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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镇北侯
    林昭嘴角微扬,像极了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不过口气却颇为平淡“这婢子刚才好生无理,为兄不过是入门见你,她就抽刀欲杀我于我,礼乐尊卑,全然不顾,如此恶奴,留之何用?”

    他紧抿薄唇,狭长的眼睛似睁非睁,偶尔有一道精光露出。

    朴刀虽未出鞘,但字字珠玑,令人心颤。

    这时候才展露出他军中宿将少年英豪的本事,将稍作阻挡说成意图杀人。不过若他真是如外表粗糙蠢笨,也断不可能做到如今镇北军十二统率的宝座、

    婢子欲杀主人,这可是大罪!

    放到镇北侯府可是要受剥皮剐心之刑,死后还要暴尸三日,让侯府上下以作殷鉴。

    可现在并非是侯府,七喜也并非是林昭的奴仆。虽说两者是主人家和奴仆的区别,但林昭是外子,是管不到内宅的事情。换言之这就是私行家法,此是大忌。

    但王璞不得不服软,势比人强,徒呼奈何?

    他拱了拱手,语气软了下来,“三哥何必和一介奴仆过不去呢?外人谈论起来少说也伤你我的情分,奴仆是小,左右小弟不过再找罢了,然而三哥却不可不思义父。七喜也是给义父看过茶的婢子,兴许在他老人家里还有几分印象,若是哪天义父提起七喜,那小弟就不知道该如何说了,是说三哥纵兵行凶?还是另有异心?”

    “五弟莫不是开玩笑,这小婢再有胆色,某一瞪眼,她还敢安有颜色?”林昭忽的一笑,他屈指弹了一下七喜的脸颊,啧啧称奇道:‘’好个丽色,也难怪五弟对你如此这般好。”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羊脂小瓶,硬塞在七喜被反缚着的双书人的花花肠肠,但有一句话说得好,花堪折时直须折,春宵一刻值千金。”

    林昭斜着眼睛扫了一下王璞,王璞适当露出羞愤怒急的神色。

    “好了,不过一个娘们,握刀能干个啥子?瞧把你吓得。”林昭将手抽回,放在鼻尖闻了闻那一抹幽香,然后挥了挥手让铁衣卫放开了七喜,等七喜走到王璞身边时,然后才开口道:

    “你这小丫头,练武不是在闺房里绣花嘞!讲究个勇猛精进,俺刚才用大嵩阳手暂时通了你的经脉,在配上这一瓶气血丹,在七天内保证你定会有所突破。”

    七喜似有所悟,但脸上还是羞燥难忍,咬着朱唇,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多谢三世子恩典。”

    “嘿嘿,倒是不用,你能不恨俺就不错了。”林昭心里顶个的明白。

    他拍了拍手,不一会一顶轿子就停在了李宅堂中,“五弟是自个请,还是让为兄帮你?”

    “不忙三哥了,到义夫那我自会分说。”

    王璞振衣驱散了身侧的铁衣卫士,如个世家公子外出春游般闲适随意,揭开苇帘,径直坐在软塌上。

    。。。。。。

    塞外长多战乱,民生凋敝,只有这蓟北城算得上是坚城险池。城墙依山而建,绵延不知何几,高约十数丈,每过三十丈必有一处角楼,城垛之上更有巨弩狼箭。哪怕未到战时,士兵也未敢歇息,一个个倚墙而立,铁衣铁甲,眼里有肃杀之意,一看便是百战良兵。

    数不清的绣着镇北两字的黑色嚢旗在城头飘舞,而城下的五个城洞吞吐着车马人流。

    等到了蓟北城,已到了黄昏时刻。

    外城闹市喧嚣,沿街店铺不断。碧瓦朱甍,鳞次栉比。

    勾栏参差,一幢幢染着灯火的小楼立在两旁,而中间则是铺着青石地板的街道。

    “卖糖葫芦喽。”卖糖葫芦的小贩带着笠帽,穿着红衣,手里拄着一个插满糖葫芦的杆子,眼里喜滋滋的看着一个垂髫小儿递着钱。

    “煎饼果子嘞,加蛋一文钱”

    “吹糖人”

    突然,地面传来震动声。

    推着小车的小贩偏头向声源看去,摇了摇头继续叫卖。雕楼姑娘扇着团扇,轻咬荔枝肉,吃着杏仁,瞥眼向下看去。行人自觉的让出中间大道,让来往的骑兵通行。

    自元熙十三年,狄人举兵三十万犯北疆,镇北侯孤身连夜从玉京出发,在蓟北点兵将总计三千人马,与狄人大战五天五夜,屠杀六大部族。

    至今已经有三十余年,燕人已不闻战事。

    不一会,大地地平线尽头出现一队骑兵,黑衣黑甲,却是铁衣卫。可今日的铁衣卫不同往日,簇拥着一顶轿子,让人看了凭生几分猜测。

    来蓟北十三州上任的朝廷官员少不了要和镇北侯打个交道,可镇北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去年的幽州刺史丁维大人就因为在宴席上酒后失态,就被治军极严的镇北侯直接枭首送到了玉京、

    铁衣卫容不了这顶轿子,蓟北城镇北侯容不了这顶轿子。

    可偏偏有这顶轿子。

    “原来是他啊。”女校书燕儿姑娘倚在朱栏之上,轻笑一声,看到骑在战马上的七喜,她立刻知道了轿子里是谁。

    那个习武不行,从文不行,经商不行的五世子。

    镇北侯十二义子各个有着相当的名声,金玉鼠单喜财乃是蓟北第一大商人,家产何止万贯,就算排在江南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富商;铁脊牛周不二是青州第一侠客,锄奸惩恶,嫉恶如仇,一把利剑无人不惧;煞头虎林昭是镇北军十二统率之一,战功赫赫

    至于王璞倒是对这一切置若罔闻,一点自惭形秽的感觉也没有,他招来七喜,让她上街买了一个煎饼果子,然后拉下苇帘,细细的咬了起来。

    说来自从赶到西峰岭后,吃的都是行军丸,哪有这般吃食。

    不由得食指大动。

    片刻后,便到了镇北侯府。

    侯府位于西城,约占了整个西城地一小半。广夏千间,雕廊画栋,金碧辉煌,廊腰缦回。但内里颇为朴素,一点也不像豪门大户。

    王璞穿过几道庭院,沿着廊下走了一小会,待看到那个素衣素服的中年男子后,立刻带着哭腔扑上前去,喊道:“爹啊!你可要为我做主,那个……那个林昭欺负孩儿,瞧你生养的义子……

    我死去的娘亲要是知道……还不得气活……”

    奇怪的是,此刻他并未称呼镇北侯为义父。

    因为王璞就是镇北侯唯一亲子。

    在这个有鬼显迹的世界,他说话都带着颤音,唯恐镇北侯一巴掌将他拍死。

    他怎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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