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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银精
    和地方官看官位判断权势大小不同,京官更多的是看谁挨得皇帝近。离贞耀帝越近的人,权势越大!

    哪怕是一小小太监,未必不能权倾朝野。

    王璞虽比不上太监离皇帝近,但作为皇帝的新宠,他的地位之高,已经不在顾养心之下!

    因此与王璞交善,对于顾养心来说,很有必要。

    “不知陛下派给贤弟什么任务?”顾养心到也不急,放声一笑。

    越是急切,就落了下乘,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王璞自顾自的倒了碗茶水,润了润嗓子,低叹道:“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的道理,小弟也是明白一二,圣上之意还望贤兄不要妄加揣摩,不然项上人头”

    他在脖颈上用手比划了一下。

    “陛下能有师弟这等良臣,是社稷之福,江山之幸。”顾养心微笑道,眼里露出寒光。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看似是借这句话忠告于他,实则是王璞用武力威胁自己。如果不按照王璞的话办,那么

    只是顾养心也不是蠢人,又岂会让王璞牵着脖子走。

    “这银精不瞒师弟,三司确实不少,不过大多都用来打造神兵,供国朝所用。若是为兄之物,倒也不怕,直接赠予师弟叶氏无纺。但为兄身为社稷重臣,又怎能损公私肥”

    顾养心缓声道。

    一句话,想要可以。但是必须用来交换,他也不是那种你威胁就给的蠢材。

    至于损公私肥

    这等事情,朝廷百官干得还少吗?

    不然这一家家的美宅良田又是从何而来,仅靠朝廷的一点微薄薪水可是支撑不起。

    王璞微微一笑,却也没感到意外,显然对此事早有预料。

    和这些官员打交道就是费事!

    他早就存了心思以钱财宝物和顾养心交换银精,但坦诚相告,反倒不会收到应有的效果,必须和其打着机锋,才会心想事成。

    “这是城外衣绿纺的一处十亩良宅,市价五千三百两,这是一串上好东珠,每一颗的品质都是极佳,而且这东珠每颗大小一样,是世间罕品,另外这是一卷前朝李松柏的墨宝”

    王璞从衣袖里掏出房契、珠串、画卷,以及一叠银票。

    顾养心鼻息都有些粗了,任他见多识广,一时之间见到这么多宝物,也有些把持不住。

    他忍不住指点道:“衣绿纺的宅子应当是工部李尚书送给你的,这宅子对其他人价值千金,可对于他,只不过是一纸公文,借花献佛正好。另外这东珠珠串是太后珍藏,前年刘太师过寿送给了他。

    但想想,刘太师不会贿赂你一个小小的执戟郎,那么只能是他的大子,刘翰林送的,听闻他最近在谋夺日讲官一职,和你打好关系很是必要

    至于这李松柏的墨宝,为兄倒是猜不出是谁送予你的。”

    顾养心看着王璞的神色都隐隐有些变化,在朝廷里并未听过王璞的贪名,但不想到仅仅半个月,他就贪下了自己这十数年为官的钱财

    前途简直不可限量!

    “师弟,你有硕鼠之资啊。”

    顾养心眼观鼻,鼻观心,喝了一盏茶,就忍不住笑眯眯的调笑王璞。

    趁此期间,他也将李松柏的墨宝打开,摊在八仙桌上,仔细的观看欣赏。

    “师兄谬赞了。”

    王璞也不羞恼,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

    不过他到底见多识广,自然不会傻乎乎的直接收取贿赂,惹人生疑。

    “师兄前些东西都猜测的很好,可这李松柏的墨宝却是小弟真个自己在当铺买的,就是听闻师兄你素喜花鸟画,而这李松柏画花鸟别有一手,市面上珍品、孤本少之又少”王璞微笑道。

    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他遇见这李松柏的墨宝,还是在侯府里。

    当时走的时候,觉得这画能值几个钱,就偷摸带走。

    他可没心情为顾养心搜罗什么财宝。

    “既然小师弟盛情难却,那为兄就为难收下。”

    顾养心笑眯眯的将东珠从桌上拿来,把玩在手。

    “待明日,为兄就将这银精送到师弟府上,定不会让师弟失望。”

    “小弟就先行谢过师兄。”

    王璞起身拱手道。

    两人又攀谈了几句朝廷的时政,不时天色渐黑,王璞自然不好意思久留,就和顾养心辞别离开。

    等王璞走后。

    正堂。

    顾养心瞬间脸色一变,笑意从脸上顿消,双眼很是深邃,趁着夜色观看在八仙桌上的墨宝,喃喃叹道:“小师弟啊,小师弟,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祝凤仙人图,他早有耳闻。

    元熙三年,春闱。

    元熙帝甚喜探花所作“驱狄论”,赏赐祝凤仙人图!

    几十年过去之后,这名探花已经贵为北疆重臣,侯伯之属。

    “我和老师不断猜测他的来历,他用此画,一是行贿,二是告知我,他是来自那里的吗”

    顾养心苦笑一声。

    现在已经接受了王璞的贿赂,又和他莫名其妙成了师兄弟。

    想要摆脱这条贼船,难啊!

    说出去之后,恐怕贞耀帝也不会相信。

    这一张嘴,谁能说清楚事情来由。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断陷入沼泽,而且越陷越深,等警醒之后,却猛然发现,浑身已经沾染了泥浆,纵使洗掉,泥点还是有着不少。

    “现在看来,我也只有首鼠两端,把持平衡。只要不负百姓就好,谁人为君跟我又有什么关系”顾养心试着安慰自己。

    离开顾府之后。

    王璞朝着景仁坊走去。

    他先是到附近的客栈,买了五斤熟羊肉和一壶好酒。

    五斤熟羊肉他和老驿丞吃也绝对足够,就算在添一些驿卒、吏员,也是差不了多少。

    官驿的俸禄已经许久未发,估计这老驿丞也吃糠咽菜了许久。

    走过熟悉的街道,很快就到了官驿。

    驿站前院的书房里,依旧亮着熹微的灯光。

    “哟,是王公子啊。”

    听到脚步声,徐文吏立刻放下毛笔,对着双手哈了一口暖气,推开房门,将王璞迎进了大堂。

    两人边走边谈话。

    徐文吏试探问道:“不知王公子和贵翁谈没谈这官驿的俸禄王公子知道,徐某一家四口人,已经三个月未曾吃过细粮,这一天半月的都是一把小米,一把麦糠”

    徐文吏也恰当的咳嗽了几声,他身材削瘦,在夜光下,更显单薄。眼里的血丝弥漫,脸颊的骨头都有些凸显,像个久病缠身的唠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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