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如玉几乎支撑不下时，只听外面空中一声惊雷轰响，如玉忍不住一声喊叫，很快几声清亮的婴儿啼哭声传出，如玉却昏了过去。

    “恭喜老夫人，是个漂亮的小公子！”产婆笑着将接下的孩子递给一边的阿离，然后继续忙碌。

    “佳儿，快弄点热水来。”

    欧阳九娘握住如玉的手，帮如玉抚了一下额头的鬓发，给如玉诊了一下脉搏，知道如玉一定疲惫之极，也不惊动。

    阿离帮着抱了孩子，产婆在善后。佳儿和蕙儿进进出出端水。

    不一会儿，如玉被阿离抱到旁边屋子床上，依旧安详地睡着。欧阳九娘再次把了一下如玉的脉搏，好像没有异常，于是让蕙儿和佳儿收拾好弄脏的床铺。

    阿离抱了包裹好的孩子给欧阳九娘看，欧阳九娘看了一下孩子，笑道“好俊的娃娃，还睁着眼睛呢。”

    欧阳九娘这么一说，孩子却哭了起来。

    只听床上的如玉微弱的声音道“泓儿，我的泓儿，师父，阿离姐姐，我想看看我的泓儿。”

    好像已经在梦中熟悉孩子一样，如玉脱口连叫了三声“泓儿”。欧阳九娘忙让阿离将孩子抱给如玉看，孩子还在哭，如玉爱怜地伸出手动了一下这个小人儿的脸，孩子很快停下哭声，闭上眼睛睡。

    “泓儿，好孩子，乖乖地。”

    如玉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此时远在皇城的龙云青，在那一声闷雷生响起，接着倾盆大雨而下时，正带着好些禁卫军从南郊回城。

    “下大雨了！终于下大雨了！及时雨！”

    所有的军民都欢呼起来。

    可是龙云青突然策马转头南行，任凭大雨拂面，近乎疯狂地前奔，心里焦急地呼唤“如玉，是不是我们的儿子来了！对不起！对不起！”

    许寒策马追上，见龙云青眼睛勒住马头，站在那里仰天自言自语，忙劝慰道“爷，回去吧，这么大雨！”

    龙云青喃喃道“许寒，我有预感，如玉现在一定在生孩子。刚才的雷声，就是上天在责备我！我不是一个还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

    许寒忙道“不，爷，说不定是你的儿子带给天下万民的福气呢？他一出生，就带了举国都盼望的雨水。”

    龙云青摇头道“雨水是我父皇求来的。可是我真想看看我和如玉的这个孩子，也不知道如玉生孩子会不会有危险。”

    许寒知道龙云青牵挂如玉和孩子，只好劝道“爷，先回去吧，说不定六爷和雷中杰有消息了呢。”

    龙云青听了，这才调转马头进城。

    顷盆大雨一直不停，久旱的大地如逢甘霖一样。所有的民众都说，十多年没有这样干旱过，冬日也从没有这么大的东南风兴起，还带了这么一场及时大雨。

    这场大雨一直下到半夜，终于慢慢变成了淅沥沥的小雨。龙云青一夜没有睡好，闭着眼睛，好像听到了如玉生孩子时痛苦地喊叫声，又好像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次日早上，雨停了，一轮红日高照，竟然依旧是一个很暖和的冬日，让人好像就像是阳春天气。

    扬州近中午时，龙云青终于接到了来自扬州的龙来扬的亲笔信，告知说已经开始在扬州郊外寻找如玉的行踪，有消息定会尽快回信。

    龙来扬依旧没有带来如玉的好消息，这让龙云青十分泄气。可是因为每天午后要进宫看奏折，见到龙昊天的白发一天比一天多，龙云青又只好收起自己所有的焦虑。

    却说扬州的龙来扬，其实在十一月初九日午后雷中杰三人到府后，听说如玉竟然和龙云青赌气，已经走了，说并不知道她去了那里，所以和林子姣商议一番后，安排雷中杰三人住下，等次日开始外出打探。

    如玉喜欢清净，但是她究竟在那个地方？若真在扬州，是在城里还是乡下呢？

    次日早饭后，龙来扬让周松勇带了十来人和雷中杰三人出去打探，询问了好多林姓村民，都不是要找的人。

    此后连着六天，雷中杰还是没有打探出如玉一行的踪迹，只好先送信给龙云青。

    原来，如玉在扬州的住宅因为是农舍，所以门牌上并没有写匾额。因为如玉一行当初来到这里居住时，如玉只有六岁，是以欧阳九娘的名义买下的房子，对外只说是带着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在此，所以外面的人都称这里是欧阳家。

    十一月二十日，林子姣突然想到一个法子，于是对龙来扬道“来扬，今天已经二十日，说不定姐姐已经生了孩子，我们可以去找城里城外的产婆。不管姐姐有没有生，她生产是一定会叫产婆。只要这段时间生孩子的住户，我们慢慢查找，一个月内，一定可以查到。”

    龙来扬听了恍然道“对，这是最好的法子。你姐姐当初来这里时年纪还小，住宅肯定不是用的林姓。我明天让嬷嬷带人出去查问，只要你姐姐在扬州，这产婆的事情一定查出来，嬷嬷带上几个本地仆妇去去查更方便。”

    次日，龙来扬叫来两个嬷嬷，将事情交待清楚，让她们带了四个当地的仆妇出去查找，将近日生过头胎孩子，产妇在十五六岁的住户一一记清楚。

    此后几天，每次报回的住户，由宋午岩带着雷中杰三人去慢慢查访，但接连几天，还是没有找到如玉。

    十一月二十六日，两个嬷嬷高兴地回来向林子姣禀道，说有个产妇在梅花山下给一户欧阳家的少夫人接生，生的头胎是个一个男孩，那个产妇好像十五岁，长得极美貌。

    龙来扬听了大喜，想到如玉的师父正姓欧阳，于是当即问清楚那户人家的位置，换了便服便骑马出去。

    这个地方并不很远，虽然龙来扬到那个村落时，已经近黄昏。

    龙来扬打听到这个住户在梅花岭下，于是策马前行，终于远远见到前面山脚下有一片竹林掩映的宅子。问了一下经过的一个路人，知道那户正是欧阳家。

    龙来扬勒马站定，见这户人家离周边几户还有半里左右，但是有一条不小的道路，可以通马车延到进城的大道，心里高兴，然后调转马头回城。

    次日，龙来扬让雷中杰带着两个侍卫，由苏王府的一个当地侍卫带着，以打猎为名去梅花岭，嘱咐务必要好好打探，但是也不能惊动如玉一家。

    雷中杰四人策马来到梅花岭，分成两路，两人一起，一路去附近民众住宅附近借故打探，自己和一个侍卫一身猎装直接往如玉住的那个宅子而去。

    如玉如今一家生下孩子十天。孩子长得快，现在常睁开眼睛看着如玉。初为人母的如玉，因为这个可爱的小人儿，也淡忘了和龙云青的不快，有时看着孩子，无论他睡着还是睁开眼睛，如玉都百看不厌。

    今日天气有些严寒，除了曾子山出去打猎，一家老小都在屋子里。

    巳时，蕙儿出去外面菜园采摘青菜，刚到院子里，只听外面有敲门声，于是忙出去开门，却见两个猎户打扮的年轻人牵马在外，其中一个个子稍高的前来行礼道“这位大姐，我们是去那边打猎的，刚才不小心把带的水弄倒了，来讨点水。”

    蕙儿听了，只好道“那你们等着，你们把水壶给我，我帮你们装。”

    正在这时，欧阳九娘和阿离听到说话声，都走了出来。

    雷中杰看了一下里面，见屋檐下的竹竿上，挂了好些婴儿的衣物。但是不露声色见两个人的水壶递给蕙儿，只听蕙儿转身对欧阳九娘道“老夫人，是两个讨水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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