆贺、抚恤伤残烈属、安葬祭奠阵亡将士等诸事自不必细表。

    众人欢庆战事胜利、兴汉新生的时候,王博却愈发忙碌,云中郡虽已收复,但接下来的安抚鲜卑部众、退牧劝农、恢复生产生活成为了迫在眉睫的大事,而且这比攻占征伐更为重要。做得好,云中郡从此成为兴汉军的粮仓和战马来源地;稍有不慎就会埋下隐患,激起鲜卑族的反抗,让以前的一切规划、努力付诸东流。

    先叫来众人讨论制定各方面对鲜卑部族的大体政策,既然臣服兴汉治下,就要逐步转变以前对胡极端仇视的态度;分派、选拔各县各类官吏,缺人太多的地方,也大胆启用在苦力营服役时间长、表现良好的鲜卑人,可以给新附的鲜卑人以表率,让他们能够尽快地接受兴汉军的统治。

    然后是总体规划云中各县、各鲜卑部族的牧场、耕地区域,照搬汉制按鲜卑部族的大小,设亭、乡、县等划分区域,先从云中城开始整理,然后随着各级官吏陆续配齐,逐步在全郡展开治理。

    好在王博已经提前让田畴、陈融带出了不少通文墨的徒弟,此时正好派上用场,又经过王博一连数个晚上的突击培训,看起来是可以勉强胜任了。

    至于兴汉城缺少能吏贤才的问题,王博也没有多少担心。毕竟现在的兴汉就像一张白纸,没有大汉其他州郡世族成群、享乐成风的习气;而刚刚吃上饱饭、过上几天安稳日子的兴汉人,更是单纯地似少年,眼里只有对王博满满的崇敬和兴汉军的拥护;常年地处边塞苦寒之地的鲜卑人更不用说,只要兴汉城制定的政策实用、良好,能切实改善大部分人的生活水平,就必定会民心所向。而各级官吏只要依据法令认真执行下去即可,才能高不高无关紧要,有的时候,有才之人越多越容易乱套。

    ……

    大事、小事纷杂而繁多,搞得分身乏术的王博焦头烂额、疲惫不堪。连轴转了数日,今天在会上听取田畴关于修建通往云中的官道汇报时,不知不觉就歪头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众人相视苦笑一下,悄无声息地退出去。好多天不见的张宁走了进来,略微踌躇了一下,摆手拦住笨手笨脚的许褚,正要把王博往榻上搬的动作。摇动着比往日略显生硬的娇躯,走上前轻柔地扶动王博的上半身,给其调整了一个更为舒适的睡姿。有点发愣的许褚见此情景,裂开大嘴无声地笑了,随后也退出帐外。

    凝视着近在咫尺的这张并不英俊,但棱角分明、十分耐看的脸庞,倾听着睡梦中王博均匀的呼吸起落声,张宁那略呈麦色的俏脸上,不禁慢慢荡起两片红霞,向有点发烫的晶莹耳垂扩展开去。

    眼前的男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身边随便找个小将,都能把手无缚鸡之力的他,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但这些昔日桀骜不驯的黄巾莽汉,偏偏就拜他为主,对他敬服有加、甘愿效命。要知道大汉后期以文抑武,文人和武汉之间泾渭分明,因为出身和境遇大不相同,都是相互瞧不上眼的,文武双全之帅才少之又少。

    他又具有怎样的魔力和多少神奇的本领呢?能将家父耕耘数载却毁之一旦的黄巾大业,硬生生地扭转乾坤;还能让往日汉民避之如虎的胡虏臣服于脚下……

    “啪,啪”正沉静在胡思乱想中的张宁,被王博于酣睡中无意识的吧嗒嘴声惊醒,不由得莞尔轻笑,看着他嘴上因忙碌没有打理而乱糟糟的胡须,一丝怜爱涌上心头。

    下意识地走到王博背后,伸出两只粉嫩似葱的柔荑,轻轻地按在王博的双鬓揉搓起来,好看的琼鼻里轻哼出了不知名的小调…。不多时王博鼾声大作、响如雷鸣,引得许褚还伸进脑袋瞅了瞅。

    短短睡了数刻钟的好觉,却因王博无意识的舒展身姿差点滚落于地而打断。又陷入遐想的张宁低呼声中,连忙扶住王博探出椅外的半边身躯。

    睡眼惺忪的王博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绽放笑颜、微含羞恼的俏脸,急忙伸手用力揉揉还有点迷糊的双眼,仔细一看确定不是做梦,才一拧身站起,谁知有些麻木的双腿却十分不给面子,支撑不住的身体再一次向旁边倒去。

    也幸好张宁常年生活在军旅之中,身子骨并不如大多女子一般柔弱,眼疾手快的拉住了慌乱欲倒的王博,这才避免他在美人面前出丑。等站稳身形之后,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这个…,多谢圣…宁儿。宁儿请入座!”说完就去拉一旁的椅子。

    “噗嗤!清逸兄勿需多礼!”张宁笑出声,然后在王博对面坐定,眼神亮晶晶地看着王博。随着王博扫过来的目光,又抿抿嘴微微低下头。

    “宁儿稍坐片刻,吾去沏茶!”王博看到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又不好开口细问,只好先找个借口掩饰以尴尬。

    “清逸兄不必!宁儿有事相商!”张宁拦住欲起身的王博,王博乖乖坐下做倾听状。

    “清逸!”

    “嗯!”

    “宁儿欲…要嫁予清逸!”瞬间粉脸赤红的张宁咬咬牙,终于说出了这样一句让王博有点猝不及防的话。

    张宁的语出惊人,着实让王博呆立当场,一时间嘴里喃喃喏喏,不知该说些什么。

    虽然一直以来,王博对于美丽率真、英气逼人的张宁都倾慕不已,早视为己之禁脔,包括麾下将士也都毫不怀疑自己的主公和“圣姑”,乃是天作之合的一对儿。但受前世观念的影响,王博总是觉得张宁年纪还小,过不了心里这个坎儿。况且这个小diao丝心理呐,虽然在不断地胜利和军民的崇拜中大有消除,不过却还没有达到自信洒脱、百无禁忌的地步,至少现在仍存在着有贼心没贼胆儿的心理。

    张宁的这番表露心迹,虽然是在磨蹭了片刻后才说的,但看的出来她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王博本来就对张宁直爽利落、毫不做作的性子非常欣赏,因为这种性格更加容易贴近有前世经历的王博。不过也没有料到她对于终身大事,会有这样直接的表述,这在男女之事非常开放的前世也并不多见,更不要说在礼仪等级森严、女子处于弱势的古代。

    怕也就只有张宁这样,打小随父zaofan、常年在军营里混的女子,才会具有这种敢爱敢恨的性子吧?初闻言愣做当场的王博,嘴虽然张着,但脑袋里却千思百转,等缓过神来,看着眼前张宁精致微红的笑脸,回想着刚才从那张皓齿微露、晶莹诱人的红唇里讲出的惊人之语,不禁心里涌上一股想笑的冲动,但王博知道这样做会羞坏咱们的小圣姑的,万一一转身像对待张燕一样,来个不辞而别,那事情可就变得不好收拾了。

    “咳!”摸摸鼻子,忍住刚浮现的一丝笑意,王博装模作样地轻咳了一声,才说道:“宁儿?此…那个…其实…”不过一开口才听到自己的声音里,夹杂着怪异的腔调。

    “噗嗤”,本来已经比较窘迫的张宁,看到往日在自己面前洋洋自得、谈笑风生的王博,现在却变得比自己还紧张,脸上不由得荡起两旋勾人的浅涡。连带着王博也呵呵笑出声,只是看在张宁眼里变成了傻笑。

    张宁扬起好看的柳眉问道:“难不成清逸兄不…?”

    “不是…非也…,宁儿怎会做如此之想?”王博跨前一步,急急打断张宁的话,定了定神一本正经地说:“吾适才睡意未去,未明了宁儿之言罢了!

    “清逸兄是否以为宁儿此举太过突兀?”张宁娇笑问道。

    “然也,然也,吾意婚姻大事即便两情相悦、水到渠成,亦为兄厚颜相求之,且吾亦思宁儿尚年幼,待盘桓数年之后,再……”。

    “呵呵,清逸兄自幼从师,出山之后恰逢连番征战、迁徙,无暇他顾,于此间情由不甚了解亦属常理矣!照汉之习俗,若寻常人家,似兄长次般年纪早已三妻四妾、子女成双也!宁儿亦早过及笄之龄,难得清逸兄一心建业,非贪恋女色之辈!宁儿钦佩之情甚深也!”

    “吾岂有宁儿所言之良?吾众兄弟才稍具立足之地,清逸亦日日未敢懈怠,待…”。王博听得美人夸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清逸兄此言差矣!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此乃古之人伦,英雄、君子概莫能外矣!且兄长非寻常百姓,举止作为皆引旁注目,娶妻生子、绵延子嗣更为重中之重,吾众弟兄亦翘首以盼也!此事不可掉以轻心,当即早为之!”

    张宁侃侃而谈,轻喘了一口气又道:“宁儿自幼丧母,随父东奔西走,故亦少一份女儿家娇柔做作之态!为乃翁未尽之愿略添微薄之力本属理所当然,况兄长实为不世奇男子,宁儿自赴兴汉城,所见所闻之,无不彰显清逸兄之雄才伟略、赤诚君子所为,心生无尽倾慕之情,托付终身亦无憾矣!”

    说完见王博还有点傻笑,就继续解释道:“乃翁虽天年不假、魂归仙乡,然感念其恩惠之人甚众,信徒遍布大汉数州,宁儿此前青、茺之行亦感同身受。当下只惜群龙无首、各自为战,亦或经个别宵小之辈蛊惑,为恶一方,若有雄主出世,振臂一挥,必定群呼百应也!清逸兄即为吾众之雄主!而宁儿与兄结合,当名正言顺,亦可助力散落之信徒教众归心矣!”

    听完张宁的后,王博定定地看着张宁,心里一阵感慨:真是奇女子!别看年纪不大,但看事情却看的很通透!而且很有主见。自己能遇到张宁也算是前世修来的福啊!想想自己十六七岁的吊样,真是……。

    “清逸兄所思何事?”

    “嘿嘿!无甚!”王博说完有心虚地问了一句:“宁儿巾帼不让须眉,令为兄好生敬佩!宁儿此心吾当然求之不得,然如此岂非委屈宁儿?是否盘桓数载再行此举?”

    “兄此言差矣!成家立业乃男儿在世必经之路,清逸兄早日大婚乃至后继有人,麾下众将士早一日安心矣!今云中初定,兴汉军已初具根基,其后必人心思定,然树欲静而风不止,汉庭朝堂昏暗,不出数载必天下大乱矣!难不成兄长惟愿屈居于区区云中、定襄弹丸之地,而无鸿鹄之志哉?”

    边说着张宁边打量着王博的神色,看到他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就继续说道:“宁儿以为:眼下清逸兄当收拢边地流民,广播兴汉居安思危之状,凝聚民众将士之心,而及早成婚即为此。其后待云中稍定即开拓五原、朔方、平城……”。

    “甚善!宁儿实具王佐之才!遇之乃吾之幸!日后必定为吾之贤内助也!哈哈…”想通兴奋的王博一不小心,就将自己的心里暴漏无遗。

    “清逸兄谬赞矣!此…若是…,清逸兄自思量去罢!宁儿先告辞矣!”毕竟是女儿家,让王博一句“贤内助”叫的有些架不住,娇羞地白了王博一眼,逃出帐外。

    而已经让张宁娇嗔的白眼美态,晃得七荤八素的王博,早已呆立当场,连张宁的飘飘然离去也恍若未见。

    第二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一大早王博就梳洗装扮一番,连这数十天来烦躁的酷暑天气,现在都感觉热的是心情舒畅。一路哼着小曲儿来到会议室,让牛二通知田畴、陈融等人,言有要事相商。

    众人到来之后,王博满脸堆笑地搓搓手,正要将昨晚和张宁谈论的好事儿和大家来分享一番,远赴冀州的杨凤带着一身的风尘仆仆走了进来,抱拳道:“主公!一切安好,甄氏辎重队已进入御胡关外谷道,吾先期早归前来报喜。”

    “兄长无需多礼!来来来,清逸亦欲宣布喜事一桩,兄长恰巧归来,予清逸商榷筹谋一番。”话语中都荡漾着欢喜的王博,早就将甄氏送来大批粮草物资的事情抛到脑后,边说边示意杨凤就坐。

    说着就将自己昨晚和张宁讨论的决定告诉大家,刚刚说完会议室内就想起一片恭贺声。许褚、牛猛等几个憨货嘴都咧到耳根瓮声大笑,比自己娶婆娘都高兴;连田畴、陈融这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也都忽略了一直在王博面前保持恭敬的态度,拍掌连声笑着叫好。幸好王博没敢把周仓、裴元绍等狼枭卫众将一起叫来,要不然非得将整个会议室掀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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