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昊天道：“眼下只有云雪和罗昆两个去才妥当。云青，你告诉罗昆，平定那里以后，他先留在那里。云雪现在不能走，禁卫军离不开她。等你们回来，老七到禁卫军去，云雪再去西南。将来老九满了十八岁，让老九也带上家眷去西南，你们这次先带上他去历练。以后你十弟十一弟两个，也要有一个去四川。自己的亲兄弟在那里，我们龙族以后才能长久安稳。”

    龙云青点头道：“父皇想得周全。只是儿子这么一去，又要辛苦父皇了。”

    龙昊天道：“云青，这没关系，你亲自去一趟也好。但是你三哥即将到京城，你不能同罗昆和老七一起走，要等处理好老三的事后再离京城。”

    龙云青很快醒悟道：“好，就按照父皇的意思。萧将军和龙老将军承诺说，军营挑选的精兵良将，明日午时前可以将名册造好。刚才大家一直认为罗昆任这次出征平叛的大将，儿子准备封他为靖南主帅，七弟若可以去，就封为副帅，萧将军的第三子武艺很不错，儿子见过他的骑术箭术，准备封为先锋。有这三人领兵前去，我和六弟随同前往，不清剿干净那些乱国祸民的乱军，决不还朝。”

    龙昊天点头道：“这样甚好。我们现在也该好好清理那些当年乱民祸国的流寇残余了。云青，你们到了那里，要让那里长治久安，必须做到恩威并施。百姓多数都希望衣食无忧，不想有战乱。对那些顽固帮化的刁民流寇，决不能姑息。那些能悬崖勒马回头的人，还有那些良善百姓，你可以昭告他们，只要不是汉人，有家人从军的，当年减免上交的官粮。家里有男丁从军十年以上，若无战事，不再抽丁。一家有两个以上从军的，当地所有差役全免。”

    龙云青听了忙道：“父皇，你说的这些，儿子已经让户部侍郎拟下旨意很快会发到西南各郡县。我们天朝汉人居多，那些人少的民族，我都准备按照你现在说的这些施行。”

    龙昊天道：“当初新朝刚刚建国，国库虚民众苦，所以我和朝臣商议，举国都一视同仁。现在天朝已经休养生息十多年，若没有这次叛乱，我还想等我们新朝立国满二十年后再定这些奎聚法度，现在那里有了战事，还是先优待他们吧。”

    从上阳宫出来，龙云青陪着龙来洲又一起去了明月宫。海明珠对龙云青和龙来洲晚上来访，甚为意外。听说兄弟两个都要去西南平叛，惊讶不已，但是她只略想了一会，忙道：“既然你们都和朝臣商议好了，我也没有其他可说。你们是皇家人，天朝不安，我们皇室也难宁，你们安心去吧。但是你们要记住，皇城每天有记挂你们的人，战场上刀剑无情，你们好好珍重。”

    龙云青没有想到海明珠这么深明大义，忙道：“谢明妃娘娘，我们会的。后宫诸事，牛牪犇皇后身子不好，还望你和如玉操心。父皇有了年纪，有想不到的，你也要多提醒。”

    海明珠点头道：“我知道，你们出去了就安心平叛，不要挂念皇城诸事。来洲，你回去好好慧竹说，她是个通情理的好媳妇。你走后，我会常接她进来陪我，不早了，你们回去好好歇息吧。”

    龙来洲于是起身道：“多谢母妃！母妃也多珍重！”

    东宫通往皇宫的小门那里，如玉不知道徘徊了多久，不时望着皇宫方向，焦急地等着龙云青的身影出现。

    如玉虽然知道龙云青忙碌时，会在勤政殿与议事的重臣一起用饭，但是一般戌时就会回来。今天已经近亥时，龙云青依旧没有返回东宫，如玉的心都悬着，让身边的小太监去打探了好多次，回来说说龙云青还在勤政殿与重臣商议朝事，一会又说去了上阳宫，还去了明月宫。

    如玉猜想一定有什么大事，坐卧不安，只想等着龙云青早些回来，虽然自己几乎不过问朝政大事，除非龙云青自己说出来。

    两对灯笼终于从前面往这里而来，如玉一阵惊喜，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情不自禁快步往前迎去。

    “云青，你终于回来了！”

    孩子一样抓住龙云青的手，如玉所有的期盼终于放下，就如新婚远别重逢一样激动万分。

    龙云青伸出挽起如玉，心疼地说道：“如玉，不时说了今天晚些回来，你怎么这么傻？一直在这里等我？走吧，我没事，孩子们都睡了？”

    如玉笑道：“泓儿和中豪今天回来，厨下做了好些新鲜果子，说吃得太饱了，现在还在写字，三个小的都睡了。”

    龙云青道：“今天事情多，和几个朝臣议事晚了，还去了父皇和明妃娘娘那里。”

    手上传来的愧疚和慰藉，让如玉感到心很快沉静下来，于是也不再多言语，两个人手挽着手进屋。

    不一会儿，坐在屋子里梳理一头青丝的如玉，见洗漱好龙云青一进屋子，不像往常那样帮如玉打理那一头青丝，只来到如玉身后，轻轻挽起如玉的一缕秀发，很快放下柔声道：“如玉，我今儿特别困。”

    如玉听了，忙站起身道：“那你坐下，我帮你沏茶，早点歇息。”

    龙云青忙按如玉坐下道：“不用泡茶，我坐一会。”

    龙云青说完，转身坐在书桌边沉思一会，起身去书架边找书。如玉忙起身问道：“云青，你想找什么书？”

    龙云青忙道：“如玉，我想找一下关于西南风俗及地形天气的书。”

    如玉听了，很快近前书架，取拿下两本递给龙云青道：“在御书房和你的勤政殿，可能你找书快，在家里，还是我熟悉，看看这两本吧。”

    龙云青接过，很感激地看着如玉道：“如玉，你先歇息，我翻看一会书。”

    如玉很快去取了披风，关切地说道：“晚上凉，披上吧，我进去收拾。”

    半个时辰后，龙云青进了卧室，见如玉披衣靠在床头，忙歉意道：“如玉，你这么不听话，不先歇息。”

    如玉疑惑地看着近前的龙云青，往里面侧身问道：“云青，你有心事？”

    龙云青点头道：“你先躺下吧，我慢慢和你说。”

    看着龙云青一脸的疲惫，如玉伸出手触了一下龙云青的脸，关切地忙道：“云青，是不是有什么大事？”

    龙云青拥住如玉，叹道：“如玉，我想问你，如果你还能见到当年的流寇李过兄妹和那个张忠，你会怎么样？”

    如玉一惊，忙问道：“什么？当年这些流寇头目都还活着？你不是说南征时，他们都已经被斩杀了？”

    龙云青道：“张忠和李过是死了，可是你知道吗，那个李雯没有死。她不单活着，还武艺更加高超，已经改嫁给西南土司做继室夫人。她趁西南节度使木将军病故，再次领着西南的苗民彝民叛乱，很快攻下两个重要城池。”

    如玉听了道：“是今天来的战报？”

    龙云青于是将今日西南战事说了一下，见如玉听了不吭声，于是道：“如玉，西南民族有十多个，地广人稀，地势险要。当年在那里的几场大战，我二哥就是在那里去了的，我们兄弟几个也都在那里受伤。那时没有找到李雯的尸首，只有少数流寇逃到了南蛮国。十八年了，母将军镇守在西南，虽然那些不同民族有过纷争，但是毕竟不是针对官府，也没有大战事。如今他们竟然公然打出反朝廷旗号，利用当地各民族的矛盾，挑唆他们对新朝的不满，再起刀兵，攻城掠地，想画地而治。我和朝臣还有父皇商议了很久，感到要让西南长治久安，我想亲自必须去一趟那里。”

    如玉听了一惊，忙道：“云青，你已经决定要去那里了？你是天子，御驾亲征可不是小事，朝臣和父皇都同意？”

    龙云青点头道：“对。西南虽然和外邦少有战事，但是那里也是天朝重地，秦汉以来，那里山上多林木翡翠，山谷平原物产丰足，近邻天府之国。西南节度使木将军故去，现在兵部也抽调不出得力的大将到那里的镇守，所以我们议定让罗昆任平叛的主帅，老七为副帅。父皇还说，西南这快地方，以后必须要有我们皇家自己的人镇守那里才好。如果能尽快平定那里，罗昆先留守那里，等我们回来，七弟接管皇城禁卫军，云雪到时再去西南岁罗昆一起镇守西南。三年后等九弟满二十岁，就去那里换罗昆和云雪回来。将来十弟十一弟大了，他们的封地也会在那里，还可能我们的儿子也要选人去。”

    如玉触了一下自己曾经受伤的肩上，看着龙云青道：“云青，我可以随你一起去吗？”

    龙云青听了惊道：“什么？如玉你要去？你哪能去了？不要说那里地势险恶，我们几个孩子怎么办？”

    如玉果决地说道：“云青，泓儿浩儿涵儿，有太傅和武师教导，早晚让奶娘和明妃娘娘操心，涛儿有欧阳师父和嬷嬷奶娘。如果云妃娘娘身子好，也可以帮着照看没再说，还有父皇呢。那些流寇残匪，是我们天朝所有人的敌人。十八年前，不要说他们残忍杀了多少我的亲人，皇城血流成河，还有多少无辜百姓死于非命。那个李雯能侥幸逃过性命，这么多年竟然还野心不死，这样的害民乱国女流寇盗匪，不彻底剿灭，天下如何能安定？你是天子，都要亲自前往，我是皇后，怎么会没有责任？你知道我从小学武，当年战乱时我年幼，无法像姐姐一样上阵杀敌，但是现在可以。就是我有了意外，我们还有儿子！我相信，邪不压正，我要亲手杀了那个李雯！”

    龙云青看着如玉依旧绝美的容颜，还有那果决带着寒光的眸子，似乎又看到了十四年前那个站在运河边，手拿闪着寒光锋利匕首的十岁女孩。

    “好，如玉，我们一起去。朝廷派去的两千精良将士，后日一早从水路走，我们要稍后，但是至多三五天就走，所以这些天你把我们这里的事情安排妥当，也好好歇息。”

    如玉嗯了一声，两个人这才安心歇下。

    和龙云青与如玉一样，晋王府上，龙来洲告知慧竹说要去西南平叛的事情后，慧竹先是惊讶，然后看着龙来洲好一会儿，很平静地问道：“来洲，你们时候走？”

    龙来洲有些愧疚地说道：“慧竹，对不起，战事紧急，战报到了这里，至少也十多天了。不知道那里现在的情形，所以四哥和朝臣商议，明日先运一批战马走水往南，我和罗姐夫后日带东西两个军营抽调的二千精良将士离开皇城。慧竹，等着我回来，我以后一定好好陪你。”

    慧竹忙止住道：“来洲，我们是夫妻，虽然成亲不久，但是我不是孩子。你要去西南平叛，是朝臣和皇姨父一起商议的，我怎么可能不懂情理阻拦不要去？我勇叔说得对，我们周家历代都是忠义武将，你是我们周家女婿，为国效力，是天经地义的事。况且父皇说，你们龙族好男儿有志就要上战场，比你大的那些兄弟，都曾经在战场上九死一生，才有现在新朝的安定。皇姨父罗姐夫都要去，我只希望你们都要好好的，我会等着你凯旋归来。”

    龙来洲忙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的。虽然我们皇城去的将士才两千人，但是四哥和杨大人说，到了江南，一路州府可以抽调至少五万精兵，一同前往西南，所以这次平叛不会太久。慧竹，我相信你是我的福星，在年前，我们定可以凯旋归来。”

    十五日午时的东门渡口，前往西南的一百多匹战马和两百多精兵，由平叛先锋萧忠元第三子萧冷风领着，率先登上了东门渡口的五艘大船，往南而去。

    皇城中，那些家住皇城的将士，午后都从军营返回家里收拾行装，与亲人告别。因为朝廷援军离京城的时辰，已经定在次日辰时，比原来定的时辰提前了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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