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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薛婶娘之罪(二)
    “自然是有。”珍儿接过话头赶紧说了出来,我今日瞧见夫人褪下了自己手上的白玉镯给了李丁,作为谋害小姐的酬劳,那个镯子是夫人娘家陪嫁过来的,只此一只,老夫人,老爷可以搜搜李丁的身上,看是否有此物,事发突然,我猜李丁应当还来不及将此镯子放到别处去。

    “李丁呢。”江义发了问。

    有个小厮应了话,“老爷,李丁被烧死在祠堂里了,现下搬在后院外头。”

    “烧死在祠堂里。”

    珍儿赶紧接过话,“李丁谋害小姐不成,反而被烧死了,也是他罪有应得,如今,尸体就在后院外头,一搜便知。”

    江义迟疑了一下。

    李丁是在祠堂被烧死的,看来珍儿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来人,去搜。”见江义露出了迟疑,老夫人立刻发令叫人去搜有无玉镯。

    “对,去,快去。”江义见状也假意催促了一下。

    两个小厮出了去,此时,屋内众人脸上,神态各异。

    薛婶娘眼泪止不住地掉,浑身颤栗,内心只盼他们搜不出来,若是搜了出来,只怕拼死抵赖也不成了。

    江义眉头紧锁,思忖着人证物证都俱在的话,此事该如何处置,他恼恨薛婶娘头脑简单,手段低劣,又恨自己昨夜不在,若是自己在,定不会叫薛婶娘如此行事,被人抓住把柄,如若是他,存害人之心,一定是谋划万全再行事,如今害人不成,反而将自己一家名声前程赔了进去,事已至此,实在难以回转。

    江家三房的林婶娘素来和薛婶娘不和,瞧见此番情形,明面上做出了一副难以置信,娇娇怯怯的模样,心里头确实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而江孝则让人难以琢磨。他看着呆坐在地上,一脸泪痕的薛婶娘,眼中竟泛起了一丝叫人难以察觉的不忍和怜惜。

    江玥看着着一屋子的众生相,心里头只觉得好笑。

    特别是一眼扫过江孝的时候,江玥的心中更是暗暗嗤笑。

    出去办事的小厮动作麻利,不过才一刻,便立即回了来。

    “禀老夫人,在李丁的身上的确搜出了一只玉镯,老夫人请看。”说罢,小厮便要将玉镯递给江老夫人,此时,薛婶娘像是发了疯一样,猛然站立了起来,撞向了小厮,一把夺过玉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顷刻间,镯子摔成了好几半。

    接着薛婶娘便冲了过去,往着珍儿的肩头狠狠地踹了一脚。

    珍儿也不躲,生生地受住了这一脚,力道之大,使她整个人都往后重重地倒了下去。

    “贱蹄子,莫要欺我不知道你那点丑事。”

    江玥看了眼薛婶娘,猜出了几分,不愧是在这宅子里久居的狡猾妇人,现下这般情形,看来是有回转之法了。

    不过,毫无用处。

    “母亲,如今这般情形,我也顾不得遮丑了,珍儿,这,这贱蹄子与李丁私通已久,我原先就瞧见过几次两人暧昧不清的模样,前日,我的镯子不见了,我也没去找,现下想来定然是被这贱蹄子偷了去给了她的情郎李丁。”薛婶娘顿了顿。

    “如今,如今见李丁身死,她定然是怕偷盗之事被发现,便胡乱攀咬主子,这种贱婢,应该立刻拖下去打死了才好。”

    听闻此话,珍儿爬了起来,跪着挪了几步到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珍儿冤枉,珍儿绝对没有偷盗,李丁,珍儿厌恶他极深,又怎么会跟他私通,老夫人明察是非。”

    珍儿捂着左肩,坐在地上凄凄切切地哭了起来。

    两个老嬷嬷怕薛婶娘再发作,过去假意扶了扶她,实则是牵制住了她。

    屋内此时大家乱作一团,大家皆是面面相觑,各人脸色不同。

    “好了,都别说了。”老夫人怒喝了一句。

    转头看向了江玥,手掌覆上了江玥的手背,“好孩子,你说吧,昨夜发生了什么事,别害怕,说出来,祖母定会给你做主的。”

    江玥看了薛婶娘一眼,薛婶娘眼底闪过一丝恨意。

    “昨日深夜,我一个人正在祠堂跪拜,忽然听到了门闩被利刃割锯的声音,玥儿害怕便躲到桌案之下,透着缝隙看到了李丁携着刀刃进了来。他找寻了一会没有发现我,隔一会儿我就听到了薛婶娘在外吩咐身下人封窗锁门,要一把火将我烧死的话。”

    “没有,我何曾说过这样的话。”薛婶娘抢白,她昨夜在外吩咐皆是小声暗暗嘱咐,这种事,她哪里敢大声叫喊。

    “玥儿哪里敢胡乱编造,这都是玥儿亲耳听见的。”说着,江玥拿起帕子抹了抹眼泪。

    “毒妇人你闭嘴,让玥儿说完。”老夫人重重敲了一下她的拄拐。

    薛婶娘不敢再言,只得恨恨地看着江玥。

    “接着李丁便慌了,冲到门边想出去,无奈火势已起,我听到他在骂骂咧咧地似乎说什么夫人派我杀害小姐不成,竟然要灭口,最毒妇人心之类的话。”江玥说着怯怯地往老夫人身边靠了靠。

    “好孩子,别怕。你继续说。”

    老夫人握着江玥的手更紧。

    “玥儿害怕得紧,后面浓烟呛人,玥儿不得已从桌下爬了出来,刚好瞧到烧红了的房梁重重砸到李丁的身上。火势漫天,玥儿只觉逃出无望,便拿下了祖父的牌位,想着,若是今朝真的身死于此,也要尽力护住祖父的牌位,不要被烟熏火燎了才是。”

    “满口胡言。”薛婶娘见着江玥装可怜的模样,气不打一处。

    “婶娘,纵然你恨我入骨,也不该放火烧了祠堂,江氏列祖列宗牌位在上,婶娘,难道不怕遭报应吗”

    珍儿见此情形,立刻插话,“小姐所言句句属实,珍儿愿以身家性命担保,昨夜夫人确实故意火烧祠堂,想害死小姐,老夫人可差人去查看,祠堂虽然现下烧毁不少,但是门窗是否被人从外面封上,依旧是一看便知的。夫人随身的这几个小厮只要老夫人严刑逼供,定然也会供出实情,镯子夫人气急摔碎,更可见是心虚,物证俱在,人证也在,珍儿绝对没有半句假话,若有半句虚言,就叫老天爷降下一道惊雷,当场劈死我。”

    薛婶娘惊得手抖。

    平时里在她房里,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看起来愚笨的小丫鬟,如今到了这里,却突然如此舌灿莲花,字字句句有理有据,叫她无法反驳。

    事实,昭然若揭。

    “你胡说,你个贱蹄子,定是收了她什么好处,所以来污蔑主子,你该死。”薛婶娘不敢对江玥当场如何,教训个丫头片子还是敢的,说罢就又想上前捶打,被两个老嬷嬷生生按了住。

    “毒妇。”江义突然上前对着薛婶娘狠扇了一巴掌。

    薛婶娘懵了,在场的人也是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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