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铁墨尔身后,百余名元军蹦跳着、惊呼着,跟在铁墨尔背后仓皇逃窜。
踩在脚下的那些尸首也已经滚烫,有的开始冒起了青烟。
这一行百人中,不时有元军摔倒在地上。
铁墨尔连杀了五六名士兵,手中弯刀都砍得卷了刃。
眼看前方还是近百步的火区,铁墨尔眼中闪烁着凶光,又开始找人垫脚了。
此时哪还有人敢靠近铁墨尔。
铁墨尔回头望时,众人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被铁墨尔一刀砍了。
无奈的铁摩尔只得弯下腰,将身后的一具尸体拖向自己前方。
这具尸体,是一名蒙古射手,被铁墨尔冷不防一刀砍了,垫在脚下用作逃命。
铁墨尔弯腰去拉这蒙古射手的“尸体”时,冷不防那蒙古射手抬起了头。
先前铁墨尔一刀砍来,蒙古射手虽然心有提防,却也不敢反抗,只来得及向后退了半步。
就是这半步,让这名蒙古射手受了伤,却没有死。
铁墨尔一弯腰,正好看到那名蒙古射手抬头看着自己,满是燎泡的脸上,一双眼睛恶狠狠的充满死意。
铁墨尔吓得大叫一声,举起手中的刀子就砍。
那名蒙古射手猛地伸出双手,他一把抓住铁墨尔的弯刀,然后用力向旁边一推……
铁墨尔本就站在一具尸体上,他脚下又被烫伤,顿时站立不稳,摔倒在暗红的地面上。
铁墨尔吓得大声尖叫,随即惊呼变成了惨叫。
只见铁墨尔脸上手上油脂四溢,身上的衣甲轰然着火……
千夫长铁墨尔在火中翻滚几下,然后便躺在地上不动了。
这惨状,吓得巴根等人面如土色。
几个胆小些的元军干脆拔出刀子,一刀横过脖子,顿时一命呜呼。
巴根带着残存的手下拼命向前逃窜……
很可惜,整个营地已经被点燃,这里面没有火焰,但却有足以把人烤熟的热气。
巴根等人全身红彤彤的宛如烧熟的虾米,他们奋力在跑了几步,一个个七零落的倒在地上。
……
没有踏入火场的一万五千多元军在远处看着恐怖的情形,一个个脸色宛如死人一般。
伤亡过半,在任何一支军队来说,都是无法忍受的损失。
更何况大元军法严酷,三位千夫长悉数战死,如果这一万五千人逃回襄阳,等待他们的将是无比严厉的惩罚。
一时间,这剩下的元军只觉得“进亦忧、退亦忧”,竟是不知所措了。
在场的五十多名百夫长聚在一起,众人商量了半天,决定一边派人去报讯,一边等明日天亮继续猛攻麦城,为三位千夫长报仇雪恨。
……
麦城前方的暗火足足烧了大半夜,这才渐渐熄灭。
这火势和灼热,到后来麦城里的水井都烧热了,宋军也只好退出麦城,在更远一些的地方驻扎。
第二天曙光初亮,元军就杀气腾腾的前来麦城搦战,结果当场被麦城附近的地热烧伤了十几人。
气急败坏的元军想要绕过火场,但宋军早已守在麦城两侧的山坡上,一阵乱箭射来,元军又是损失了近百人,只得恨恨退了回去。
……
直到第二天下午,双方才缓缓进入那片烧成了废墟的地域,远远互相对峙着。
宋军的营寨烧成了白地,但土砖堆砌的麦城依然还在,而且扩建了不少。
而元军胜在人数略多一点,而且战马极多。
宋军营寨烧成平地之后,元军的大队骑兵轰然出现在麦城前方,各种污言秽语和叫骂声,朝着麦城狂涌过来。
城头的宋军士兵也不含糊:他们手持强弓硬弩,射程远又居高临下,但凡有元军士兵敢靠近两百步的距离,便射成了刺猬。
元军士兵不停叫骂着“懦夫、胆小鬼”之类的话语,而宋军理都不理元军,只顾着谨守着土城。
一万多元军拥在麦城外面进退不得——回襄阳吧,会被军法处置……
正面猛攻麦城吧,宋军人数与自己相当,而元军又没有攻城器械,悉数战死了也不见得能攻下麦城。
绕过麦城攻击江陵的话,这麦城就像根鱼刺,死死卡在元军的喉咙里。
数十位百夫长每天聚在一起,愁眉苦脸或者怒气冲天的商议着,一连三天都得不出一个结果。
三天后,百夫长们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粮草快没了!
粮食倒还好,干肉、奶、面饼之类的食物,还能支持五天以上。
战马所需的豆料和草料才是最要命的——战马所需的饲料耗费极大,再有一天时间,战马就没有干草和豆料食用了。
而此时春风还未绿江南,冰冷的冻土上,只有一些干枯的草茎,根本无法供给数万牲畜的食用。
到了这个地步,每个百夫长都有了想死的冲动。
“不管怎么说,明天一定要出击了!”一位百夫长咬牙切齿的说道:“全军出击,绕过麦城,我们去江陵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在宋人的土地上抢到些粮食!”
在场的百夫长都知道,依靠抢掠维生是痴人说梦。
粮食倒还好说,最大的问题依然是草料:宋人不养马,自然也不会存放大量草料豆料。
而元军数万匹牲畜,一天消耗的草料就多达二十万斤,有哪个宋人的村庄会存放这些多粮草?
……
次日,元军的营地里人喊马嘶,无数骑兵和驮马从营地里涌出来,朝着麦城的两侧汹汹而来。
麦城内的宋军这次毫不示弱的开城迎击。
看着一列列宋军士兵从麦城中小跑出来,百夫长们忽然动了几分心思。
似乎,趁势抢下麦城,作为大军的立足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号角长鸣,麦城右侧的数千元军绕了个弧线,气势汹汹的朝麦城扑了过来!
上万个马蹄拍打在冬末的泥土上,隆隆宛如一片闷雷。
元军骑兵恶狠狠的瞪着麦城上下的宋军,心想就算你们宋人有突火枪、有神臂弓,也挡不住千军万马的猛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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