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攻鄂州,是皇帝的命令,阿术元帅也不敢违背。
所以阿术元帅选择派一支足够精锐、足够谨慎的纯蒙古人组成的劲旅,去击败那狡猾的江陵军。
——在阿术元帅的心中,这次三千人的损失,肯定有其他族人在里面搞鬼,所以江陵军才能准确掌握蒙古铁骑的动向。
阿术元帅决定,由骁勇善战的千夫长、阿穆部落的贵族铁墨尔担任主将,由性格谨慎的千夫长苏赫巴鲁充当副手,两部合在一起,总计有六千征战多年的勇士,还有五千多草原牧民组成的辅军配合,再加上四万匹战马、走马、驮马,按兵力说已经可以屠灭西域小国了。
而且临行前,阿术元帅亲自向铁墨尔、苏赫巴鲁叮嘱,下个月大军就要开拔攻打鄂州,在大军离开襄阳猛攻鄂州的期间,铁墨尔一定要拖住或者打垮江陵军。
阿术元帅郑重告诫铁墨尔,不要轻易进山,不要轻易入城,以搔扰、围困、堵截、断粮等方式,将不利于野战的江陵军拖垮。
考虑到襄阳与江陵之间存在大量的丘陵矮山,位于襄阳西南的神农大山更是高不可攀,所以阿术元帅提醒铁墨尔可以派几支元军驻守在必经的咽喉要地,同时大量洒出斥候,摸清江陵军的一切风吹草动。
临行前的叮嘱能够做到如此细致,足可见阿术元帅对侧翼的重视。
铁墨尔无比谨慎、无比恭敬的答应着,心下其实颇不以为然。
在阿术元帅下达的军情文报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江陵军的兵力在五千到一万人左右,驻扎在一个叫做麦城的小土堡内。
经历过许多战争的铁墨尔相信,自己有很多办法可以对付那些宋人。
无论是迂回截击,还是正面攻城,铁墨尔都坚信,勇敢的蒙古武士的弯刀下,懦弱的宋人只有求饶的份儿。
至于千夫长巴图,铁墨尔打心底看不起那个战败自杀的懦夫!
铁墨尔偷眼看了看苏赫巴鲁——这位年纪颇大的千夫长,与巴图的私交不错,自己可不方便当面诽谤死去的巴图。
苏赫巴鲁,这个年今五十的千夫长,整个脸上满是冰冷的仇恨。
铁墨尔相信,此去江陵,会是一场血与火的复仇之旅。
……
在简单的整顿之后,大队元军在人喊马嘶之中离开了襄阳附近的营地,开始朝着江陵出发。
从襄阳到江陵,如果是大批的马队,便只能从官道南下,然后西进,整个路程大约四百多里。
四百里,对于全员骑兵的蒙古铁骑来说,疾行大约三天,缓缓前进,也就五天的事情。
这一支蒙古铁骑派出去,马队前后延绵五十里,洒出去的斥候足以发现一切来犯之敌。
只是,那延绵不绝的丘陵,还有大军难以翻越的神农大山,实在让斥候们无法详细探查。
在山地里,战马行进太慢,而出发第一天,斥候便出现了死伤。
——当蒙古斥候试图探查沿路的小山和树林,便时不时和出现冷箭。
躲在树林中的小队宋军,以劲弩远程射杀蒙古斥候,然后迅速躲进树林逃之夭夭。
如果不是每一队斥候的人数都极多,恐怕那些隐藏在树林中的宋军会杀出来,将蒙古斥候尽数宰了。
接到部下的回报,铁墨尔嗤笑不已。
宋军的搔扰和偷袭,无非就是故技重施,想要让元军进入延绵起伏的丘陵和山地,让蒙古铁骑引以为傲的战马和弓箭失去作用,宋人便可以利用人数优势打败元军。
铁墨尔表示,自己偏不上当!
铁墨尔命令大军不用理会那些鬼鬼祟祟的宋人,大军沿着官道南下,直取江陵!
到了第二天傍晚,铁墨尔终于到达了江陵城的屏障、三千元军丧命之地:麦城。
几天下来,这座名为麦城的土堡已经变成了坚固的堡垒。
以城墙为依托,密密麻麻的宋军营寨延绵展开,一道道壕沟,一座座箭楼,让铁墨尔倒吸一口冷气。
听宋军营地里闹哄哄的声音,只怕这营寨还在向后面不停的扩建。
在附近矮山上观察的苏赫巴鲁带回来更让人沮丧的消息:宋军营寨是一个个“田”字形的结构——就算撞破了一堵寨墙,对后续的攻势也是于事无补。
可更让人郁闷的是,元军根本没法绕路。
麦城土堡,东有笔架山,西有牛尾岭——而麦城,正好卡在两山之间的缓坡道路上,将通往江陵的道路堵得严严实实。
笔架山东边,是波涛滚滚的汉江,宋元交战多年,这水道上早就准备了铁索,根本无法强渡。
牛尾岭和牛尾岭以西,更加不利于行军:那是险峻的神农大山,山中满是茂密的参天古木,据说还有不少食人的精怪。
别说数万战马了,就是徒步,想穿过神农大山都难于登天。
铁墨尔一生厮杀,经历的战场大多在空旷的平原或草地,而宋人这无比麻烦的地形,让铁墨尔心中无比恼火。
若是强攻吧,看对方这层层叠叠的工事和营盘,只怕没有几千条人命,是无法攻下来的。
沉思良久的苏赫巴鲁终于开口了:“元帅大人的军令,是让我们拖住江陵军!”
苏赫巴鲁指着地图说道:“是否攻下江陵不重要,能够杀死多少宋人也不重要!我们得到的军令是,在元帅大人攻略鄂州的时候,这两万江陵军决不能从侧面威胁大军的安全!”
苏赫巴鲁缓缓说道:“这里地形险峻,先前已经折损了三千精锐,所以我们千万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等两个月后,鄂州之战结束,这些宋人自然军心大乱。”
铁墨尔点点头表示赞同。
虽然苏赫巴鲁的建议让他感到很窝火,但这无疑是最稳妥的一种方法了。
两人初步商议完毕,外面有士兵押着两个汉人走了进来:“两位大人,我们抓住了奸细,他们说有重要的军情要禀告。”
铁墨尔鄙视的看了看那两个汉人:“有话快说,莫惹本将军焦躁,否则砍了你们!”
两个汉人吓得一哆嗦,他们连忙跪倒磕头:“蒙古爷爷,我们家将军想要投降大元,特地派我们过来送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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