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了几天之后,程妈妈和程爸爸,终于收拾了两大箱子的行李,往程家村赶。
一路上,程爸爸十分庆幸,幸好,当初爹妈相继离世的时候,没有把这村里的房子给卖掉了,这会儿,夫妻两个,才终于有了落脚的地方。
更加幸运的是,这几年在外面,虽然没有怎么回家,但是,把这里的这间小房子,每年都会修整修整。
因此,当夫妻两人站在大门口的时候,几乎要流泪了。
还好,还好,尽管生意上一败涂地,尽管手里已经没有什么钱了,最大的房子,也已经抵押了。
好在,还有程家村的一间房子,还留着。
夫妻两人拿出了钥匙,打开了门。
冬天的暖阳,照在了屋子里。光线洒进来的时候,屋子里的灰尘,都是清晰可见的。那些漂浮的灰尘,竟也让人觉得,有几分亲切。
屋子倒也干净。只是,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还有一种,久不住人的拂袖的味道。
两人一言不发地将行李放下了,便开始简单地收拾起来。
夫妻两人,十分默契的分工。程妈妈收拾厨房和卧室。程爸爸则开始做堂屋和其他房间的卫生。
就在两人忙忙碌碌了许久之后,终于,在下午三点钟的光景的时候,吃上了热饭热菜。
两人的饭菜都还没吃完,关于程家老二夫妻两个回了程家村的消息,已经在整个程家村,传开了。
一直以来,程家老二,都是程家村的名人。本来,程家老二还有个哥哥,只不过,当年三年灾害的时候,哥哥饿死了。程老汉便和程家奶奶,十分尽心的把程老二养大了。
后来,程老二去了城里念书,便一直留在了城里打拼,平时回来得很少很少。
而大约二十年前的时候,程老二的儿子,便被送回了程家村,和村里的一帮小子,一块儿长大。
那程老二的儿子,村里人都叫他皓哥儿。皓哥儿很会,平时在村里,几乎都是孩子王。
后来,上高中的时候,便去了城里,只在寒暑假的时候,回到村子里。
村子里的那帮小子,也已经差不多为人父了,有了孩子。提起儿时的小伙伴皓哥儿,大家还是笑嘻嘻的,觉得很是亲热。
农村的孩子,上学的少,上学上到高中大学的,更是少得可怜。皓哥儿可是程家村里的独一份。
当然了,私下里,大家都觉得,皓哥儿能去城里念大学,还是沾了程老二的光。程家老二,从小就是脑瓜灵活,而且,还是这个村子里,第一个大学生。而且,还是走出了农村的大学生,而且,听说,程家老二,在城里做生意,每年都可以赚好多好多的钱呢!
在程家村,程家二老住的那个房子,是全村里最好的。
皓哥儿是他们这一辈的,第一个大学生。当然了,也有几个孩子,去宜城里去读了大专的。不过,这会儿,已经就在青山县的县城上工作了。勉强也算是去了城里的。
但那几个念了大专的孩子的家里,明显没有程家老二家的这个房子,这么漂亮,这么气派的。
每年过年的时候,看见程家老二两口子回来,大家都十分羡慕的看着他们。
程家老二,用事实行动证明了,农村里的人,是可以走出城里的。
不像他们,一辈子跟庄稼打交道。除了和庄稼打交道,其他的事情,似乎,都已经不太会了。
农忙的季节,去田里忙得不可开交。农闲的季节,去镇上的砖瓦厂上,打打零工。实在没有事情,闲得慌的时候,便去村里的小河里,去钓钓鱼,打打牙祭。
这便是一年的生活。
不,这可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生活。
这样的日子,能够果腹。比起他们小的时候,物质生活,已经充裕了许多。但是,现在呢,做什么都要钱。孩子上高中的花费,一年都得大好几千。一辈子和泥土打交道的老实巴交的农民,哪里出得起这笔钱呢?
正是因为如此,村子里念高中的孩子,似乎,除了皓哥儿,再没有了。
在这程家村之中,程家老二两口子回了村里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进了各家各户。
吃过了午饭,家里的男人们,要么去小河里捉鱼,要么去镇子上的超市里帮忙。
农村里的妇女们,才将餐桌收拾好了,便聚在一块儿聊天。
冒着热气的茶水,在眼前晃悠着。心思都飞起来,开始讨论起程家老二的事情来。
“你说,这会儿,程家老二,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往年可不都是腊月二十七才回来的吗?”
“谁知道呢?!”
“这程家老奶奶和程老汉是今年才走的吧?!”
“可不是!也不知道,这两口子咋想的,平时两老健在的时候,总是不回来。这下,人都走了,偏生回来的这么早?!”
“好像说,皓哥儿没跟着一块儿回来呢!”
“不应该呀!皓哥儿应该快放假了吧?!”
“谁知道呢!这程家二嫂子,平时跟我们,也没什么来往呀!”
“到底咱们是一个村的,一会儿下午,我们过去坐坐吧!皓哥儿和我们家狗子,小时候都玩儿得那么好呢!”
“得了吧!那是狗子和皓哥儿,又不是你和程家二嫂子!”
“哎呀,我们就去坐坐吧!平时和程家二嫂子接触不到,现在正好有机会,说说话呢!”
“我看,这个事,还是可以的。”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点了点头,又放下了茶杯。有一位妇女,都已经动了动脚了。
忽而,一个妇女笑道:“哎呀,我说我们还是晚一些再过去吧!
程老二家的那房子,这都快半年没住人了!说不定,连饭都还没吃上呢!
我们呀,晚饭前,去请他们两口子来我屋里吃顿饭。你们都来陪客嘛!”
这些妇女们听了,都纷纷表示同意。
大家都说着,再做一回儿,差不多四点半的时候,便一块儿过去。
眼看着,这会儿才三点。于是乎,便有一位妇女,提议来打麻将。
大家一拍即合,便开了一桌麻将。
打麻将打着打着,便容易忘了时间。其中一个妇女,笑嘻嘻地拿起手机,定了个闹钟,笑道:“一会儿咱们四点半,就不打了!”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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