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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引狼入室
    确实,雒阳以东有成皋虎牢雄关挡着;以南有广成关、轩辕关等险关堵着;最不济的北面还有箕关、孟津渡险要可守,凭着数万从腥风血雨中磨练出来的西凉军,绝对足以抵挡数倍乃至数十倍的讨董联军了。而雒阳以西呢?

    是的,还有函谷关可守!但是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恐怕就大事不妙了:先不说被敌四面围困得给西凉军心造成多大打击,就十数万雒阳守军的粮草供应就会被切断,再加上百万雒阳民众呢?光凭雒阳现有的粮仓能支持多久?总不能让百姓都饿死吧?那还当谁的相国?

    繁花似锦的雒阳城内珠宝、美人多不胜数,可生活的必须品--粮食却主要还是靠三辅及各地的税赋、进贡、商旅来支撑的,如果战事一起,必定会商旅断绝、税赋不朝,那要是再让白波贼切断富庶的三辅地……。

    “相国,三辅、凉州乃吾西凉军之根本,切不容有所闪失矣!”不等心思百转的董卓回过神来,人群中董旻、董越二人已越众而出,双双拜倒齐声急道,紧接着牛辅、董璜等将领也纷纷跪倒复议。

    “嗯!文优所言所虑甚是!不知文优有何应对之策?”董卓不理会跪倒的众人,眼神中的惊慌一闪即逝,随后定定神缓缓地向李儒询问道。

    “相国及诸位将军亦不必太过忧心矣!吾等只需谨防此言应验即可,即便白波贼与诸逆勾结亦须时日,吾等亦尚存应对之机也!况桥瑁、袁氏兄弟既标榜其为正义之士,行正义之举,岂可轻易联络白波贼,进而与之勾结乎?”李儒将众人惊吓一番,又故作高深地分析道。

    “然白波贼众终究乃吾心头之患!若不加制衡,待战事方起,其岂非逾有恃无恐、趁乱行不轨之举?”也许是眼下的滔天权势来之不易,所以董卓倍加珍惜,即使有一丝一毫失去的可能,都让他无法释怀,急切地要将其扼杀在萌芽状态。

    看到董卓有些迫切的目光,李儒按下心头的得意,不慌不忙的说道:“儒思虑数日,偶得一策,请相国斟酌!”

    “文优有何良策?,但讲无妨!”

    “谢相国!”施礼后,李儒从容不迫地用手一指侍女手执的大汉地图,口中朗声言道:“破局之策在此!”

    众人定睛一看,包括董卓在内都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

    “兴汉军王博远在千里之外,且与吾西凉军并无交集,怎会……?”

    “相国难不成将此前所遣信使之事忘矣?”

    “哦!……那又如何?那王博亦不曾有所回应之?”

    李儒微微一笑道:“不曾回应亦未曾拒绝矣!此不正可明其处于观望之中?据儒观之:关东诸雄之中若存颇具才学之辈,必遣使联络兴汉军!王博亦不曾回应之。若其不屑于兴汉乃出身黄巾贼,岂非正留相国可趁之机乎?”

    看到董卓还是一脸的似懂非懂,李儒继续解释道:“王博对各方皆置之不理,无非待价而沽也!相国执掌朝堂、上达天子,岂乃为假借三公之关东诸逆可比?须知王博及一干兴汉麾下皆出自黄巾贼,其举旗zaofan之初衷无非贪恋权势富贵矣,若相国许以重利,怎可不为之意动乎?名望在其眼中恐不值一提也!”

    “前次本相已下诏令:拜其为并州牧,那王博又为何置之不理也?”

    “嘿嘿,儒言句大不敬之语,请相国勿于见怪,相国所赐其并州之主恐无法打动其心、满足其欲也!并州半数之地已入兴汉,余下太原、上党富庶之地恐早被王博视为囊中之物,即便相国不赐予其,兴汉亦不容他人染指也!”

    李儒边说边观察董卓的脸色,见他并没有露出不高兴的表情,又继续说道:“相国所遣信使曾言:王博盼与相国一唔!此语不正好可明了王博存更大图谋矣?”

    “嗯!…文优言之在理!然似此欲壑难填之徒,本相当如何应对之?又与破眼下之局有何关系?”董卓听了半天还是云里雾罩,索性皱眉直接问道。

    看到董卓已显不耐烦,李儒不敢再卖关子,当下正色道:“王博既有所图,则不难应对!儒思一策:驱虎吞狼。可解眼下之局!相国只需与兴汉交好,予王博许以重利,诱其南下剿灭白波贼,如此岂非一举两得乎?若可驱其讨伐关东诸逆,则……”。

    “哈哈哈哈…”一阵狂笑过后,董卓胖手一拍身前小案,大声说道:“文优不愧乃大才!此计甚妙!甚妙矣!”底下众将恍然大悟之余也不禁面带喜色,纷纷夸奖起来。只有面带不忿之色的吕布和阴沉的李肃强装欢笑。

    “文优此举不啻引狼入室也?”良久,一个阴阴的声音响起。李儒瞟眼一瞅,不出所料正是老对头李肃所言。

    “据肃所知:那兴汉军精锐强悍,斩塞外之胡骑如砍瓜切菜矣!此举即便可诱使兴汉军清剿白波贼,然剿灭白波之后王博如何行事孰能左右之?若其心怀不轨,继而挥军南下威逼弘农,岂非比之白波贼为祸甚深?”李肃不理董卓紧皱的眉头,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李儒忍耐着听李肃说完,看向董卓,正好董卓此时也望了过来,似乎也在等着李儒的解释。李儒看也不看正自顾得意的李肃,朝董卓深施一礼后,胸有成竹地说:“儒之所以不虑此,概因有二:其一,兴汉军纵如李将军所言般强悍如斯,难不成吾西凉骑乃弱军败旅乎?其剿灭白波贼之后,战力不减其十之二三?何况白波贼之盟友於夫罗岂不闻唇亡齿寒之理?其竟会坐视白波贼覆灭?且不论兴汉军战胜之后实力尚存几何,纵使其战力丝毫未损,然挥军千里、粮道不稳,又怎敢轻易与吾百战西凉军为敌焉?”

    区区数句话,就让众将狐疑的神色变成了愤怒的目光,并将它引向了李肃那里。

    “其二:王博既添为兴汉之主,岂无自知之明乎?似相国此战功卓着之大贤执掌朝堂,亦生如此之众叛逆,那王博何德何能,其众尽皆黄巾残余,又如何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而觊觎社稷重器焉?纵使其侥幸战胜吾西凉军,实力骤减之下又如何抵挡汹汹而来之关东诸逆?”

    连续的质问让李肃的脸色青一阵儿白一阵儿,变幻不定。心里也已经承认李儒的话绝不是有的放矢,但少顷即嘴硬道:“那文优又如何言之凿凿白波贼与兴汉军之间必有一战?而不为同流合污矣?”

    “哈哈哈…”对此早有准备的李儒,得意忘形之下,不禁也将以往在董卓面前刻意保持的谦卑恭敬抛之脑后,笑完就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缓缓地道:“此有何难?只需吾等略施微计即可!”然后不等众人相询,就滔滔不绝地将心中所想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众人听完后,包括董卓都忍不住击掌叫好,一扫此前讨董联军大肆压境的阴霾。

    且不论董卓统帅的西凉军将如何应对这山雨欲来的讨董联军,单说兴汉军此次大举南下。

    早在十数日前,已准备妥当的兴汉军齐聚雁门关前的马邑城,王博一声令下,数万大军浩浩荡荡通过修缮一新、重露峥嵘的勾注要塞,进入了莽莽的谷积群山之中。

    王博亲帅两万青狼军做为前军,此时占据云中、五原的好处此时显现出来:每个骑士都是一人双马,而且是一水的高头壮马,威风凛凛,气势惊人;随后的三万赤虎军轮替着大部卸甲、轻装行军,无数的箍铁结实大车由双驮马拉着,掺杂在整齐的队伍间;再往后就是由后备军和辎重队组成的后军,也是一派盔甲鲜明、斗志昂扬的精锐模样。

    连绵的谷积山纵贯并州南北,几乎与西面的盘古山并行,将雁门、太原、上党等郡夹在其中,组成了并南两面高山、中间平坦的地貌,太原郡一马平川的肥沃土地一直延伸到司隶州的河东郡。

    出了勾注塞,向北就是一条由山势以及常年山洪开辟出来的宽敞山道,当然伴随期间千年之久的汾水也是功不可没。虽然勾注山横向并不宽,雁门关前的马邑、阴馆和山后同属雁门郡的广武可以说近在咫尺,仅一山之隔,却因为勾注山的险峻而只有数条山间小道相连,根本无法通过军马。所以呢,谷积山中这条宽敞的山道就成了连接雁门郡南北的唯一要道。

    经过数百年人类活动的足迹开拓,整条山道倒也较为平整,即使稍有坎坷之处,也在兴汉军膀粗腰圆、干劲十足的辅兵大汉面前乖乖让路。因此现在以畜力运输为主的兴汉军行进速度极快,数百里山路也仅仅走了不到五日,通道出口就已然在望。光凭这行军速度就已经是大汉其他军队望尘莫及了,那要是在兴汉境内的话,又不知更要快上多少倍?

    不同于赤虎军缓慢的行军速度,最先出发的兴汉青狼军在王博的带领下,没空欣赏一路上的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现早已越过修筑的还算高大坚固的太原郡治所晋阳城,扎营汾水畔的文山脚下稍事休整。

    现在的太原郡自刺史丁原应诏赴雒阳身死之后,本为并州牧的董卓又忙于争权敛势,无心打理这片富饶而又混乱的地方,匆匆起用的名士刺史竟不知所踪,也许连董卓自己也不知道当初所拜何人了,反正现在的并南是势力纷杂、混乱不堪。

    上党一带由忠于丁原的老部下张扬盘踞;西河郡由举起zaofan的白波军控制;而最大的太原郡在混乱中一分为二:南部中郡、界休等数县被ang的於夫罗率残部控制,北部的晋阳、阳邑、盂县等地则分别由王氏、温氏、令狐氏等各个世家大族,或联合或一家独大所掌控。

    尽管王博在出兵前,已经以密信告知和兴汉军交好的王氏一族,而此时的晋阳城正处在王氏的掌控之中,但在城外毫不知情的晋阳民众在猛然间看到大队骑军的到来,数年前胡骑肆虐的惨景一瞬间就已涌上心头,也不管看没看清来骑的装扮,就一股脑奔向城门,呼天喊地的挤作一团,直到兴汉军绕城而走,才在王氏所派的官员、家兵的疏导下归于平静,不过这依然造成了数十人的伤亡。

    王博本来还想接着休整之机去拜访一下王氏的家主,一看到这样的情景,在略微伤感的同时,也就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过没想到的是第二日一早,王家就已经登门拜访来啦。

    王氏一族自汉高祖刘邦时起,就已经在太原这片土地上扎根了,经过数代繁衍壮大,已经成为太原郡乃至并州的最为庞大的家族了。一开始只是以农牧持家,人丁兴旺后慢慢转为书香门第,知道发展为现在掌握当地农商、民生命脉的一方世家大族,其触角深入到大半个太原郡的方方面面。当朝司徒王允就是王家人才辈出的代表,而其还只是王氏的旁族之一而已。

    不过这王氏虽为当地望族,但其经营农事、行商各地,一贯善待家丁仆从、乡邻百姓,除了个别宵小之徒外,名声并不坏,至少比在河东横征暴敛、仗势欺民,简直丢尽其祖卫青脸面的卫氏要好得多。王博也是因此才一直与之交好,靠王氏商铺掩护建立的情报机构,也一直运转良好,成为兴汉军在并州的耳目。

    王安精明能干,在机缘巧合之下借了兴汉军的东风,如今已是王家家主面前的红人,负责王氏对外的一切事务,一早就携带着数十车礼物等候王博接见。

    进账一看到王博,原本被兴汉军萧杀气氛整的有些紧张的神色马上乐开了花,胖了一大圈的圆脸上早已不见了以前风吹日晒的痕迹。恭恭敬敬地给王博行了个大礼,先替久病在床的王家家主致歉,然后才小小翼翼地和王博攀谈起来。

    王博其实从内心对王安及王氏商队还是怀有感激之情的,如果刚到定襄的时候,没有王氏这些商队的帮忙,兴汉军要想在胡骑驰骋的并北站稳脚跟,会变得困难得多,而现在兴汉军能如此兵强马壮,这里有王安的一份功劳。所以王博虽坦然地受了他的大礼canbai,但随即起身热情地看茶赐座,以老朋友待之,让仆从出身的王安不禁有些受宠若惊的同时,却更显得谦恭异常。

    攀谈中,王博提到了自己已被天子拜为并州牧,此次南下就是准备整顿并州全境,驱逐祸乱的於夫罗,剿抚聚众的白波军,从而彻底结束并州治下百姓的苦难,恢复安居乐业的生活秩序。最后又隐隐告诫:希望王氏不要有抗拒之心。

    听完王博之言,王安不断点头称颂兴汉军的仁义和王博的英明之举,临来之时王家家主已明确交代:一定全力配合兴汉军的行动,已经准备了大批粮草资助兴汉军南下之用。只是在末了小心地询问了一下王博对太原、上党等郡的行政模式如何?是否照搬定襄、云中的模式?

    对此,王博也早有准备,微微一笑后说道:“此事待吾大军收复并州全境之时再行商讨,汝返归告知王家之主,亦勿予太过担忧!吾兴汉军对敌冷酷不留情,待友自善意满满,绝不行过河拆桥之举!”稍思索一下后又正色道:“然似过往趁乱兼并田地、苛待百姓、蓄养死士之举,比不为吾兴汉军所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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