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冷笑道：“真心？我也是真心。龙云青，我说过，如果你骗我，我会杀了你，你以为我不敢？”

    如玉说完，果真扬起手中的匕首对着龙云青的身前。

    龙云青觉得心都要碎了。

    “如玉，我不敢求你原谅我，看在孩子的份上，等孩子出生后，你怎么对我都可以，我求你现在气消些，好不好？”

    如玉悲切地说道：“孩子？你还记得孩子？龙云青你听着，我六岁时忍受国破家亡之痛，承受亲人一个个头颅的血泪事实，我熬过来了，因为我记着我父皇说的话，水家不能没有后人，要好好活着，做一个良善百姓，不让水家坟茔成了无人祭祀的荒冢。我一直坚信，人与人之间还有忠义真情，就如师父和武姐夫阿春姐姐对我。我也相信终会有一天，我可以苦尽甘来。可是当听到你不单是皇子，还早已经娶妻生子的消息时，我对一切都绝望了，什么也不想了。是你让我感觉到了人生都是欺骗，都是苦痛！这个绝望的人世，我不会让我的孩子也承受像我一样的苦痛！”

    如玉说这话时，已经没有眼泪，可是那种龙云青从没有感觉到的悲怆，让他从头倒脚感到冰凉。

    龙云青滴泪道：“不，如玉，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可是我的本意从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你想想，你现在还有亲姐姐亲姐夫，还有我们的孩子，我犯下的错，我以后一定会尽我所能弥补你和孩子——”

    龙云青的话还没有说完，如玉气愤地扬起匕首止住道：“我们的孩子？我说了，我已经管不了这么多，因为你已经让我绝望。我们水家皇陵，以后自有我姐姐去祭祀。你听着，龙云青，你再往前一步，不是我死就是你死！”

    龙云青听了几乎绝望地求道：“如玉，一定要这样吗？那好，让我死！我只求你放过孩子，好好抚养他长大！”

    “不要，姑娘，不要这样！”

    此时已经近天亮，佳儿和蕙儿都闻声上楼，见如玉手拿锋利的匕首对着龙云青，都惊慌地上前劝道。

    龙云青再三提到孩子，如玉已经忍不住泪水盈眶。这个孩子，曾经寄托了自己多少期待，给了自己多少安慰，可是现在，自己真的受不了爱之入骨的龙云青的欺骗。

    “蕙儿，佳儿，不关你们的事情，退下！龙云青，你记住！孩子是因为你活不下去的。我先杀你，再杀他！我会去地府陪他！”

    如玉说完，果真扬起匕首刺向龙云青，佳儿和蕙儿惊叫一声，却不敢上前止住，只管发呆。

    龙云青没有退后，反而迎上前。如玉手中锋利的匕首扎在龙云青的左肩上，鲜血顿时染红衣襟。

    如玉睁大眼睛动了一下嘴巴，却没有说出话。

    龙云青用手抓住如玉握住匕首的手道：“如玉，如果这样可以让你原谅我，你再用力！我只求你放过你自己，放过我们的孩子，他是无辜的！”

    如玉看着龙云青的脸，眼睛一黑，很快松手倒了下去。

    匕首还在龙云青的肩上，但是他已经顾不得痛，一把抱起如玉，一边让蕙儿去倒热水，佳儿慌慌张张下楼拿药去喊武庆和欧阳九娘。

    当披着衣服的武庆和欧阳九娘匆匆上楼时，如已经在床上，龙云青拔出那把匕首，半个肩膀都被鲜血染红。

    “秦王，还是到外面吧，我帮你包扎伤口。”

    武庆见龙云青这样，忙上前扶着龙云青走出屋子。

    龙云青凄然笑道：“武大哥，我穿得厚，没有事，不过出了一点血。”

    武庆帮龙云青看过伤口，见龙云青肩上的伤口有些深，所幸天冷衣服厚，并没有伤到筋骨。龙云青自己抬手试了一下，说不严重，应当很快可以好。

    武庆包扎好龙云青的伤口，蕙儿已经找好龙云青的衣服，因为龙云青半身都是鲜血，肯定要全换下。

    欧阳九娘见如玉现在昏着，脉搏有些虚弱，只好对龙云青道：“秦王，我看你还是回城里住些天吧。如玉性子刚烈，现在正在气头上，不可能这么快就消停的。你们已经成婚这么久了，她心里是有你和孩子的，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会现在样子。你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好好照看她。”

    龙云青只好点头道：“好，师父，我都听你的。如玉刚才并没有用力，也没有刺我的要害，所以我知道她虽然恨我，但不可能真希望我死。如果宋太医来了，你们想问什么就问什么，他很忠厚。“

    欧阳九娘点头，于是带着众人下楼。

    龙云青换好衣服，再次俯下听了一下孩子的动静，无比怜惜地轻点了一下如玉的额头，柔声道：“如玉，你好好歇着，等你气消了，我再来陪你。我一定会陪着你，等着我们的儿子出生。”

    帮如玉盖好被子，龙云青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物，打成一包，然后下楼。

    匆匆吃过佳儿备好的早餐，龙云青又再三嘱咐欧阳九娘和武庆夫妻，让他们好好照顾如玉。说如果有事，可以到让禁卫军告知自己，也可以直接去禁卫营找自己。

    龙云青进城后，因为时辰还早，先去了宋太医府上，让宋太医再看视了一下伤口，配好这段时间的用药，说如果他没有空闲，每天早晚自己可以换药。

    重新收拾好自己一身，龙云青让宋太医去林府看视如玉，说自己现在去叫许寒陪他一起去。

    一个多时辰后，许寒陪着宋太医回城，告知龙云青说如玉已经醒来，还吃了东西。

    “四爷，林姑娘一定会原谅你的。我已经对她说了你去年中软骨散的事情，还说了这些年你一直都住在书房。林姑娘这些天歇着，等她气消了，自然会想起爷的好，也定会原谅你的。”

    许寒还告知龙云青，说蕙儿已经端了熬的粥给如玉喝，如玉在屋子里看龙云青写的字，默默流泪，然后说想吃东西。粥也是自己喝的，喝了两碗，还喝一碗鸡汤。

    龙云青听了，终于安心些。

    可能昨晚没有睡好，加上记挂如玉的事情，午后的龙云青分外疲惫，于是早早返回秦王府歇息。

    这是和如玉成亲以后第一次回秦王府歇息。

    龙云青昨天在林府坐在桌上酣睡，今天在舒适的大床上，龙云青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辗转到吃晚饭时，还是没有睡沉。

    当龙云青起来时，只见龙昊天身边的一个小太监来府，传龙昊天口谕，让龙云青明日早朝后去勤政殿见驾。

    如今太子的病症已经成了不治之症，因为长时间无法走动，身体臃肿。所以龙昊天让龙云青到勤政殿商事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从中秋节后，皇城一直无雨，听说江淮也一样。所以朝中议会，让各地驻军乘着冬日协助当地官府挖沟开渠引水。

    龙云青来到勤政殿时，龙昊天正让两个小太监帮自己捶背，见龙云青进来，忙挥手让两个小太监出去，然后对龙云青道：“云青，现在大江南北都长时间没有下雨，昨日朝会已经议定东西军营分别选抽两千人去协助东郊西郊开沟渠引水，麦子正在长成，下面官员说地里太干了。现在北郊和南郊少人，你从禁卫营选抽五百人到南郊去，北郊已经让京东军营选一千人去引水。”

    龙云青听了当即答应，龙昊天又道：“云青，明日你还是亲自去一趟，看看百姓现在的生计如何。如果人手不够，从京西军营去调人。”

    龙云青答应一声，正要退出，龙昊天叹道：“云青你慢走，你帮父皇看看这些折子，父皇老了，坐久了两个膀子疼，父皇出去走走，不好批阅的先放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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