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五伯道：“依我看，这西侧可以。这个墓向正南，另外一个墓面向偏西南，两个墓都可以远望到护城河。我听子勇说，你们的祖籍在江南，向南方是最好的。”

    周松勇于是看着水如晴道：“嫂子，你觉得呢？”

    水如晴点头道：“我们过去看看，就按照高大伯说的吧。我也不大懂这些。”

    高五伯于是手指一边的山岗道：“那边是乱坟岗，还是选这边好。这里这么多竹子，四季常青，说不定是个风水好地。”

    水如晴点头道：“好，松勇，就这个地方吧。慧竹父亲和二叔一起葬这里，他们在地府可以作伴，以后我们来祭祀也方便。”

    三人看着高子胜和高五伯忙碌了好一会，于是下山回城。

    这次三人进了皇城，周松勇引着水如晴先去定了一副棺木和墓碑，于是去晋王府。

    当水如晴和周松勇周逸三人来到晋王府时，新婚才几天的龙来洲却刚好出去。水如晴和周松勇于是把找到周直和周松发安葬地一一告知，慧竹听了惊讶不已。

    “母亲，勇叔，晋王已经知道我们的家世了，玉姨说可以告诉他。他说他会和皇姨父和苏王兄一样，不会对别人说的。昨天皇上和太上皇让他进宫，不知道商议什么大事。等移父亲的墓葬时，我一定去看看，我不怕。”

    周慧竹告知水如晴和周松勇道。

    水如晴于是拿出那把匕首和玉佩给慧竹看，滴泪长叹道：“慧竹，这是当年你父亲被葬在乱坟岗时身上的遗物，你留着吧。这把匕首，是你父亲在皇城被围困时冒险出来看我时，我在东郊一个农舍里，送给你父亲的。那时我怀着你六个月，静安静修陪着逃难，如果不是慈文师父，我们都死在乱兵的刀剑之下。等你父亲的墓建好，我可能很少下山了。以后清明冬至时，你要记得去给你二叔和你父亲祭祀。”

    慧竹见水如晴流泪，也泪水盈眶，忙接过道：“母亲，你别难过。我父亲走了，你还有我。你若喜欢在卧云观修行，女儿不拦你，但是希望不要伤再为过去的事情伤心。过去了的不可以重来，我们还有这么多人。”

    水如晴道：“竹儿，娘知道你的孝心。你放心，为了你，我会好好活着，以后还会来看你们。”

    正在这时，有人进来禀道：“禀晋王妃，东宫的翠儿姑姑来了。”

    慧竹忙道：“快请她进来，这里没有外人。”

    很快翠儿进来，见周松勇周逸水如晴都在，禀道：“晋王妃，林皇后让奴婢来请你和晋王去东宫赴宴，还有周夫人周表哥周公子，都一起去。”

    慧竹忙道：“谢谢翠儿姑姑，你告诉我玉姨娘，我们明天一定去。我母亲和勇叔还有我弟弟，今天都在我这里。”

    翠儿听了，于是告辞道：“多谢晋王妃，那奴婢回去告诉林皇后了。”

    慧竹点头道：“辛苦你了，去吧，代我谢过皇姨父和玉姨娘。”

    此时的皇宫里，龙云青和龙来洲正在勤政殿，一起商议如何向龙昊天禀报王五儿的事情。

    “四哥，父皇让我今天就要带王五儿去见他，我们是不是先把云华妹妹和大哥的事告诉他，让他心里有底？”

    龙来洲还是担心龙昊天受不了，向龙云青提议道

    龙云青道：“七弟，不管怎么样，这事必须让父皇来处置。露王和我一母同胞，我若出面，朝臣和民众可能会议论我容不下亲兄弟，毕竟三哥害亲兄亲妹妹的事情，是我们皇室大事，不可能让民众知道。皇室这样不堪的事情，越少人知道才好。况且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三哥到封地后，并没有大错。我怕相信父皇有更好的法子，你先过去，我稍后过来。”

    龙来洲担忧地说道：“四哥，三哥狠心伤害手足这么过分的事情，我不知道单独一个五儿，父皇听了会不会相信。露王兄手下那个下巴有黑痣叫的李根的人，到时肯定也要带给父皇询问，他一定也知道三哥做的这一切。”

    龙云青点头道：“这个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洛阳，没有父皇的手谕，他们会看着那个叫李根的人，先不会惊动三哥。”

    龙来洲于是道：“好，我先过去。四哥记得不要太久，父皇也许很快会催我派人去带五儿进宫的。”

    龙云青点头道：“去吧，我很快会过来。”

    龙来洲于是告辞出来，带了杨二郎去上阳宫。

    上阳宫里，龙昊天正在院子里赏菊花，小六子在一边伺候着。龙来洲进来，还来不及行礼，龙昊天抬头问道：“来洲，你来得正好。昨夜我做了个奇怪的梦，实在太奇怪了。你的王妃呢，有没有一起进宫？”

    龙来洲忙行礼答道：“回父皇，儿臣进宫时，慧竹正在歇息，所以儿臣让她安心歇息。本来以为她母亲今天会下山，不知道怎么没有来。”

    龙来洲陪着龙昊天进屋，很快有宫女上前倒茶，龙昊天十一龙来洲坐下，对那些宫女太监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龙来洲问道：“父皇，刚才你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是什么梦？”

    龙昊天叹道：“来洲，上次在德州，我梦见云华，说她已经嫁给阿路王子。于是父皇回来后，让人带了银两去德州府，与当地官员一起，在城南给云华修了庙宇，塑了金身。可是昨晚父皇又梦见她了。她好像就站在我这上阳宫外面，向我行礼，只说了一句‘谢谢父皇！’然后站在那里再不说话。我问她过得好不好，她看着我只管流泪了。我还看见她脖子上有伤，问她怎么受伤了，她掩面大哭，然后转身很快不见了。”

    龙来洲听了一惊，但是很快沉静下来，劝慰龙昊天道：“父皇，儿臣觉得你忧思太多了，所以才有这样的梦。既然云华说了谢你，可见她一定在德州和阿路王子过得好好的。儿臣看书上都说，故去十八年的人，都会投胎转世了。就算云华在地府没有嫁人，她今年明年也许就投胎转世了。”

    龙昊天叹道：“来洲，父皇从小被抛弃，孤身一人，做过和尚道士，也做过江湖浪子，从来信自己不信鬼神。可是自从不当皇帝，尤其这段时间，我常想起那些故去的亲人，哪怕是抛弃我的人，比如你的祖父祖母。来洲，你说父皇是不是老糊涂了？”

    龙来洲忙道：“不，父皇，儿臣觉得你这些年一点没有变老。如果父皇觉得宫里压抑，到儿臣府上住些天吧？换一个地方，父皇心境也许会好些。”

    龙昊天好像突然想起一事道：“先不说这些，来洲，那个王五儿怎么样了？你让人去带他进来，父皇有些事情想当面问他。”

    龙来洲听了，终于鼓起勇气道：“父皇，有件事情儿臣一直瞒着你，还请父皇别怪罪。那个王五儿的伤现在已经大好了，儿臣去见过他几次，他对儿臣说了两件大事。”

    龙昊天听了惊讶地问道：“他说了什么大事？人是你救下的，也是你接到皇城送去刑部大牢的，去看他问他，并不是什么大事，父皇不怪你。”

    龙来洲于是简单把龙云文害云华和龙云平的事情说了一下，听得龙昊天脸色巨变，青筋绽出，还情不自禁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怒道：“这个孽子！果然是他！”

    龙昊天说完，连咳嗽了好几下，脸色都变了，龙来洲忙起身给龙昊天捶背，愧疚地说道：“父皇，对不起，儿臣实在瞒不住了。儿臣和四哥说过，四哥说等儿臣成亲后再告诉你。”

    龙昊天气愤地连说了好几句“孽子”，然后对龙来洲道：“来洲，去把你四哥叫来！”

    龙来洲忙给龙昊天加了茶，劝道：“父皇，你别生气，因为这事重大，四哥说我们要想个最妥的法子。儿臣现在就去叫四哥！”

    正在这时，小六子进来禀说龙云青来了，龙昊天忙道：“快请他进来！”

    龙云青很快进来，见龙昊天脸色铁青，知道龙来洲肯定已经告知了真相，于是忙上前行礼道：“父皇先别生气，有什么话只管吩咐儿子。”

    龙昊天喝了几口茶，长叹道：“你们兄弟都瞒着父皇，是觉得父皇老了，还是不相信父皇了。”

    龙云青忙谢罪道：“不，父皇，儿子从没有这么想过，七弟也是。七弟告知王五儿说的三哥诸事，因为七弟成亲在即，儿子知道，若把这事告知父皇，那七弟成亲时，大家都没有好心情，父皇也分不开心去处置三哥。这事是三哥的大错，儿子觉得要和父皇商议用最妥的法子才好，毕竟三哥和儿子一母同胞。自从三哥去了洛阳，再没有什么不妥之处，除了现在派人去追杀五儿。三哥的事情，儿子只想听父皇的主意。”

    龙昊天听了也不言语，子管静静喝茶。过了好一会儿，抬头对龙来洲道：“来洲，你现在让人去把五儿带来，就让杨二郎和小六子去。”

    龙来洲听了只好道：“好，儿臣这就叫他们一起去带王五儿。”

    龙昊天见龙来洲已经出去吩咐，龙云青站着不敢坐下，忙挥手道：“云青你坐下吧。这个老三，太过分了！”

    龙云青于是坐下道：“父皇，王五儿说的三哥做下的事情，实在让人惊心。儿子从没有想过，云华和大哥，竟然都是与他有关。这事情都过去好几年了，儿子知道后好几个晚上都在想这件事情。三哥一个人的错，又是这么大的错，无论怎样处置，他露王府大小几十口人，都会有影响。儿子和他一母同胞，不知道父皇想怎么处置他？”

    龙昊天看着龙云青道：“云青，既然你已经想过，那如果依你的主意，你会怎么处置他？”

    龙云青道：“父皇，儿子登基不久，若对三哥处置太重，我们皇室的人可能会觉得儿子是按照朝廷纲纪定的罪责。但是传扬出去，肯定更多的人会觉得儿子容不下自己的手足兄弟。儿子登基后，三哥并没有大错，这满朝文武甚至洛阳民众都知道。但是如果对三哥处置太轻，于朝廷法度不合，也对不起故去的大哥和无辜的云华。“

    龙昊天听了沉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龙昊天抬头道：“云青，你觉得你三哥现在如果在这里，他会不会承认做下的这一切？”

    龙云青道：“如果三哥在父皇一个人面前，儿子觉得他会承认的。”

    龙昊天叹道：“前些天，老三派人来皇城给老七送贺礼，还有书信给我i和云妃。我还亲自给他写了一封信，勉励他好好做个藩王，教导好子孙。他府上的人说今天离开京城返回洛阳，应当还不知道王五儿的事情。当初你曾经告诉我说云华不是失足落水，我让人去查了，还特意告知去查的人，除了皇子皇孙，其他都要去查。因为我想过，你们兄弟之间，尽管有芥蒂，你和老六还有过不明不白被袭击的事情。因为那次的事情，几次你们兄弟在一起时，我都告诫你们几个，创业不容易，你们几个兄弟无论耿直处在什么位置，荣辱是共存的，前朝就是最好的教训。老三是有问题，他没有你的果决刚正，也没有你大哥的宽容沉静。我不选他做储君，就是怕他心眼小，容不下你们兄弟几个。他若是因为这个怨恨我，倒情有可原。可是他竟然一直觊觎不该有的位置，做下谋亲妹害储君兄弟的大逆不道之事，太可恶了！”

    龙云青道：“父皇，儿子也不知道三哥为什么会这样。若他子针对儿子一个人，儿子可以谅解他。但是儿子无论如何想不明白，他对云华妹妹和大哥做那些事情时，真能下这样的狠心。”

    龙昊天道：“他和老五老六去封地后，我还以为这些年他没有再犯事，已经完全想明白了。但是王五儿躲在德州这么多年，他是怎么样找到他的，要斩草除根，又放过王五儿的家人。他对自己手足毫不留情，却对王五儿还有这分善念，我还是想不明白。”

    要知道龙云青听了会怎么回答，且看下文。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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