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云青平静地说道:“真又如何?假又如何?三哥怎么突然关心起秦王府这样的小事来了?”
龙云文看着龙云青道:“老四,不是我在你面前摆大,他们好歹是父皇母妃当作这么多人的面送给你的,既然我可以听到,父皇和母妃自然也可以听到。父皇不止一次说现在不是马上平天下的时候,你好自为之吧。”
龙云青只好道:“多谢三哥教诲,我知道了。三哥和五弟现在既然都在这里,那我先告辞回府收拾东西去了。”
出了禁卫营,龙云青心里疑惑:责罚吴丽的事情,怎么会这么快就传到了龙云文哪里?
许寒见龙云青在沉思缘故,忙道:“四爷,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因为你当时在庭院里责罚那个女子,可能除了我外多数人都知道,后来朱先生一大早又让人去请大夫,无意说出去也是可能的。”
龙云青道:“如果真是那样倒也没有什么,就怕我这个三皇兄的目的不单是在这些事情上。”
从小和龙云文一起生活多年,龙云文的为人,龙云青太清楚了。
因为要赶回北原祭祀王妃,龙云青也没有空和朱个林商议如玉的事情,把王府诸事安排妥当早早入睡。
却说林府思园的林如玉,虽然龙云青留下那副画,让如玉对龙云青确实有些刮目相看,但是如玉从没有多想过其他。
那包书蕙儿带进了楼上如玉的屋子,但是如玉根本没有想过要打开包袱看。
龙云青说要远行去祭拜故去母亲的先人,让如玉想起了自己故去的亲人。只不过,如玉现在已经习惯了把这份深藏的隐痛放在心灵深处。
虽然每一年的三月初三,如玉都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以不同的方式拜祭自己故去的亲人,可是今天龙云青说,因为愧对先母,所以今年要亲自远行,来回要半个个月,如玉突然感觉到,自己愧对父亲和姐姐。
记得身为天子的父亲对自己说,要好好活着,要让水家坟茔有人祭祀,让这些水家祖坟不会成为无人光顾的荒冢。可是自己在南方四年,回京城也四年了,从没有去过水家皇陵,更加不要说去那里拜祭了。
欧阳师父说,现在的龙族天子,因为震怒原来的故国遗民打着光复水家天下的旗号作乱,严禁祭祀水家皇陵,还搜捕捉杀水家皇室宗亲及后人,所以嘱咐如玉不能去那里。
可是如玉太想去了,知道水家皇陵在皇城东北,虽然只是母后去世时下葬时去过一次。那里的皇陵样式都很清楚地记得,可是路途都忘了。
半夜去那里肯定不可能,但是如玉心动了,希望今年能去那里看一下,哪怕是经过。
如果可以,如玉还想在自己母后坟墓边上,给自己父亲和姐姐立一座坟墓,这是一个藏在心中八年的愿望。
姐姐如云带血迹的脸庞,告诫自己的那句“忠言”,跳下悬崖的果绝,如玉每次想起,有如利剑扎心。
窗外传来几声野鸡的叫声,夹在哗哗的风吹竹林声,响在屋后的山岗上,这样有些深夜的偏僻所在,如玉没有一丝害怕。
如玉一直相信,如果不是那个女贼寇告知姐姐周松年的背叛,姐姐一定会想法活下去,除非已经被粉身碎骨。
“记住,不要相信男人的话!”
姐姐跳下悬崖的那句话就像在耳边。
满目寒烟青翠远,故乡他乡两不知。
当一轮新月挂在中天时,脸上还挂着泪珠的林如玉终于睡着了。
“如玉,父皇来看你了。”
“父皇,我好想你好想你,你去哪儿了?”
“如玉,父皇想你母后,去看你母后了。你看,这是谁?”
“母后!母后!真的是你,原来你和父皇在一起,可是怎么现在才来看我呀?”
“傻如玉,母后也想你呀,所以你父皇一来接我,我就来了。我的如玉长大了,很快要嫁人了。”
“母后,我才不嫁人呢,姐姐说,不要相信男人。”
好像说到姐姐,只见陈皇后很快变了脸色道:“皇上,我们快走吧,乱军来了,快!”
转瞬之间,两个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如玉很快见姐姐如云果然手握双剑,和那个叫高子勇的侍卫骑着高头大马飞奔而前来,如云还很快抱起自己道:“如玉,我们快走!”
后面好像无数追兵,相隔不远不近,如玉被姐姐抱住骑马飞奔,好紧张。
“如玉,别怕,姐姐保护你!”
姐姐如云策马飞奔,高子勇手握长枪在后面挡住那些追兵。
“如玉,欧阳师父来了,我们不怕了,你先跟师父先走,姐姐后面挡住。”
如云急切地说道。
很快如玉被放到了欧阳师父的手里,依旧被抱着往前飞奔,姐姐和高子勇在后面挡住无数追兵。
突然,如玉听到姐姐的一声惨叫,只见姐姐身中十多支箭,很快高子勇也一样,两个人口中吐出鲜血,依旧痛苦地喊道:“如玉,好好活着!记住,好好活着!”
“姐姐,姐姐!”
如玉大喊大哭。
“姑娘,你怎么了?姑娘!快醒醒!做恶梦了?”
如玉睁开双眼,见佳儿和蕙儿都坐在身边,很快欧阳九娘也从楼下匆匆上来。
“如玉,你怎么了?”
佳儿忙道:“老夫人,姑娘又做恶梦了!”
蕙儿扶住如玉,将手里的茶水递给如玉,如玉接过喝下,头上是汗水,脸上是泪。
欧阳九娘坐下握住如玉的手劝慰道:“如玉,是不是梦到老爷夫人和姐姐了?”
如玉接过佳儿递给的手帕,擦干眼泪道:“师父,对不起!”
欧阳师父忙安慰道:“如玉,别难过,师父陪你说说话好不好?”
如玉忙道:“师父,我们哪天一起去罗云山上香,可以吗?”
欧阳师父点头道:“好,师父陪你一起去,佳儿蕙儿也去,我们坐车去,让武庆驾车送我们去。”
如玉道:“师父,你去歇息吧,我想抄书。”
欧阳九娘见如玉已经平静下来,只好道:“如玉,还没有这么快天亮,你不要抄太久,可以明天抄,可好?”
如玉点头道:“师父放心,我就抄一会儿。佳儿,送师父下楼。”
原来自从回到京城,欧阳九娘不放心如玉,一直和如玉一住起。
慢慢地如玉长大了,两个丫头佳儿蕙儿也满了十岁,欧阳九娘让佳儿蕙儿陪着如玉住楼上,自己住楼下。
宅子不小,但是东边三个庭院,欧阳九娘和如玉只选了一个大庭院住,其他两个小院子都是空的。
西边也是三个庭院,武庆和阿春夫妻带着武艺,也只住那个最大的庭院。
如玉虽然答应欧阳师父只抄一会儿书,但是等如玉收拾好笔墨纸张躺下不久,已经是鸡鸣的时候了。
可能太困了,当一缕阳光已经升起时,如玉还在欢睡。欧阳九娘悄声问过佳儿,知道如玉在歇息,于是嘱咐蕙儿在楼上守着不要叫醒,让如玉好好休息。
欧阳师父虽然这两年身体不大好,但是耳清目明。如玉常因恶梦惊醒,这是欧阳九娘一直知道的。所以只要听到异常声音,欧阳九娘都会上来看视安慰。
佳儿和蕙儿只知道如玉的家人都遭了海寇,其他事情其实并不清楚。但是这四年来,欧阳九娘和如玉还有阿春对她们很好,所以两个人很感激,对这个家里的所有人都很好,做家务事也十分勤快。
虽然不知道这么一家子的特殊身份,但是欧阳九娘确信,无论发生什么,佳儿蕙儿决不会背叛这么一家人。
快到辰时,如玉终于醒了,见外面已经朝阳高照,不由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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