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鸡鸣刚起。
刘家庄地处荒僻,村里的百姓互相来往不多,所以昨天村长里发生的惨景并无人知晓,所有人都窝在床铺里面睡觉。
几个勤快的村妇从老井里挑水回家做饭。
“师父,徒儿已经在村里的三口井里下了毒药,只要等这些村民做饭,到时候杀死他们轻而易举。”村长刘伯不无得意道。
“干的不错,这是你的报酬。”
王璞眼眸微闪,再为刘伯度去一丝生命精气。
须臾间。
刘伯感觉自己的身躯又强壮了数许,同时脚底轻飘飘的,他笑容满面,怀里掏出一些金银财宝放到桌上。
“刘家庄太过贫瘠,这些财宝是我刘氏积蓄上百年才攒的家当。”
桌上摆放了几枚金锭,上面还残留一些土壤。
显然,这是刘伯昨夜将自家墙垣推倒,从里面刨出来的财宝。乡里的土财主为了保证后辈不乱花钱,同时为了谨防贼盗,往往将金银藏在墙里、埋在土里。
“你倒是有心,只是普通的金银对你师父来说,算不了什么。”
封燕嘴角轻抿,“你若是有心,早点办完此事,到时候师叔给你一些其它的好处,也不是不行。”
“多谢师叔恩德。”
刘伯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转身离去。
等周围并无声息后。
封燕又道:“昨晚奴家和花翎妹子联系了,她如今在离峡州数百里远的渊州,听她的言语支支吾吾,恐怕她身边也不安宁”
花翎和封燕两人相离数百里之远。
初时王璞对二人如何联系还有些疑惑,等到封燕讲解之后,才有所了解。
修士早就为异地联系创造出了星纹这一文字,将星纹通过法力铭刻在天地无处不在的灵机之上。
天地灵机时时移动。
距离越近,接收的消息的速度越快。
但想要解开星纹,就必须需要相同的密咒,相当于摩尔斯电码。
为此修士之中甚至还衍生出了释纹师这种副职。
当然此事先略过不提。
“王某通过两日的打坐,已经恢复了六成的法力,而花翎不过脱胎后期罢了,合你我二人之力,拿下她应不是什么难事。”
王璞淡淡说道。
他在与镇北侯战斗之时,不得以使用镇国玉玺这一因果法器吸收生命精力,从而恢复法力。或许初始看不出什么恶果,但他心里冥冥有所感应,此法只能做一时之计,万不能当做依仗。
因此在刘家庄里,他选择修士以最普通的打坐恢复法力。
到此刻,也不过恢复了六成法力罢了。
刘家庄地处烟云山脉的余脉,天地灵机兴盛,恢复法力事半功倍,因此倒也无需着急前往他处。
“话是这么说,可花翎妹子身份可是狐族的小公主,比奴家的身份尊贵得多,手段定然不少。”封燕舔了舔嘴唇,对此事颇为期待。
她在狐族里的身份仅是一名不受重视的支脉,哪里比得上花翎这等身份尊贵的嫡系。就连与花翎结交,也是她刻意经营。
若是将花翎练成魔宗的补元丹,不仅可以弥补她的根果,甚至更上一层楼也不是不可
中土神州,不仅有各门各派的修士,也有为数不少的妖魔。这些妖魔平时隐藏在荒僻地界,偶尔才有族人出来到体会繁华人间。
花翎正是其中之一。
狐女多情,也最无情。
可以经营的关系,有多么牢固可想而知。
以己心度之。
王璞对封燕绝情的做法也有所理解。
若此时换成花翎,估计那只狐狸也不会心存善念。毕竟牺牲一个并不重视的人,可以换自己的大道坦途,是个狐都会如此做。
不一会,就到了晌午。
炊烟袅袅。
刘家庄的村民将饭菜吃完,还未等躺在床上先歇息一二的时候。就觉肚腹绞痛,疼痛难忍,一个个倒在地上,吐血三尺不止。
整个村庄顿时一片静籁。
就算没有吃下毒药的村民,惊慌失措下也被刘伯一刀劈了。
凭借刘伯被王璞强行提升到内劲的武道修为,虽然比不上真正的武者,可对付这群手无寸铁、孱弱不堪的村民,也是轻而易举。
“艹!晦气!”
刘伯在砍王麻子家里的大小子时,手里拿着的柴刀被砍得卷刃。
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真正的人哪有那么容易杀害,砍瓜切菜是不存在的。饶是以他的力气,再连续了结十几人的性命时,也是气喘吁吁,双手震得发麻。
从晌午杀到黄昏日落。
刘伯一身是血的回到家里,他的虎口裂开了两条缝,鲜血淋漓。
足足一千三百一十二人。
“师父,我我杀完了村民,杀完了他们。”村长刘伯跪在青石地板铺就的院落,他瞳孔通红,有哭过、悔恨、兴奋种种情绪,最终被深切的渴望占据了头脑。
“不,你还没有杀完。”
王璞推开房门,一袭玄色常服被微风吹拂,丰神俊逸,恍若神仙中人。可他的眼里尽是冷色、淡漠,嘴角微翘,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
“我曾经说过整个村子里有一千三百一十三人。”他淡淡道。
村长刘伯一愣。
扳着染血的手指算道:“我一家口,师父你杀了四人,剩下的儿媳妇、儿子,以及孙女我都一一看着他们死去,王寡妇我是第一个杀的,然后村里的贫落户、住在村外的村民都是我最先杀的,之后才是住在村里的人
真的一个不剩了啊?!!!”
可他话音未落,忽然想到了他最不想想及的那一个人。
“不能啊!师父!!!我可是忠心耿耿,别无二心,你让我杀,我就没有留情,师父,你就当我是条狗,是条狗!”
村长刘伯拼命的磕头求饶。
嘭嘭嘭
他的头磕破,可他仍旧不断磕着,鲜血渗入到了砖缝里面。
他恐惧!
不仅恐惧死亡,更恐惧别的村民、亲人对自己的怨恨。
若是他还能幸存人间,修成仙道,逍遥一生,或许他不会这么恐惧,因为这些过往都会成为记忆最荒僻的一角罢了。
可当这些残酷、痛楚的记忆占据到了他的全部
那份残忍,刘伯甚至不敢去面对。
“不,我不杀你。”
突地。
一阵缥缈、淡漠的声音在刘伯的耳旁响起。
他抬头。
微喜。
终于活下来了吗?
这或许是师父的考验,对了,入仙门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可还未等刘伯安心,他身体里由王璞度去的十几缕生命精气骤然从他的身体里剥落,随即消散于空。
他又重新变成了那副苍老的模样。
白发苍苍。
浑浊的眼睛,依稀可以看到通红的瞳仁。
长时间的磕头跪地,让刘伯的苍老身躯有些支撑不住,他忽的蜷缩倒地,像一只大虾一样。
抽搐
“因为贫道会看你亲自死去,自己杀死自己。”
王璞微微一笑。
血。
容易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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